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無聲無息從地上撿起披薩盒子,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臉上的表情很古怪。
“就是很簡單的顯色反應。
”
片刻後,姬子無奈道:“澱粉遇碘變藍,中學生都會學到基本化學知識,可被拿來犯罪,卻成了最好的傳遞消息途徑!
澱粉本就氣味很淡,蘸了面漿用筆寫在白色的紙盒子上,尋常人看不到也很難聞到,可事實上呢?
即便如此,這些犯罪分子仍舊不放心,在盒子上印着榴蓮披薩字樣,這是變相的要求周老闆一定要在他們寫了任務信息的紙盒裡裝榴蓮披薩,為什麼?
因為榴蓮的氣味大,足以掩蓋盒子裡的任何味道,這相當于給他們留下的信息加了雙重保險,就算是狗都發現不了啊,要不是小九……”
說到這裡,後面的話被姬子生生咽了回去,他或許也發現自己說的這些屁話有罵我的嫌疑了。
我戳了戳雲裡霧裡的周老闆,問道:“你放披薩的這些盒子是從哪裡定做的?
”
“城南的那家廠子啊!
”
周老闆讷讷說道:“杭州好多家店的包裝盒都是他們做的,就是廠子比較小,産量也不多,一下子給不了我太多貨,兩天來送一次。
”
這就對了。
如果一下子給你送一年的貨,他們怎麼及時更新任務信息?
“我說,哥幾個,還等什麼呢?
”
大兵吆喝道:“這上面都說了,抓人的會在十五那天晚上八點把人送到四行車廠,我們去哪兒蹲點不就抓到人了麼?
”
“抓到了也沒用的。
”
我面無表情的說道:“幫他們抓人的這些爪牙對他們根本一無所知!
事實證明,這些俾狼幕後的那顆大腦很聰明,也非常謹慎。
安雅已經說過了,暗網犯罪,十分隐蔽,要想從網絡上追查他們幾乎不可能,唯一會讓他們暴露的就是他們在線下的抓人行動。
也就是說,為了避免暴露,這些幫他們到處抓人的爪牙也是他們完全防備的對象!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當初肯定是派了一兩個心腹在現實世界裡找到了某些落魄的怪物,通過交談後,把這些怪物發展成他們的下線,他們不會告訴這些怪物與自己有關的任何訊息,甚至都不會和這些怪物進行線上聯系,就是擔心這些怪物在抓人時一旦落網把他們供出去!
所以,他們才選擇了這樣一個看起來像脫了褲子放屁的任務發布渠道,這些怪物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可以去某一個店裡,購買某一種指定的産品,再用一些特殊的辦法就能知道任務信息,然後按照要求抓了人送到指定地點,在那個指定地點就會放着酬金!
!
說到底,你抓了這些怪物也沒用,它們根本不知道那個犯罪集團的任何信息,它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你用碘伏刷到榴蓮披薩的紙盒上可以看到任務信息!
”
“呃……”
大兵抓了抓腦袋:“這麼陰險?
那我們怎麼辦?
去那個制造這些紙盒的工廠?
”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工廠也是普通人開的,就是本本分分的商人,不會有任何問題!
!
”
我淡淡說道:“他們聯絡下線發布任務的方式很隐蔽,如果不是我有個好鼻子,發現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可是,如果他們的下線在抓人的時候暴露、被擒拿了呢?
那麼,他們與下線聯絡的方式就會徹底暴露,屆時,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那個做包裝盒的工廠有問題了!
這就是個很簡單的邏輯!
所以,我敢肯定,那個做包裝盒的工廠跟這些俾狼沒有任何關系!
準确的說,應該是俾狼們選中了這個工廠,他們看中的就是這個工廠的生産力不足,必須隔三差五給客戶送貨,這樣一來他們的消息就能源源不斷的送出去!
而他們要想通過工廠來傳遞消息,根本沒必要買下整個工廠,隻需要在工廠的生産線或者囤貨的倉庫裡安排一兩個心腹就行了,這樣有的是機會在包裝盒上動手腳!
!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貿然去那家工廠查,非但不會有任何結果,反而會打草驚蛇!
”
“确實是個狡猾的家夥。
”
安雅聽後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這到底是幾層保護?
網絡上就不用說了,有無數個動态服務器遮擋,誰都查不到他們,現實世界裡,工廠是一環,任務消息傳遞又是一環,下線那裡又是一環,環環相扣,要想找到他們幾乎是難于上青天!
”
“這事兒還真就急不得!
”
我猶豫片刻,道:“這樣吧,扒皮劊,你在杭州人脈廣,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聯系到生産包裝盒的這個工廠,最好找到這個工廠的廠長,私下裡打典,看看能不能悄無聲息的把我們幾個安排進工廠裡,切記一定要隐秘,我琢磨着,這個工廠的廠長肯定是個不知情的,那顆聰明的大腦是不可能讓太多人知道他的秘密的,他不可能傻乎乎的去收買廠長,一個普通人,可吃不住什麼大刑就全交代了!
我想,以你扒皮劊在江浙一帶的虎威,這個廠長一定會非常樂意幫這個小忙的!
!
隻要我們能進入工廠,想在衆多的工人裡找到他們安插的心腹應該不難,隻要找到這個心腹,就能找到這幫俾狼的老窩!
!
”
說完,我垂頭陷入了沉思。
還有哪裡有纰漏?
我細細思索着。
這回遇到的怪物太謹慎了,腦袋瓜子非常好用,跟這種智近乎妖的東西鬥,必須慎之又慎,一個不小心容易滿盤皆輸的!
!
“對了,人!
!
我們不能全進入工廠!
!
”
我一拍大腿,想到了關鍵之處:“姬子、小豆子、安雅,你們三個不能跟我們去,這個活兒隻能我和大兵來幹?
”
“為什麼?
”
安雅蹙眉道:“小豆子不能去我可以理解,畢竟是個孩子,我為什麼不能去?
”
“你看看你那模樣!
”
我無奈道:“你穿的再騷點,活脫脫一當小三、小蜜的料子,工廠裡的髒活兒是你這種人能幹的?
一上生産線,誰都能瞧出你不是個務工的!
”
安雅臉都綠了,偏偏一句話說不出來,手指頭直戳我,最後扭身走開了。
得,這是記恨上我了。
姬子道:“我呢?
我為什麼不能去?
”
“你啊,小白臉呗。
”
大兵倆手查褲裆裡,咧嘴笑的整個就是一大山炮子:“你瞧瞧你那小模樣,送進夜店裡當鴨子都是紅牌鴨王,蘇杭貴婦那個不得往你身上灑鈔票,你跟我們哥倆去工廠,鬧笑話呢?
”
姬子抄出柳葉镖差點捅了大兵。
“行了,一切都是為了任務!
”
我一擺手打斷了這二人,喝道:“你們仨暗中接應就好,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回酒店,等扒皮劊的消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