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
恐怖的咆哮聲響起,聲如驚雷,又似猛虎卧于山巅咆哮而震萬獸,摧人心肺。
滾滾聲波下,停屍房裡停放屍體的簡易床在“嗡嗡”顫抖着。
死物尚且如此,何況活人?
我隻覺耳朵裡似飛進了一隻蒼蠅,完全沉浸在“嗡嗡嗡嗡”的世界裡,狂奔的速度漸漸放緩,步态踉跄,身上不知不覺沁出冷汗,整個人竟有一種虛脫之感。
有人說,世間一切做到極盡皆可傷人。
飛花摘葉可取性命,那是速度的極盡;芥子之物能開天辟地,那是力的極盡。
我從沒想過,聲音如果大到一定程度,也會有這麼可怕的殺傷力。
我狠狠甩了甩頭,強行把那與魔音别無二緻的咆哮驅逐出腦海,使出了吃奶勁往門口跑,可沒幾步下來人已經氣喘籲籲,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
這是真虛了,不是錯覺。
虛汗一層疊着一層往出冒,不過彈指工夫,衣服都已經被沁濕。
再看大兵和姬子三人,狀态也沒比我好在哪,一個個不太沉重。
至于捅出簍子的張秀坤,早就一翻白眼兒暈倒在地。
“拖,拖上他!
”
我一指張秀坤,這個偉大艱巨的任務隻能交給大兵了,誰讓張秀坤就倒在他腳下的?
“這個慫包!
”
大兵氣不過,忿忿罵了兩句,還是扯着張秀坤将其扛在肩膀上,又跑兩步,速度遲緩,扭頭道:“這他娘的到底是個什麼鬼?
一嗓子嚎的老子渾身沒勁兒。
”
“應該是直接針對精神的。
”
姬子低聲道:“我們身體上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大腦發出的指令,必然是精神遭逢震懾,從而波及全身!
”
停屍房不大不小,距離門口隻有三四十米,可就是這三四十米,宛如天塹鴻溝!
綠毛怪屍仍舊躺在床上,一聲咆哮後再無其他動作,不過身上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綠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轉眼已經從床上垂落在地,而且它的身體蠕動的越來越厲害,隔着大老遠我都能看見它的胸膛正劇烈起伏。
這是即将蘇醒的前兆。
“别廢話,爬也得爬出去!
”
我抹了把額頭上沁出的虛汗,正欲動身,卻被小豆子一把拽住了。
“九哥哥,你試試這個。
”
小豆子把一顆綠色的藥片塞到我手裡,道:“我師父做的,她說有人針對我的精神下手,用這個能緩解,主要成分是薄荷,無害!
”
說着,她又分别抛給大兵和姬子兩顆。
這種時候,莫說無害,就算是毒藥,隻要它不是讓我當場暴斃的,我照樣吞!
藥片入口,一股涼氣直沖腦門。
确實有薄荷的味道,不過太涼了,比含進去冰塊都刺激,舌頭和味蕾瞬間麻木,精神卻随之一震,氣力果真恢複不少。
有效!
我恨不得大笑三聲,拉着小豆子匆匆向門口跑去。
轟隆!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緊随其後又是一聲恐怖的咆哮。
小豆子給的藥片含在口中,一直不曾化開,這咆哮聲倒是再沒讓我精神失守。
不過,背後卻有破空的呼嘯聲傳來,一時我渾身汗毛倒豎,完全處于本能摁着小豆子匍匐在地。
一架黑漆漆的巨物擦着我腦門飛了過去,狠狠砸在門框上,我這才瞧清,那是放置屍體的小床。
綠毛怪屍在這節骨眼兒上恰好醒了,綠色長毛垂落在地,壯碩魁梧,似一座魔山,甩開雙腿朝我這邊狂奔而來,每一步落下,地面都要顫上三顫。
大兵和姬子可沒被這玩意抄起床丢,倆人一馬平川,此時已經跑出去。
我眼睜睜瞅着那綠毛怪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來,要想爬起再安然無恙的跑出去已經不可能了,幹脆一把拎起小豆子,直接把她朝門口甩去,吼道:“走!
”
言罷,我提劍一躍而起,正面迎上剛剛撲來的綠毛怪屍!
咔嚓,咔嚓!
我渾身骨骼發出陣陣爆響,身軀已經怪異的扭曲着,脊椎似大龍擡頭,身如鞭,狀似惡虎般撲向綠毛怪屍,這是怒龍捕蛟之态,可将肉身之力發揮到極盡,堪稱孤注一擲。
此時此刻,無論是腦域還是細胞,徹底張開,噴薄出恐怖的力量,雙重疊加,威力幾乎是呈幾何倍暴漲!
那綠毛怪屍也兇悍,空手一巴掌朝我扇來,徒手百刃交擊刹那,竟有火花四濺。
我的兩條手臂徹底沒了知覺,更有不可阻擋的力量直接将我拍飛。
我感覺自己根本不是在和一個怪物搏鬥,而是在跟一輛疾馳而來的鋼鐵列車對撞,那綠毛怪物僅是腳步一頓,可我已經縱身被擊飛十幾米。
說來也是運氣,我竟直挺挺的穿過門口,落到了外面的走廊裡,渾身欲裂,忍不住蜷縮成一團。
哐當!
大兵和姬子反應速度極快,、守在門口合力把厚重的鐵門關上。
吼!
鐵門之後,綠毛怪屍瘋狂的咆哮,又猛擊鐵門,每一下都砸的鐵門上凸起一個鼓包。
姬子匆匆放下小豆子跑來扶我,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
“你說呢?
”
我拖着他肩膀艱難起身,老子明明都被打飛了,還問是不是沒事兒,這不廢話麼?
我看了鐵門一眼,道:“死道友不死貧道,咱哥幾個撤,這鐵門擋不了多久!
!
”
姬子一點頭,扶着我迅速遁去。
沿着走廊七拐八彎跑了許久,總算看見了外面的陽光。
停屍房入口登記處的一個胖護士正巧從登記處出來往外走。
姬子立即一個急刹,還拽住了我。
我不解的問道:“你幹嘛?
”
“對付那綠毛怪屍的東西,很可能就在這個女人身上!
”
姬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這女人,就差眼睛裡冒綠光了,沉聲道:“年滿十六的女性,錯不了,就是不知道她還有沒有那樣東西了。
”
說此一頓,姬子回頭問道:“我們要不要賭一把?
真把那綠毛怪物放出去,回了黎明少不了治咱們個臨陣失職的大罪,不死也脫層皮,現在有機會對付那怪物?
”
别說,他這一提醒,我才想起頭頂上還懸着黎明這把利刃呢,剛才光顧着逃命了,忽略了這一茬。
當下,我忙問:“怎麼個賭法?
”
“别急,先問問這女護士還有沒有那樣東西了!
”
姬子一擺手,甩下我匆匆朝那女護士追了去:“喂,姑娘,請留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