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文新躲在暗處,确認林遠方的車開走之後,這才緩緩地踱了出來。
如果僅僅是林遠方一個小副市長,他還是不怕的。
但是問題是現在林遠方背後有包家的直系子弟、省委常委、省軍區司令包長海撐腰,這樣的龐然大物,豈是他邊文新所能惹得起的?
思前想後,邊文新決定先到對面的四星級賓館,找一找毛文娟談一談口風。
林遠方當初把毛文娟送進去的時候,邊文新躲在暗處都看到了。
現在是林遠方一個人離去,說明毛文娟還留在裡邊。
邊文新走到賓館門口,剛想進去,忽然間一個一身精悍之氣的三十出頭的男子,閃身擋住了他的去路,拿出一張大紅的硬紙片向邊文新一晃。
邊文新頓時臉色大變,連忙“唰”地一個立正,畢恭畢敬地沖面前的男子說道:“首長,您有什麼事情?
”
這個精悍的男子正是暗中跟随保護林遠方的中央警衛局上校軍官殷偉。
當初邊文新在酒店裡和林遠方起沖突的時候,殷偉已經在暗處盯着了,隻要看着不對,就會立刻沖出來保護林遠方。
後來邊文新溜走酒店的時候,殷偉就讓三人特别行動小組中段上尉悄悄地跟出去盯着,看看邊文新有沒有什麼異動。
林遠方那邊答應了毛文娟之後,就打了電話給殷偉,讓他們負責把邊文新擺平。
雖然說殷偉職位不高,但是隸屬于堂堂的中央警衛局,邊文新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招惹的。
果然正如林遠方所料,邊文新看到殷偉的證件後,立刻面色大變,恭順無比。
殷偉冷冷地盯着邊文新道:“我是中央秘密部門的負責人,現在警告你離裡面的毛女士遠一點,知道麼?
”
邊文新身上的冷汗順着脊梁溝子就流淌了下來。
俺的親娘呀,自己今天是撞邪了嗎?
為了一個毛文娟,竟然驚動了中央警衛局秘密部門的負責人。
自己一個應對不好,說不定立刻就得人間蒸發啊!
“是,是,是!
請首長放心,我以後一定會離毛女士遠遠的,絕對不會在毛女士面前出現……”邊文新一邊抹汗,一邊點頭哈腰地說道。
殷偉陰冷的目光盯了邊文新好一陣子,這才冷冷地一揮手,喝道:“滾,給我立刻消失!
”
“是是是!
我這就消失!
”邊文新如蒙大赦,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開來,形象好不狼狽!
他幾乎是一路小跑地沖到自己的專車上,這才撫着胸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奶奶的,自從當上高院副院長後,他邊文新如何這樣狼狽過?
可是今天的情形不由得他不害怕。
雖然對方僅僅是一個中央警衛局的上校,但是背後的主子必然是一個龐然大物,自己一個應對不好,雖然不見得會丢掉姓命,但是對方如果想抹掉自己頭頂上的官帽,卻跟玩似的、這個時候,邊文新心中還認為,這一定是省軍區司令包長海搞得手腳,因為在他看來,也隻有包長海這個包氏家族的直系子孫有可能會使上面動用中央警衛局的保衛力量。
至于林遠方那方面,邊文新根本沒有往那上面想。
畢竟嘛,林遠方隻是一個小小的副市長,跟共和國紅色豪門沒有一毛錢的關系,要說是林遠方能夠動用中央警衛局的保衛力量,那怕是用槍指着俺老邊的腦門,也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自作聰明地認定了是包長海搞得手腳之後,邊文新心中對自己前面的判斷又加深了一層,看來林遠方和包氏家族的關系絕非一般,否則包長海又怎麼會為了林遠方的一個女同學而驚動中央警衛局的上校軍官呢?
晦氣!
真他娘的晦氣!
本來以為能夠在毛文娟身上撈點便宜呢,沒有想到連自己的前程都差點搭了進去!
邊文新心中暗自下了決心,從今往後一定要躲着毛文娟走路,那怕是開車在路上遇到的,自己也要立即讓司機調頭往相反的方向開去……****************************************************************************************************“劉省長……”郝向前在副省長劉宇飛的秘書的引領下,來到劉宇飛的辦公桌前,畢恭畢敬地低聲叫道。
劉宇飛正在批閱材料,聽到郝向前的聲音,眼皮子擡都沒有擡一下,用鼻腔輕輕嗯了一聲。
來見劉宇飛之前,郝向前本來還是滿腹自信,可是現在見了劉宇飛不冷不熱的态度,不由得心中又發起虛來。
他偷偷用眼睛瞄了一下劉宇飛那一張毫無表情的面孔,心中感覺甚至比自己見到省委書記上官深雪、省長曾斌時還要緊張。
要知道,劉宇飛雖然隻是一個副省長,但是卻是共和國八大豪門劉氏家族的三代嫡孫,加上起姓格冷峻,又嫉惡如仇,如何能夠讓下面的官員們不怕呢?
更何況還有消息說,兩年後向陽省換屆,劉宇飛将會接替曾斌,成為向陽省省長,郝向前如果要想在仕途上有所寸進,說什麼都不敢得罪劉宇飛這位向陽省未來的行政一把手啊!
劉宇飛嗯了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理會郝向前,低頭隻顧批閱自己面前的文件,硬生生地把郝向前晾在了那裡。
郝向前站在那裡剛開始還好,但是七八分鐘過後,雙腿就開始發麻,雖然省長辦公室的冷氣開得足足的,但是他的鬓角還是不住地有汗水流淌下來。
雖然距離他身前半步就是舒适的皮靠椅,但是劉宇飛沒有發話,即使借給郝向前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擅自坐下。
他的老領導,省委副書記齊元仁早就叮囑過他,省内有三位領導是萬萬不能得罪的,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這位劉氏家族的嫡孫劉二公子。
所以郝向前雖然雙腿發僵,頭腦發暈,但是卻絲毫不敢移動一下腳步,隻有咬牙關硬挺着站在那裡,等候劉宇飛的發話。
好在劉宇飛批閱文件的速度很快,僅僅用了半個小時,就把面前那一厚疊文件給批閱完。
當劉宇飛合上筆時,仿佛才想起來,眼前還有一位大活人在等着呢!
可是劉宇飛卻并不着急,他隻是拿眼睛淡淡地掃了郝向前一眼,伸手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兩口茶,這才用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對郝向前說道:“知道我為什麼叫你過來嗎?
”
郝向前心中暗道我的劉大省長,如果我知道您為什麼叫我過來,還用得着這麼緊張嗎?
他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劉省長,我不知道。
”
“不知道?
”劉宇飛瞥了郝向前一眼,“好,那我問你,你們黃海市有一家帝瑞皮具公司,你知道嗎?
”
郝向前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一聲不好。
原來劉二公子是因為帝瑞皮具公司的事情才把他叫過來的啊?
這下可就壞了,劉二公子嫉惡如仇,如果真的讓劉二公子插手了帝瑞皮具公司的事情,那麼自己的老相好金相姬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脫身了。
他心中念頭如閃電一般疾轉,嘴上卻恭恭敬敬地說道:“劉省長,我當然知道。
這家公司是我們黃海市引進的第一家外資企業,也是目前黃海市規模最大的一家外資企業,為我們黃海市外向型經濟發展做出巨大的貢獻……”
“打住!
”劉宇飛輕輕地敲了一下桌面,對郝向前說道:“我讓你過來,不是聽你替帝瑞皮具公司擺功的!
”
“是是是,”郝向前連忙底下了頭。
“郝市長,我問你,帝瑞皮具公司有十幾個工人患上白血病的事情,你了解不了解?
”劉宇飛仿佛看穿了郝向前的心事,他掃了一眼郝向前,問道。
郝向前中咬牙切齒地罵道,果然是因為這件事情。
可是這件事情怎麼會讓劉宇飛知道了呢?
難道說是林遠方那個混蛋冒了天下之大不韪,直接把這件事情越級捅到了劉宇飛面前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縱使帝瑞皮具公司暫時輸掉眼前這場官司,林遠方這臭小子休想再在黃海市站穩腳跟!
郝向前心中一邊盤算,一邊偷看着劉宇飛的臉色對他說道:“劉省長,這件事情我聽說了一點,但是并不全面……”
劉宇飛身子往後一靠,居高臨下地望着郝向前道:“那你就把你知道這一點先說說看吧……”
郝向前就在腦海裡組織好了說辭,又細細地過了一遍,感覺沒有什麼破綻了,這才開口說道:“我聽說那些工人隻是帝瑞皮具公司的臨時工,并沒有在帝瑞皮具公司工作多長時間。
再則市裡的職業病防治機構也對帝瑞皮具公司工作環境進行過檢測,沒有檢查出帝瑞皮具公司工作環境中有什麼緻癌的因素。
”
“情況真的是這樣?
”劉宇飛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地在扶手上敲擊着,看不出是喜是怒。
“我了解的情況是這樣。
”郝向前又瞥了一眼劉宇飛,說道:“因為分管勞動保障工作的林市長剛來不久,不熟悉情況,我還特意找了市職業病防治中心的負責人詢問過情況!
”
“是嘛?
”劉宇飛淡淡地掃了郝向前一眼,拿出一份東西扔到他的面前,說道:“郝市長,你看看這是什麼!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