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之中,尤以皇族力量最強,皇族又分十三大族,王族為最,統禦四方,高高在上。
王族尚銀,瞳色為銀者血脈最純,銀色越亮,血統越正。
前陣子黎皇的話還在耳畔回蕩着,如昨日發生的一樣,記憶清晰又深刻。
銀瞳,這絕對是個恐怖的特征。
難道一直神秘的王族就是這種涎蛛嗎?
吳靜蕾是個棄嬰,她的親生父母無人知曉,也從未露面。
種種線索糾纏在一起,浮現出的答案讓人震驚或許、可能、大概,吳靜蕾還真有可能是那傳說中的王族!
!
铿!
耳畔傳來清脆的金鐵之音。
不及我細想,吳靜蕾已經動手了,她手臂輕輕一甩,變成一條毛茸茸的殺器,生有倒刺,倒刺似鐮刀一樣鋒利,這明顯是一條蜘蛛的腿,上面還有色彩斑斓的花紋,整體散發着暗沉的鐵色,直接向我脖頸上掃來。
我不敢小觑,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耳朵蜘蛛腿了,而是兵器,被掃個結實,隻怕腦袋不保,匆忙之間,我忙舉起九龍劍相抗衡。
蛛臂砍在劍鞘上,火花四濺,力量磅礴,将我擊退數步。
吳靜蕾随後迫近,雙臂皆化作斬首利刃,高高懸起,再次朝我腦袋砍來。
無聲無息間,大兵和姬子動手了,一左一右夾攻吳靜蕾。
“嘶!
”
吳靜蕾口中發出厲嘯,聲似響尾蛇尾部高速顫抖發出的動靜,卻比之高亢了更多。
咔嚓!
我又聽到有骨裂聲響起。
吳靜蕾肋下竟又探出兩條蛛腿,一左一右分别迎上大兵,将二人擊退。
這一切都發生在彈指間,她高高懸起的雙臂仍舊不折不撓的朝我頭頂落下。
铿!
倉促下,我再次擋住這一擊,并用九龍劍架住了她的雙臂,一時僵持不動,她在兇狠的往下壓,我則向上擡。
這完全是在角力,我處于下方,從發力條件來看,很吃虧。
不過,暫時倒是能應付。
大兵和姬子見吳靜蕾的主要目标是我,紛紛從左右兩側圍攻,逼的吳靜蕾左右遇險。
呼啦!
一根木刺毫無征兆的破空而來,直襲吳靜蕾身後,這木刺來的很突然,她又無暇他顧,登時中了招,不過及時偏了下身子,僅是被洞穿了肩膀。
下黑手的是小豆子,她年紀幼小,往往處于被忽略的地位,手段卻不弱,已經能用地靈眼淩空駕馭一些東西,方才就是控制了一根木箱上筷子粗細的尖銳木刺偷襲得手。
吳靜蕾慘叫一聲,更是窮于應付。
她戰鬥經驗很差,以一敵四還敢和我糾纏角力,注定要陷入困境,現在想脫身也難了,我們不可能讓她掙脫出去。
撲棱棱!
忽然,她手臂上的倒刺開始顫動。
我本能的感覺到一絲不妙,不等做出反應,那些倒刺就向四周飚射開來。
大兵和姬子還好,他們一直在遊走攻擊,堪堪躲開了,我就比較慘了,手臂上、胸口上接連中招,至少有三四顆倒刺挂在了身上。
一時間,我氣力洩了一大半。
吳靜蕾自保艱難,無暇趁勢下手,隻得飛快後退,迅速擺脫大兵和姬子。
倒刺入肉,痛癢難當,涎蛛腿上的倒刺都生有倒鈎,我擔心自己沾染上那種可怕的細菌,隻能硬生生把倒刺拔出,倒鈎撕扯的傷口血肉模糊,一時間,血水順着手臂淌落到九龍劍上。
嗡!
九龍劍輕顫,沉寂已久後,它終于有了反應,劍身出鞘刹那,上面镌刻的種種龍姿紛紛亮起,劍身亦變得沉重。
它蘇醒了,情況與上次遇見淚魔時一模一樣。
這時,激鬥又生變故。
吳靜蕾掙脫不了大兵和姬子的糾纏,暴怒之下幹脆現出原形,這是一隻一人大小的恐怖巨蛛,八爪伏地,屁股五顔六色,身上枝節交錯,口中生有一指長的獠牙,不斷有綠色涎水滴落。
好端端的一個清秀姑娘,忽然變成如此猙獰之物,沖擊力極強。
她現出原型後,力量在節節暴漲,八爪舞動,猶如亂刀劈砍,瘋狂往大兵身上招呼,不過片刻,大兵身上已經多了好幾刀深可及骨傷痕,皮肉翻卷。
想來,我和大兵現在反而成了她最恨的人了,出手歹毒兇狠。
姬子口中噴出巨大的火球攔截偷襲,燒得它渾身冒煙,多處散發出焦臭味,又有小豆子用木刺偷襲,給她又添了幾道彩,這才堪堪把大兵從蛛口中救下,不過大兵一時之間是無力再戰。
涎蛛将姬子和小豆子鎖定為目标,它龐大的身軀在這裡來回跳躍,身子一擺,堆疊的木箱被打的四處飛濺,“嘩啦”一下子把小豆子給埋了。
姬子也被蛛腿砍在肩膀上,血濺當場。
它這是在拼命了,兇狂無比,不過一番拼鬥下來,它龐大的身軀搖搖晃晃,開始站立不穩。
顯然,涎蛛力竭了。
它剛剛生育,本就是最虛弱的時候,要不然何至于苦苦哀求我放她一條生路?
眼下基本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兀自在那裡硬挺着。
王族的恐怖,可見一斑,強弩之末仍舊戰敗我們四人,如果全盛,恐怕今兒個我們幾個是有去無回的下場。
我忍着身上傷口的劇痛徐徐站起,大兵和姬子三人給我争取了非常寶貴的喘息時間,現在我基本上能适應九龍劍散發出的恐怖氣息。
“現在,該到你我了結的時候了。
”
我拄劍而立,凝望着眼前的猙獰怪物,目光複雜,苦笑道:“以前你雖然也害人,可至少能存三分理智,現在你看看你自己,跟個瘋婆子差不多,還說什麼從此隐遁,你難道沒發現自己早已經失控了?
”
“嘶!
”
涎蛛憤怒的嘶鳴,口中的綠色涎水四濺,八爪伏地迅速朝我撲來。
我步步迎上它,九龍劍此時分外沉重,我無法輕松揮動,隻能拖在地上,所過之處,地下有轟鳴聲響起,地面寸寸崩開。
似乎受到涎蛛氣息的刺激,劍身上的光愈發熾烈了,龍刻在劍身上遊動,活靈活現。
眼看着與涎蛛距離越來越近,我怒吼一聲,調集全身的能量揮起九龍劍。
一劍!
我目前隻能揮動一劍!
可就是這一劍,似天光乍破。
沒有技巧,沒有招式,以劍為刀,向前一劈!
咔嚓!
!
涎蛛悲鳴,幾條探向我的蛛腿被瞬間斬斷,恐怖的氣浪直接将它掀翻了出去!
“死!
”
姬子用盡全身力氣打出一枚柳葉镖,柳葉镖在涎蛛倒飛的過程中釘入它的胸膛,上面蘊含着能量,會在瞬間摧毀它的内髒。
撲通。
涎蛛落地,變作人形。
吳靜蕾倚靠在一片狼藉的木箱角落,雙臂盡毀,胸口釘着一枚柳葉镖,鮮血浸紅了半個身子,面色蒼白,呼吸沉重。
與此同時,九龍劍亦落地,所有光華内斂,歸于平靜。
我身上衣衫盡毀,皮膚绯紅,有鮮血從毛孔中滲出,陣陣力竭的疲倦感席卷而來。
隻一劍,我已經不堪重負,我不敢想象如果揮動第二劍自己還有沒有命在。
“你赢了。
”
吳靜蕾仰頭看着我,神色不複猙獰,徐徐說道:“不過你的好心就算了,殺了大的,小的還能活嗎?
”
說此一頓,她垂下了頭,輕聲道:“你說的對,一切都會變得,你們人會變,我們也會變。
九哥,你知不知道,從我漸漸明白自己到底是個什麼開始,我就暗暗發過誓,如果誰把我看成異類一定要除之而後快,那我死在了誰的手上,就一定要拉誰墊背!
”
她話音剛落,我脖頸上毫無征兆傳來針紮般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