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雲沐著夕陽出了體育館。
她的左邊慕長風笑道:“今天晚上還得吃魚?
話說,你們慧劍門,我記得是幽居深山吧,怎麽都那麽喜歡吃魚?
”
她左邊的左邊,就是池澤。
池澤悶悶地笑了笑,並不吭聲。
穆青雲右後方,跟著的慧劍門弟子平鋪直敘:“這是功課,少門主做了要求,弟子們每日要食魚兩條以上。
好像少門主受了一位蔔算大師的指點,說門派全員吃魚,能改善最近的黴運。
”
慕長風頓時笑得不行。
穆青雲走了一截,人都快到餐廳外的那一片燒烤架處,才有些奇怪起來。
前後左右這一波人,有慧劍門的太上長老,準劍神。
天山的這位成名二十年的慕長風不必說,雖是個散修,卻力壓天山劍派二十年。
這二十年裡,山上那座傳承幾百年的天山劍派,愣是不敢自稱為天山第一劍派。
人家慕長風的慕家人數再少,不過他和他弟弟妹妹三個人,可就因為有他,慕家就是真真正正的天山第一劍。
畢竟,天山劍派的劍客們組團去打他,一打就是好幾年,愣是沒把這塊硬骨頭啃下來。
穆青雲腦子裡諸多念頭閃過,眨了眨眼,忽然想到——池澤勝過了慕長風。
也就是說,池澤做到了人家劍派幾百個弟子,好幾年都沒有做到的事。
正經以一敵百了,誰敢說慧劍門已落敗?
其他人也都是叫得出名號的大人物。
今年的輪回賽,如果不忽然冒出幾匹黑馬,不出意外,冠軍將會在這些人中決出。
他們全都有參加大爭賽預選賽的資格,毋庸置疑。
穆青雲有些無奈,她和這幫大佬有什麽可交流的?
走神的工夫,人就進了食堂,穆青雲隨著周圍大佬們掀起的一陣風,簡直像被裹挾了一樣,莫名其妙地坐到大佬們的桌邊。
穆青雲失笑,倒也不局促。
她小時候總是容易局促,為了她這總愛尷尬,遇到陌生人就坐立不安的性格,賈老師甚至對她用上過‘以毒攻毒’的手段。
既來之則安之,穆青雲安之若素。
不要說這幾個大佬都挺和氣,此時就算有人在前面廝殺,但凡沒廝殺到她面前,沒殺她身邊的人,她就照樣能安安穩穩地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桌上很快就擺滿了飯菜。
滿座的大佬都停下閑聊,一時間隻剩下碗筷相擊的清脆聲響,所有人悶頭吃飯,她也不說話,拿起碗筷夾了一筷子炒筍絲。
筍絲裡一點澀味都沒有,看起來油亮,但絲毫不顯膩,一口咬下去,雖不太脆,卻又鮮又香,特別適口。
咕嘟!
霎時間,好幾雙筷子抄走了筍絲。
筍絲是葷燒,裡面加入了細細的豬五花,筍絲吸飽了油脂,又拿一點梅菜中和了肥膩,當真是好吃得恰到好處。
穆青雲就著連吃了好幾口米飯,一擡眼,就見武館的小師弟正四處張望。
一眼看見她,小師弟提著食盒過來,笑眯眯地把端出十二色菜,並一道河鮮湯擺在穆青雲面前。
幸好桌子足夠大。
“小師姐,陳師姐說,你燒的那道荷葉雞給你留著當夜宵吃。
”
穆青雲頷首:“好。
”
一回頭,滿座的大佬齊刷刷盯著她面前的小菜看。
這點眼力,穆青雲還是有的,連忙招呼道:“幾位前輩,要是不嫌棄……”
“叫什麽前輩,都把我叫老了,叫我世兄!
你是東道主,今天咱們都客隨主便。
”
慕長風話音未落,一筷子,就將穆青雲面前那道普普通通的四喜丸子撈走了一顆。
其他人紛紛跟上。
也就一眨眼的工夫,穆青雲這分量得有常人五六倍的菜,就隻剩下一個盤底。
好在前輩……世兄,世姐們,還知道給主人家留一點,沒有吃乾抹淨。
一頓飯,風卷雲集。
穆青雲這才發現,眼前這幫人非把她卷過來,根本就是為了一口吃的。
自己喜歡吃什麽,他們就跟著吃什麽。
尤其是她在食堂專門給她自己列的菜譜,做的菜,更是這幫人的心頭好。
慕長風吃的是真心滿意足。
出了名憨厚老實不愛說話的池澤,一口氣乾掉了十八碗飯,一口氣吃掉了三條五斤重的大鱸魚和清江魚。
穆青雲終於不必擔憂別人覺得她飯量大的不正常了。
池澤吃飽喝足,舒坦地吐出口氣:“昨天世妹在食堂吃的那桌席面,我想了一晚上,今天終於知道是什麽滋味了。
”
眾人:“咳咳咳!
”
穆青雲:“……”
吃完飯,眾人慢吞吞地出門溜達下食,穆青雲還是沒溜成。
慕長風就沒給她一丁點開口告辭的機會,一行人溜去體育館後的小花園,坐在涼亭裡,一點都不客氣,繼續吃茶點。
眾人並不談論正事,也就一開始提了一句雲城附近有魔物出沒雲雲,但表現得都是相當信任卓燕飛。
穆青雲此時也不太擔心,雲城傾覆,是在孫玉芝與張蓉蓉和張秀秀,糾糾纏纏,分分合合三年後,怎麽算也不會是現在。
“難得聚得這麽齊,閑來無事,文鬥一場?
”
正閑聊,江南水寨的龍盛四下看了眼,揚眉道。
眾人紛紛應好,很快圍坐在一起,叫了個小弟子過來負責抽簽。
這幫人顯然常這麽玩,兩組兩組上場,各種平時比賽不大好意思用的殺招疊出,一時間歡聲笑語一片。
“嶽青青,池澤。
”
眾人:“噗!
”
所有人都笑,還來安慰穆青雲:“青青世妹別擔心,池澤還是比較溫柔的。
”
“輸也挺好的,多累積些輸的經驗,對將來的修行大有好處。
”
所有人都嘻嘻哈哈,穆青雲也微笑頷首,起身坐到前面去,和池澤面對面。
池澤笑道:“世妹先請。
”
穆青雲莞爾:“多謝世兄——風龍探嶽,左肩天宗穴。
”
池澤笑道:“湖中劍,擋!
”
穆青雲點點頭:“上月,商曲!
”
池澤:“……追風,避!
”
一群本來神色輕松的大佬們,這回都坐直了身,茫然道:“這是真的看出了破綻,還是蒙的?
”
不過七招,池澤老老實實認輸,擦著冷汗回坐位坐好,本來不愛說話的他,差點沒變成話癆:“了不得,不得了,現在的年輕人好生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