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珹本就能言善辯，八面玲瓏，討長輩歡心這件事得心應手，本來有點沉默的客廳很快就熱絡起來，長輩們都沒有應付這種事的經驗，季珹陪著他們喝茶，儀態規矩都很好，他也知道自己笑起來顯得乖巧迷人，小梨渦就沒有消失過，特別擅長偽裝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蔣明華在群裡發了兩個字。

　　蔣明華：膚淺。

　　林春麗：膚淺！

　　蔣爺爺：畜生！

　　蔣奶奶：畜生！

　　顧子遇：畜生！

　　顧子遇發了後，又喝快樂水。

　　蔣君臨：？

　　蔣明華：前幾年給你介紹各種小姑娘，你都看不上，勉強說是性別不合適，我看不是性別不合適，你就是膚淺，喜歡這種年輕貌美的。

　　蔣君臨：至少對我的審美，你表示了肯定。

　　蔣明華氣黑了臉，不想理他。

　　季珹人在這兒坐著，他們一家人也不能拿著手機聊天，林春麗問，“你是本地人嗎？
”

　　“是的，祖上是A市的。
”季珹對自己的來歷，一概不知，可膚色長相擺在這裡，說A市拉近距離。

　　“父母做什麽的，有兄弟姐妹嗎？
”

　　“我是孤兒，家裡就一個人。
”季珹也坦率。

　　眾人見他眉目和善，氣質出眾，還以為是哪家嬌生慣養的小公子，沒想到是孤兒，林春麗慌忙道歉，季珹連連擺手，“我對父母家人沒有什麽記憶，所以也不會難過。
”

　　蔣君臨氣勢比較鎮得住場子，蔣家人又有教養，人都往家裡領來了，不管心裡什麽想法，面上都是春風細雨的，季珹很快也就沒那麽緊張了。

　　他有意裝乖，談吐文雅，矜持，又不怯懦，就很容易博好感，他給蔣爺爺帶了一套古玩，知道蔣明華愛書法，帶也一套墨寶，然後帶蔣奶奶和林春麗去試衣服。

　　衣服都是店裡的招牌，也是他設計的，樣式都很符合林春麗和蔣奶奶的年齡，顯得非常有氣色，也很高貴。

　　蔣明華在家族群裡問，“蔣君臨，他多大？
”

　　張強有一件急事報告，蔣君臨正好去門口，沒帶手機。

　　蔣爺爺，“不成體統。
”

　　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個侵犯未成年鏈接發到群裡，鏈接代表了他的中心思想，大寫加粗非常明顯。

　　蔣明華，“爸，你也太直白了。
”

　　顧子遇，“二十七！
”

　　蔣明華，“看起來怎麽就十七？
”

　　顧瓷，“真的二十七！
”

　　幾人在群裡聊起了季珹的年齡。

　　蔣爺爺，“小瓷，你早就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

　　顧瓷，“哥哥的事，我不好插嘴。
”

　　蔣君臨回來時，林春麗和蔣奶奶正好都試好了衣服，對款式，顏色和大小都很滿意，蔣君臨提前給了尺寸，衣服裁剪也合身，得知他是龍鳳樓的老闆，還是主設計師，眾人刮目相看，畢竟剛進來時，他們都以為季珹在哪兒讀書，還沒畢業。

　　林春麗也後知後覺，蔣君臨那衣櫃裡，全是龍鳳樓的衣服，特別是這幾年，就沒換過牌子，這是談了多少年？
還說分手了，這是暗度陳倉嗎？

　　蔣君臨就說了一句帶人回來吃飯，年齡，家世背景什麽都沒說清楚，長輩們也賭氣似的，竟真沒人去問，導緻第一次見到季珹都非常驚訝。

　　長輩們差點把蔣君臨和變態劃等號了！

　　季珹投其所好，顯然都是用了心的，蔣家人心理都很微妙，本來打算擺出鴻門宴讓季珹知難而退的，可如今卻因季珹年幼乖巧，有些話反而哽在咽喉裡。
鴻門宴擺了一半竟坍塌了，蔣明華非常懊惱。

　　“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蔣明華問，他不打算委婉了。

　　季珹也不知道蔣君臨到底怎麽和家人說的，依他對蔣君臨的了解，應該不會說謊，“十幾年前，在五角洲認識的，我那時候在那邊工作。
”

　　“等等，十幾年前，那時候你多大？
”

　　“十五歲。
”季珹如實相告。

　　群裡。

　　蔣明華：畜生！

　　林春麗：畜生！

　　蔣爺爺：畜生！

　　蔣奶奶：畜生！

　　顧子遇：畜生！

　　顧瓷看著整整齊齊的隊形，考慮要不要也跟一個助興。

　　“十五歲就工作了？
”蔣奶奶猶豫地問，“是暑期工嗎？
”

　　顧子遇憋不住了，咬著吸管忍著笑。

　　季珹一怔，露出了難過，又委屈的神色，“我沒上過學。
”

　　蔣家眾人，“……”

　　蔣家四位長輩血壓瞬間就上來了，齊齊看向蔣君臨，眼神充滿了譴責，怪他沒事前說清楚，搞得現在大家都很尷尬。

　　又是孤兒，又是沒上過學的！

　　季珹見他們眼色各異，瞬間一慌，想起人家書香世家，他一天沒上過學，他剛要補救，顧子遇說，“哥哥雖然沒上過一天學，現在是享譽國際的大設計師，也是黑鷹亞洲部總裁，年輕有力，自學成才，很厲害的，A大博士出來混二十年能有他十分之一的成就，就算很成功了。
”

　　顧子遇給季珹翻一個白眼，第一次上門，會不會聊天，什麽孤兒，什麽沒上過學，不知道修飾一下嗎？
這麽直白地說幹什麽？

　　要委婉，懂不懂？

　　要有雖然，但是這種修飾詞。

　　顧瓷意味深長地看著顧子遇，季珹又沒有被刁難，你這麽著急幹什麽？

　　蔣君臨以拳抵住唇，蔣明華就忍不住了，“蔣君臨，你啞巴了，這種事你不主動說，還要子遇幫你說！
”

　　“你們也沒問。
”

　　是你們自己說不感興趣的！

　　季珹時隔十幾年，綠茶技能再一次被喚醒，“叔叔，你別怪哥哥，都是我的錯，我不夠優秀，我以後會努力的。
”

　　蔣君臨，“？
”

　　蔣君臨瞪他時，季珹越發擺出一副委屈的神色。

　　顧子遇眨眨眼，“你腦子壞掉了？
”

　　顧瓷吃著西瓜，看戲看得很熱鬧。

　　“小朋友，別難過，沒讀過書不要緊的，我們也不是那種……”蔣奶奶溺愛子遇，看著季珹和顧子遇差不多大，也怪不忍心，想安慰一下他，可一想到他們家的確不太在乎門當戶對，可沒讀過書，就真的有點戳到他們的雷點上，蔣奶奶對著季珹那人畜無害的臉，終於說了違心之論，“我們家也不是那麽在意的。
”

　　“奶奶，你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