徐清然滿目的起伏,靜靜的凝著她,一時之間,沒再說話。
直至許久,周棠才回神過來,朝徐清然低低的說:“徐醫生,這次謝謝你了,你的恩情,我以後一定報答。
”
徐清然搖搖頭,並沒跟著周棠這話多說,隻道:“準備什麽時候去雲城?
”
“越快越好。
”
“我送你過去。
”
周棠忙道:“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成……”
卻是後話還沒道出,徐清然說:“你覺得你能徹底逃過陳宴的眼線抵達北城?
”
周棠下意識的噎住後話,愣了愣,沒出聲。
她現在剛醒,的確不知道陳宴那邊的情形怎樣,也不知陳宴這會兒怎麽樣了,陳宴也許的確以為她死在海裡了,但也難保他不會在海城各處設下眼線,等著她的出現。
她也不知這會兒的他到底怎麽樣了,畢竟他也中了槍,最後似乎還跟著她跳下了遊船,情況應該也不容樂觀。
她也不知陳宴當時是以怎樣的心態和情緒跟著她跳海的,也不知最後那一刻陳宴是否還在因為遊戲的姿態而做樣子給她看,但不得不說,陳宴這個人雖尖酸刻薄,但對她,算是真的在各種破例了。
思緒至此,便想得多了,心底深處,也染上了幾絲莫名的雜亂。
則是這時,徐清然再度朝她出聲道:“你如果要乘坐航班去雲城,購票搭機,你就會被陳宴的人發覺,所以,你隻能坐車去雲城。
”
周棠驀地回神過來。
她當然知道她隻能坐車去雲城,但她也真的不想再麻煩徐清然什麽。
可徐清然在這件事上似乎也格外的執著,仍是不等她組織好語言答話,徐清然再度出聲,“而且去雲城路途遙遠,中途也難保不會有其它事發生,所以我送你過去,是最合適的。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等你身體稍稍好點,我們就出發。
”
周棠當即要回話。
徐清然朝她笑了笑,似乎看穿了她內心的所有無奈與歉疚,“反正我最近也沒事,也打算去雲城休養休養,而且你放心,我真不是專程陪你去雲城的,而是我徐家老宅,也在雲城,我也順便得過去看看。
”
周棠神色微動,眼見徐清然這般堅持,終還是壓下了後話。
她知道徐清然的心意。
徐清然這個人,真的是個老好人,不計後果,也不計回報,卻也正是因為這樣,她一次次的欠他,那些所有的感激與恩情壓在心頭,才越發的沉重,讓她不知該怎麽去派遣,與報答。
“謝謝你,徐醫生。
”待得沉默了好一會兒,周棠才鄭重的道了這話。
徐清然笑著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謝字就真不必提了。
這會兒你好生休息一下,我出去再忙點事,稍稍晚點的時候,我給你帶手機回來。
”
周棠微微一怔,再度點頭。
徐清然不再耽擱,這便起身,打算離開病房,卻是足下剛走了兩步,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微微駐足,回頭朝周棠說:“對了,我給你手術的時候,取下了你的兩樣東西,這會兒你既然醒了,那些東西還是由你來保管吧。
”
嗓音落下,他便轉身回來,待行至周棠床邊站定,便從衣帶裡掏出了一枚戒指和一條項鏈朝周棠遞來。
那戒指上的鑽石如鴿子蛋般大小,鑽石色澤極好,晃著純透而又明亮的光澤,那條項鏈也是極其的特別與好看,上面也墜著鑽石,稍稍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周棠怔了怔,臉色也逐漸變得複雜開來。
徐清然低聲說:“陳宴送你的?
”
周棠低頭下來,“嗯。
”
徐清然目光在她身上流轉半圈,眼見周棠一直不伸手來接,徐清然繼續說:“這枚戒指和這條項鏈都很特別,無論是拿出去當掉還是其它,都容易被陳宴發現,所以,你還是收著為好,再者,這兩樣東西都價值連城,你放在身邊,也能以備不時之需。
”
說完,不待周棠的反應,便將手裡的首飾放在了周棠的身邊,這才轉身離開。
周棠一直沒說話,思緒起伏而又嘈雜。
直至徐清然走出病房,她才擡頭朝合上的病房門上失神的落了許久許久,內心憧憬而又莫名的空蕩,但她也說不上這種空蕩的感覺到底是因為什麽。
則待半夜淩晨兩點的時候,徐清然便已安排好了幾輛車,連夜帶周棠離開這家私立醫院。
而陳宴所在的那家醫院,仍是被各路媒體圍得水洩不通。
網上各處的焦點,也從‘劉遠靖謀害陳宴’的話題轉到了陳宴受傷昏迷的話題,大多網友都在肆意猜測,陳宴這種大佬,這次是不是沒命了,要不然怎麽這麽久都沒傳出半點的消息。
而被各路網友揣度著的陳宴,這會兒終是在病房裡醒過來了。
他的肩膀失血過多,醫生在下午三點半左右就給他緊急手術並取子彈,中途也輸了不少的血,但依照醫生的預估,陳宴最多在手術後兩個小時左右就會醒來,然而陳宴卻在楊帆快要急瘋了的時候,才在術後十二個小時後醒來。
隻是醒來的陳宴,隻朝熱淚盈眶的楊帆問了一句:“人,找到了嗎?
”
楊帆憋住情緒,猶豫了好久,嘶啞無奈的說:“還沒。
”
陳宴僵然的目光緊了緊,而後就任由楊帆給他說什麽,他都不回答了,整個人的情緒似乎也低落到極點,整顆心也都像是鎖住了一般,整個人像極了一具行屍走肉。
楊帆簡直不知該怎麽安慰陳宴了,也不知該怎麽將陳宴從這種低落的情緒裡拉出來。
他以前是真的低估周棠的威力了,沒想到有朝一日,周棠能讓自家的老闆變成這種樣子。
他也更沒想到,自家這歷來不近女色,便是往日被蘇意環繞的老闆,似乎也沒動什麽感情上的真資格,但這次,他卻真正的栽到了周棠手裡。
則是正待他對陳宴束手無策而又擔憂至極時,那滿身風塵仆仆的江楓趕來了病房。
楊帆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忙起身朝江楓迎接,“江總,陳總如今的情緒極其不好,您看要怎麽勸勸,我怕陳總一直這樣下去,身體和精神上都吃不消。
”
江楓一邊點頭,一邊迅速的抵達陳宴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