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十分煩躁。

　　電梯裡除了他們倆，還有其他人。

　　那些人的餘光都帶着鈎子，恨不能把耳朵貼上來，聽聽他們倆聊什麼。

　　程程往旁邊站了站，聲音不高：“南總。
”

　　她已經打過了招呼，現在又做作補了一個。

　　南鈞堯似乎沒明白，也往這邊挪了一步：“外面不冷嗎？
大夏天的你成天披頭散發，冬天這樣冷你反而把脖子和耳朵露出來？
”

　　程程：“……是的，這就是女孩子的時髦。
”

　　南鈞堯聽了，那雙鏡片後面的眼神有點茫然：“是嗎？
”

　　程程：“對。
”

　　她沒有跟他廢話。

　　她要上21樓的商務部；南鈞堯要上28樓的總裁辦。

　　電梯到的時候，南鈞堯卻在21樓下了，他甚至是先下的。

　　當程程跟在他身後下來的時候，他微微側頭，有點不解：“你跟着我做什麼？
”

　　程程咬了下後槽牙，才說：“南總，您可能忘記了，我不是您的員工，我到這邊是辦事的。
而能對接我的部門，就在21樓。
”

　　南鈞堯：“……你是不是話痨？
直接說你到商務部辦事就行了。
”

　　非要說一大堆，怪累的。

　　——他問她問題的時候，她又不仔細說。

　　他搞不懂女人。

　　亦如他真不懂程程為什麼大冬天露出潔白修長的頸項。

　　她從外面進來，雪頸上有細微的毛孔痕迹，那麼清晰而真實，讓他的目光無法自控落在她身上。

　　而天氣很熱的時候，南鈞堯見她厚厚頭發披肩，好幾次想問為什麼這麼熱不紮起來。

　　就很莫名其妙。

　　程程深吸一口氣，忍住了内心一萬個國粹，快步朝副總監的辦公室去了。

　　今天是敲定元旦活動的幾個合同，以及商量明年遊戲專屬代言的合同問題。

　　專屬代言不是一次性能敲定的，需要跑很多趟。

　　程程一想到還有可能再遇南鈞堯，她很是頭疼。

　　她在副總監這邊聊了一個多小時，事情辦好了，對方還有個小會，程程起身告辭；然後總監内線喊副總監，讓程程過去一趟。

　　那邊就純粹聊了聊司徒筠和蔣甯的戀情，問他們倆能否做情侶代言。

　　雲喬、司徒筠和蔣甯都不想太過于綁定兩個人的商務。

　　在很多時候，捆綁太緊了反而對他們倆的感情無益，對他們倆的事業也沒什麼好處，他們早已不是“一加一大于二”的菜鳥時期了。

　　程程婉拒了雙代言提議，但總監似乎不死心，還在勸說。

　　程程就跟他兜圈子。

　　兩個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覺到了下班時間。

　　“程程，我請你吃飯。
”總監問。

　　程程：“我得回趟公司，今天的合同得做個歸檔。
我約了同事等我，不好意思啊。
”

　　她避免糾纏，快步走了。

　　然而下了樓，在公司樓下的大堂，看到有個人獨自徘徊，不少人偷偷看他。

　　程程一瞧，居然是南鈞堯。

　　她以為他在等人，殊不知南鈞堯瞧見了她，朝她走了過來：“聽說你還沒走……”

　　程程：“……”

　　四面八方的目光，越發火熱了。

　　程程一輩子愛嚼八卦，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成為八卦的主人翁。

　　她愣了愣：“南總您有事？
”

　　“沒事啊。
”南鈞堯道，“有事我浪費時間在這裡等你？
”

　　程程：“……”

　　“……晚上沒什麼事，想找點好吃的。
你知道哪邊有好的餐廳？
”他問。

　　程程深吸幾口氣。

　　她幾乎藏了滿心的怨怼。

　　從這個人投資翻拍《上海灘》開始，程程内心無數次想要艹他祖宗。

　　她出了遊戲公司。

　　南鈞堯的車子就在門口等候着，程程卻快步往旁邊走。

　　見他跟了過來，程程站定：“南總，就這麼點小事，您不能發個微信說一聲？
您想知道餐廳地址，我可以統計一下發給您。
您在大堂等，旁人看到了會瞎聯想，您考慮過我的聲譽嗎？
”

　　南鈞堯微微擰眉：“他們怎麼瞎聯想？
”

　　他這個瞬間，有點錯愕。

　　程程讀懂了他的表情，以及深藏的含義，差點氣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