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薄靳言,你正經一點。
”
喬星純拍掉了他的手,壓低了聲道:“君君姐隻是去上了趟廁所,要是讓她看到你這樣,我的臉該往哪兒擱?
”
“看到了也就看到了,我們的關系早晚是要公開的。
”
薄靳言低笑着收回了手,還想着再調戲一陣,劉君果然捂着肚子走了進來。
見狀,他立刻正了面色,随手将那份爛尾的項目提案遞給了喬星純,“把文字重新整理一下,明早給我?
”
“好的。
”
“你先忙,我回一趟老宅,我媽有點不對勁。
”
薄靳言仔細想了想,最後還是放心不下,驅車回了霍家莊園。
他剛下車,薄月秋便拉着他的胳膊,喜氣洋洋地說:“兒子,我問過你爸了。
他說并不是真的要撤掉你的位置,就是想要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
”
“他還說了什麼?
”
“你爸還說,要公開我霍家主母的身份,讓我自己去定制一套顯氣質的旗袍。
”
“不對,這太突然了。
”薄靳言蹙着眉頭,極其嚴肅地問:“媽,你和他究竟還說了些什麼?
”
“就...就說了這些。
”
薄月秋也不敢透露太多,薄靳言和霍深的關系本就不好。
她很怕薄靳言會徹底和霍深鬧掰。
薄靳言沒有問出半點有用的東西,隻好再次叮囑着薄月秋,“媽,霍深很危險,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
“你放心,我沒事。
”
薄月秋點了點頭,旋即又指着不遠處的小方,道:“你都把最出色的保镖指派給了我,我怎麼可能出事?
”
“不論去哪,必須帶上小方。
”
“知道了。
”
“薄鈞弘的事,你少摻和。
他欠了很多外債,你就算幫他填了,他還會有下次。
”薄靳言再三叮囑着薄月秋,依舊是一萬個不放心。
不過,隻要小方時時刻刻跟在薄月秋身邊,相信薄月秋也出不了什麼意外。
—
另一邊,寰宇集團總經辦。
喬星純研究了好幾個小時薄靳言丢給她的項目提案,大概的營銷思路和營銷方針總算是整理了出來。
可讓她倍感困惑的是,這個項目中差不多有兩千三百萬的款項不知所蹤。
她原本打算去問問這個項目的上一個經辦人胡勇。
考慮到她和胡勇有些矛盾,便直接上了二十六樓,進了總裁辦公室,“霍總,有件事我必須跟你彙報一下。
”
霍西城半癱在辦公椅上,他漫不經心地朝着門口的方向睨了一眼,“什麼事?
”
他的臉上依舊罩着黑色口罩,那雙露在外頭的眼卻足以窺視他此刻的意氣風發。
“霍總,這個項目提案裡有一筆壞賬,涉及金額兩千三百萬。
我覺得有必要去問問上一個經手人。
”
“胡勇不會有問題。
你再仔細研究研究,賬目要是算不對,就算到曆史記錄裡,反正也不耽誤現在的工作推進。
”
霍西城最喜歡會說好聽話的人,胡勇的拍馬屁功底深得他心。
因此還沒查清喬星純說的是真是假,他就單方面地偏袒起了胡勇。
喬星純蹙着眉頭,還想再說些什麼。
霍西城已經擺了擺手,讓他身邊的特别助理,推着他離開了辦公室,“我去一趟獵色,有事明天上班再說。
”
“好的。
”
喬星純輕輕地點了點頭,頗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坐在輪椅上,由着旁人推走的霍西城。
獵色酒吧是海城著名的同志酒吧,她在伯爵會所賣酒的時候,就聽娟姐提到過。
她還以為霍西城壞了命根子會安分一些,沒想到轉眼就去找了男人...
喬星純緩緩地收回視線,又回了辦公室,加班加點地梳理着這份内容極其淩亂的提案。
事實上,連霍西城都表現得這麼無所謂。
她大可以不用花費這些心思。
問題是,這個提案的主要接手人是薄靳言。
喬星純擔憂薄靳言丢了總裁之位,隻好耐着性子,一點一點糾錯。
晚上九點,總經辦門外倏然傳來了薄鈞弘和胡勇竊竊私語的聲音。
喬星純擡起眼,盯着虛掩着的門看了片刻,旋即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喲~還在加班呢?
”
剛和貴賓休息室酣戰大半個小時的林琳一邊整理着身上褶皺不堪的衣服,一邊冷笑着看向喬星純。
“嗯。
”
喬星純點了點頭,待林琳走開,又一次快步跟上薄鈞弘和胡勇的腳步。
林琳走開沒幾步,便暗戳戳地給胡勇打了個電話:“魚上鈎了,可以收網了。
”
“她身上帶手機了嗎?
”
“沒有。
她的手機還在辦公桌上。
”
“好,有情況随時聯系。
”
胡勇的眼底泛了一層寒光,上回他和薄鈞弘在樓梯口的密謀已經被喬星純聽到。
盡管霍西城對他信任有加。
他還是需要找個适合的契機,将所有的髒水潑到喬星純的身上...
下一瞬,胡勇便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對身側的薄鈞弘說,“咱上回私吞的兩千三百萬,被喬星純查到了。
”
“壞了!
她萬一跟我那胳膊肘往外拐的外甥告狀,咱倆該怎麼辦?
”
薄鈞弘才向薄月秋要了一筆錢,要是讓薄月秋得知,他夥同寰宇的中層管理,私吞了寰宇上千萬的款項,非扒了他不可!
“眼下,就隻能将倉庫裡保險箱中的寶石給抵押出去,暫時先填補上那筆兩千多萬的漏洞。
”
“咱隻要低調一些,短時間内肯定沒有人能查到。
再說了,這枚寶石本來就是為了薄總接手的爛尾項目采購的。
寶石丢了,責任在他,不在我們。
”
胡勇說話間已然打開了倉庫門,鬼鬼祟祟地将保險箱裡價值連城的寶石用軟布包好,而後又将一枚玻璃制成的假寶石放進了保險箱裡。
做完這一切。
兩人這才有說有笑地離去。
喬星純在跟過來的時候,默默記下了倉庫密碼鎖上的密碼。
她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六位數的密碼。
果然成功地進入到了倉庫内部。
喬星純尋思着胡勇和薄靳言既然敢大搖大擺地走t進來,就意味着他們将這一路的監控都給拆了。
因此她并不擔心她的行為會被任何攝像頭記錄下來。
然而,當她拿起盛放寶石的飾品盒的那一刻。
門外突然沖進來了一整支保衛隊,好幾道手電錯落打在她身上,惹得她隻能半眯着眼。
“好你個喬星純!
總算被我們逮住了!
”
胡勇領着一群警察進了倉庫,一臉得意地道:“警察同志,這就是我們集團内部出的内賊!
”
“學妹,你真是令人失望!
”
霍西城沉窒的聲音幽幽地從衆人身後響起。
喬星純眯着眼望去,就見霍西城坐在輪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霍總,我是被冤枉的。
”
“你這話說的,哪個犯了錯的人不喊冤?
學妹,我身為寰宇集團的總裁,這回實在沒辦法偏袒你了。
”霍西城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話裡行間帶着些許的玩味。
他對喬星純确實有幾分好感。
隻是他的命根子都已經半蔫了,這輩子怕是再也嘗不到女人的滋味。
這種情況下可别指望着他會憐香惜玉。
“警察同志,麻煩你們了。
”霍西城故作沮喪地以手掩面,試圖着演繹出一兩分的真心。
“你們聽我解釋。
”
喬星純放下了手中的首飾盒,試圖向警方解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為首的警察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冷聲道:“女士,先跟我們回一趟局裡吧。
”
“霍總,你就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就算是看在我是你未婚妻的面子上?
”喬星純直勾勾地盯着霍西城,原本還想铐住她雙手的警察不由得愣了愣。
其實吧,人贓并獲的低級盜竊案,很容易就可以定案。
問題是,喬星純是霍西城的未婚妻。
她的半隻腳都快要踏入豪門了,還有什麼必要去偷盜寶石?
更奇怪的是,霍西城的态度。
這兩人都走到了即将結為夫妻的這一步。
就算霍西城準備大義滅親,好歹也該仔細問上一問吧?
喬星純見霍西城始終沒有給予任何的答複,失落地低下頭,悶悶地說:
“霍總,我的人品你應該最清楚不過的。
你要是信不過我,起碼也得給我一個證明清白的機會。
就這麼将我緝拿歸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和真正的幕後黑手串通一氣,非要将我這個替罪羊推到風口浪尖呢。
”
霍西城注意到了周遭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隻好硬着頭皮道:“學妹,你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我沒辦法徇私。
”
“好吧,那就上警局說。
”
喬星純攤了攤手,她還以為霍西城會看在合作關系的份上,幫扶她一把。
現在看來,霍西城就沒想過好好合作。
他的最終目的應該是殺她滅口。
喬星純尋思着霍西城要是當真存了滅口的心思。
她就有辦法以殺人未遂的名義,将霍西城送入監獄,讓他牢底坐穿...
深夜十一點,海城江東派出所。
喬星純看上去有些疲憊,眼底下一片青黑。
這些天她必須靠服用止痛藥,才能維持正常的生活。
眼看着藥效要到了,腹部又開始隐隐作痛。
霍西城并未跟着來到派出所,隻派遣了胡勇全程跟着。
不過除了胡勇。
薄鈞弘,林琳兩人也跟着過來湊了個熱鬧。
喬星純坐在警方審訊的窗口裡,曆經了兩輪問話,她的精神都顯得有些萎靡。
之所以沒有拿出能夠證明清白的證據。
主要還是擔憂證據被人截胡。
隻有薄靳言在場,她才敢光明正大地亮出證據。
然而她等了好半天,都沒有等到薄靳言。
反倒是等來了意料之外的薄月秋。
緊跟在薄月秋後面的,是林如湘。
林如湘不解地詢問着薄月秋,“伯母,咱們玩牌玩得好好的,來派出所做什麼?
”
“如湘,你快回去吧。
”
薄月秋搭乘了林如湘的車抵達派出所後,倒也沒有徑直去找喬星純。
反倒是揪起了薄鈞弘的耳朵,往外頭走去。
“姐...派出所裡全是人,你這麼做我很沒面子。
”薄鈞弘弓着腰,雙手緊捂着被薄月秋揪紅的耳朵。
“我問你,你是不是夥同外人一道污蔑了喬星純?
”
“我可沒污蔑她,她意圖偷盜保險箱裡的寶石,所有人都看到了。
”
“鈞弘,喬星純當年是為了保護靳言才選擇和他離婚。
我知道你心疼靳言,所以一直都看不慣喬星純。
現在事情都明了了,你以後别再針對她,她夠慘的了。
”
“什麼?
”
薄鈞弘訝異地張大了嘴,“姐,這事兒靳言知道了嗎?
”
“你姐夫不讓我說,我也不敢跟靳言明說。
我怕他得知真相後,會鬧得天翻地覆。
”
薄月秋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
得知真相後她愈發心疼喬星純。
五年前,喬星純不過才二十出頭,她既要直面喬家的落敗,又要扛起生活的重擔,還要裝出一副不愛薄靳言的模樣,将他推遠。
這要是換作其他人,估計早就撐不下去了。
林如湘站定在門邊,偷摸聽着門外兩人的談話。
此刻她也緊張到了極點。
她心裡很清楚,如果讓薄靳言得知喬星純從未移情别戀過,那麼也便意味着,她徹底沒戲了。
就在她思緒漸飄漸遠的時候。
薄靳言匆匆忙忙地從布加迪上下了車,他目不斜視地進了辦公大廳,徑自走向被警方看管着的喬星純。
四目相對,他眼裡滿是擔憂和心疼,“抱歉,小白發了高燒,耽擱了一下。
”
“現在好了嗎?
”
“退燒了。
”
“這就好。
”
喬星純輕輕地點了點頭,旋即站起身,微微噘着嘴,指着大廳裡的胡勇和林琳說道:“就是這群人故意陷害我,你可得為我做主!
”
“嗯。
”
薄靳言沉聲應着,總感覺她此刻的模樣,像極了打架打輸之後,成功叫來家長為自己撐腰的小屁孩,看着還怪可愛的。
“薄總,你别聽她胡說八道。
這女人意圖盜取價值千萬的寶石,被我們人贓并獲,抓了個正着。
”胡勇指着喬星純的鼻尖,信誓旦旦地說。
“把手放下。
”
薄靳言冷冷地睨了眼胡勇的手,轉身詢問着喬星純,“你來說,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
“靳言,我們幾十雙眼睛都看到了的,喬星純私自潛入倉庫,意圖盜取寶石。
”薄鈞弘剛從門外走來,便将薄月秋的叮囑忘得一幹二淨。
喬星純看着一唱一和的胡勇和薄靳言,緩緩地從上衣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了她的備用手機。
手機的攝像頭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顆黑色的紐扣。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這個細節。
“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就不多說了,所有的細節全部藏在視頻裡。
”喬星純有了薄靳言給她撐腰,這才将手機遞給了身邊的警察。
“你...你還偷偷錄了像?
”
胡勇事前再三詢問過林琳喬星純身上有沒有帶着手機,林琳很是笃定地說,喬星純的手機放在了辦公桌上。
沒想到,這個女人竟還留了一手!
“胡部長,您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
喬星純示意大家仔細聽着錄音裡的内容,勾唇輕笑:“私吞兩千多萬款項,這可是重罪。
”
“胡扯!
視頻一定是你僞造的。
”
薄鈞弘慌了神,而後又拎着她的包,扯着嗓子嚷道:“寶石就在你的包裡,這該怎麼解釋?
”
胡勇也反應了過來,梗着脖子一口咬定,“寶石總不是我們放進你包裡的吧?
喬星純,今天你要是拿不出其他的證據,就不要妄想着逃脫法律的制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