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被他唬住了，怔愣了片刻，大腦才開始運轉。

　　“可以找一個永生之人相愛啊！
”

　　這樣，就不會孤單了。

　　就算世間萬物都不複存在，他們還有彼此。

　　“在這之前，請你告訴我，什麽是孤單，什麽是愛。
”

　　這些情感早就耗盡。

　　他早已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然後，請你告訴我，上哪裡去找一個永生之人。
”

　　他灌了幾口茶，“誰會大肆宣揚？
誰敢大肆宣揚？

　　永生這種事，是連家人都不能告訴的。
”

　　也不知道小妮子怎麽想的，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我們這種人，就要夾緊尾巴小心生活。

　　每隔10年，就要換個地方，每隔50年，身份就要更換。
”

　　他們隻能獨自前行。

　　可比起永生的巨大誘惑來說，孤獨甚至厭倦，都顯得微不足道。

　　沒有人能拒絕永生。

　　擁有永生幾千年了的院長已經……算不上人了，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對於一個剛得到永生的、隻有24歲的少女來說……

　　她無法拒絕。

　　阮希沒有動搖的跡象，院長知道，這個時候，作為人，應當歎氣。

　　所以他歎了一口氣。

　　他飲盡剩下的茶，站起身。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往往最誘惑你的選擇，從來都不是上帝給你的機會，而是惡魔給你的考題’。

　　永生從來都不是獎勵，而是懲罰。

　　正是因為生命短暫，才會去感受，才會去珍惜，才會去愛。
”

　　而他，早已經失去所有情感。

　　——他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

　　這就是惡魔對他的懲罰。

　　看見他起身，阮希也跟著站起來。

　　“我明白您的意思。
我也明白，我以後一定會厭倦，一定會後悔。
可是……”

　　傻子才會拒絕永生。

　　一向沉默寡言的院長今天說了這麽多話，她自然是能明白這其中的嚴重性。

　　可是她無法拒絕。

　　院長當然能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擺了擺手道：“算了。
”

　　他的稿已經背完了。

　　“還有樣東西，我要給你。
”

　　院長帶著阮希來到貼牆的那排書架前，轉動機關。

　　隨著暗門被打開，阮希看到了裡面的綠色鐵皮報刊亭。

　　她就職的那所學校門口，就有這麽一個報刊亭。

　　據說是零八年出現的，十六年來，從來沒開過一次門。

　　好像是某個有錢人隨便搞來玩的，往那兒一扔就忘了。

　　“院長，這……”

　　給她一個報刊亭幹嘛？

　　還有，院長為什麽會在房間裡放報刊亭啊！

　　他解釋道：“幾千年後的身份審查更為嚴格，有不少永生者都被抓入了研究院，遭受慘無人道的對待。

　　我無法繼續隱瞞身份，隻能偷了一台時光機，來到了這裡。
”

　　時光機？
！

　　幾千年後的人造出了時光機？
！

　　院長還要把這個送給她？
！

　　少女懷著激動的心情，跟著院長來到後面的小門，看著他拿出一把精密的鑰匙。

　　“虹膜面部指紋系統全都壞了，隻剩鑰匙能開。
”

　　他打開門，入目是一圈操作台，將座椅擠得隻剩個角落。

　　看起來，僅能供一人進入。

　　阮希站在外面，沒進去。

　　院長從操作台前拿出來一本書，“這是說明書。
”

　　他關上門，把鑰匙連同說明書一起給她。

　　“對了，這台機器出了點問題，穿梭時間跨度隻能維持在十年內。
”

　　阮希暈乎乎地接過東西，沒忘記問道：“這是惡魔的考題麽？
”

　　為什麽，把這麽貴重的東西給她呢？

　　“你知道為什麽明明發明了時光機，歷史還有那麽多遺憾嗎？
”

　　“因為他們不願意改變歷史？
”

　　“不，是因為他們改變不了歷史。

　　已經發生過的所有事，都無法被改變。
”

　　他從鑰匙串裡找出辦公室門的鑰匙，遞過去，“我給你這台機器，僅僅是因為，我給你了而已。
”

　　少女感激鞠躬：“謝謝院長！
”

　　話都說完了，二人也該各自回房了。

　　分別前，院長才想起來提醒道：“這台機器的能量還能再穿梭幾次的，用完了的話，記得把它銷毀……畢竟，它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

　　“好！
”

　　————小劇場————

　　院長：永生是詛咒……巴拉巴拉……是酷刑……（口乾舌燥，喝幾口紅茶）……巴拉巴拉……是折磨……（再喝幾口）……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又倒一杯）……（此處省略2000字）……

　　阮希：傻子才會放棄永生。

　　宴琛：嬌嬌~

　　阮希：我是傻子！

　　宴琛：？

　　院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