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我一把将一名正在與波交手的胄士拉到面前。
對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很快反應過來,陰嗖嗖的獰笑一聲,手中長刀一收,直接朝我脖子上掠來,可惜它動作仍舊是慢了半分,我在拉過它的瞬間,九龍劍就洞穿它胸口,能量在劍鋒吞吐,頃刻将它内髒絞殺成碎片!
砰!
這時,遠處密林中正好傳來一聲槍響,對方幾乎完全與黑夜融為一體,隻能看見一條恐怖的火舌在黑暗中吞吐,散發着緻命的危險氣息。
與此同時,被我頂在身前的胄士上半身轟然炸開,血與骨橫飛四濺,下一瞬我更覺胸口一木,一股火熱的氣息貫穿我的肩膀,挾裹着千鈞之力,直接将我轟飛出去,狠狠撞在竹牆護欄上。
此時,我胸口氣血翻滾,張嘴“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我中槍了。
對方使用的是大口徑的槍械,能将肉身防禦驚人的胄士轟碎,而後仍舊擊傷我,此刻肩膀上血肉模糊,皮肉上有袅袅青煙升起,更夾雜着皮肉燒焦的臭味。
一切的危機感都源于我被鎖定,也慶幸我反應迅速,拉了個胄士擋在了面前,而且沒有被擊中要害,否則現在我哪裡還有命在?
能活着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
一側,兩個胄士見我負傷,登時撲了上來,如狼似虎。
“找死!
”
大兵目眦欲裂,怒吼一聲,撲上來一拳将一名胄士的頭顱打的爆開,而後一記膝擊撞在另一個胄士胸口,将對方體表的甲胄都撞得凹陷了下去,隻怕内髒都成了碎肉。
“小心!
”
我大喝一聲,奮力躍起,将大兵撲倒在死人堆上。
砰!
對方果然再次開火,子彈幾乎是堪堪擦着我們頭皮飛過去,然後落在竹牆上,那裡幾乎發生了爆炸,可見對方使用的槍械到底多麼恐怖,已經到了吓人的地步,若這竹牆沒有經過大黑狗的陣法加持,隻怕一槍能在牆體上崩個大窟窿。
“退到竹牆後!
”
我幾乎是想都不想就下達了命令。
本來,我們站在寨門上,居高臨下抵擋還能有優勢,可現在對方竟然有狙擊槍這種殺器,那我們站在這裡就是故意吃槍子兒了,會被一個接着一個的射殺,放棄竹牆是唯一的選擇。
寨門後是一片狹長開闊的地帶,果真與胄士在那裡角逐,我們就必須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組成鋼鐵城牆,退一步,整座苗寨傾覆。
“王八蛋,退!
”
大兵将我扶起,忿忿咒罵着,姬子和小豆子護持着我們。
與此同時,我恰好看見遠處的叢林裡有一人抱着一挺體積恐怖的槍械站起。
她身材高挑,纖細窈窕。
距離很遠,雖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我還是能斷定她是倪凰。
而且我知道,她也在看我。
竹牆上屍堆如山,血流成河,混亂中,我與她隻是彼此匆匆對視一眼,卻讓我心頭發寒,就連牙關都在不住的碰撞。
上一次她對我下死手還有愧疚,這一次,隻怕都沒有任何感覺了吧?
我一輩子從沒有為什麼事情後悔過,可是此時我悔青了腸子,當初就不該把她從死人堆裡撈出來!
波帶着苗人武士率先退下竹牆,我們緊随其後,我幾乎是被大兵和姬子架下去的。
數不清的胄士越過竹牆追了進來。
激戰又起。
最後,我帶傷再次沖殺了進去,将一個個胄士砍翻在地,好在是穩住了局面。
破曉後,這些怪物終于停止了進攻。
這裡堆滿了它們的屍體,兩個碎虛級再加兩個結氣級的存在守住這麼一條狹隘的通道,外加還有苗人補刀,它們損失慘痛,要越過去有巨大的難度,死亡數字已經讓鬼醫很難受了,它終于放棄了一鼓作氣拿下我們的想法,胄士雖然剽悍,無懼生死,但就這麼被人砍瓜切菜也不免低落,它們已經倦怠了。
朝霞如血。
清晨的苗寨是慘淡的,地面上飄蕩着血霧,波帶着人将一些還沒咽氣的胄士刺死在地,寨子裡哭天搶地,死了很多人,僅僅是一個晚上,波帶來的二十多個人就隻剩下了四個,這對于這個不大的寨子來說是沉痛的打擊。
當然,深淵損失更大,不過絕大多數都是死在了我們四個的手上,但并不意味着我們四個真能萬夫不當,總會有漏網之魚,我們需要這些苗人。
還有兩天一夜
我心頭盤算着時間,無論怎麼算,我都覺得頂不住。
我肩頭上的傷口已經血肉模糊,幾乎不能看了,厮殺一夜後,傷口有些地方更是撕裂了,我被拖到大長老那裡包紮傷口,順便将這裡的情況編輯成信息發給了安雅。
我希望她知道,這不是簡單的對手,這是深淵的手筆。
“時間來不及,就算高層不開會直接召集人手也需要時間,千萬挺住,我和黎皇清點一些現在可用的人手立即支援你,但最早也得晚上,能頂得住麼?
”
安雅如此回複。
晚上
這總比原定的時間早了很多!
可惜我心裡仍舊沒譜。
一整個上午,鬼醫都沒停止折騰。
它讓胄士從其他三個方向進行嘗試,試圖進入寨子裡,大黑狗留下的陣法終于發揮了作用,借地勢而發力,隻等胄士一靠近,可怕的強光沖天而起,地脈的力量噴薄,将那些胄士全都轟殺成了血霧,連骨頭都沒有留下。
它的嘗試失敗了。
大黑狗得意的恨不得在寨子裡進行一場蕩氣回腸的演講,宣告自己的成就。
可我并不樂觀,在抓緊一切時間恢複體力,我知道,距離下一次進攻不遠了。
我盤坐在地,吞吐着天地間的能量,細胞能量與天地能量交感,那種感覺很滋潤,非常美妙,我能感覺自己的力量又有精進,剛剛踏足到碎虛,似乎又要有突破。
我深知這是生死大戰釋放出了我細胞内的潛能。
可惜,這樣的生死大戰太過殘酷了,難以承受。
中午時,鬼醫的耐心終于耗盡了,它已經不抱有任何幻想,在寨門前聚集了數不清的胄士,黑壓壓一大片金屬狂潮,冰冷的殺氣隔着大老遠都能感受到。
“要進攻了”
波語氣凝重,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場,沉聲道:“我從小到大生活在這裡,卻不知道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竟然隐匿着這麼多的怪物”
“這算個屁。
”
大兵冷笑:“嘿,老子從小穿開裆褲一起玩到大的妞都沒認出她是人是鬼,你這純屬正常。
”
我不管他們間的竊竊私語,遲疑片刻後,便朝竹牆走去,這麼下去是頂不住的,會死很多人,我覺得我有必要去和倪凰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