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錯,師父也會幫你解決,萬不可把自己折進去”
黎皇的話在我耳邊回蕩,在腦海裡缭繞,經久不息。
這更讓我心裡刺痛,甚至有種負罪感。
“你真的是王族嗎?
”
我在亭中徘徊良久,輕聲自語着。
王族最大的一個特點,便是能删除人的記憶,若不是他們有意讓人記住,見過他們的人都會忘記與他們有關的一切。
所以,他們是神秘的,不為人所知。
在日本初見時,宓妃的表現很恐怖,也是她故意讓我們記住的,可惜我們太過淺薄,甚至連她是人是怪都不知,小豆子用地靈眼裡外把她看了一圈,堅定的認為她是人,可惜,就連地靈眼都是會被蒙蔽的,唯獨不會騙人的是一年半以來的點點滴滴。
顯然,大兵他們的記憶都曾經遭到過删除。
再者,王族尚銀,瞳色為銀色,我亦曾偶然窺見過。
她曾告訴我,萬物為囚徒,生來便被枷鎖鎖困,而她自己超然其上,天生自由。
沒人知道王族到底有多麼可怕,隻知道,他們是那些東西的真正魁首,壓制并統治一切,若以天地意志而論高低,或許王族要比我們人類高端。
就連說出去吓人的皇族十三族裡的霧蛇,在她眼裡也不過是一鍋美味的蛇羹,是大補。
這種兇殘的高貴,在她舉手投足間都表現出來了。
誰人敢小觑霧蛇?
也就隻有高高在上的王族了。
一切的線索都在指向這一個可怕的答案。
隻是,宓妃和鬼叔看上去并不屑與那些東西為伍,包括那隻霧蛇,都是站在他們對立面的,若宓妃和鬼叔真與他們是同類,這就讓我想不通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記憶是不是殘缺的,這是一個很無奈的現實,若宓妃果真是王族,那我可能連記住她的權利都沒有,或許她已經不止一次的在我生命中出現過,而我卻隻能記住與她在一起的兩次交集。
就像她說的,她是我的知己,可我卻對她一無所知。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真的很苦。
我在月下枯坐,回想着她身上種種不同尋常的地方,但更多的時候,眼前隻剩下她的一颦一笑。
轉眼,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天光破曉。
我渙散遊離的眼神這一刻重新堅定起來。
是王族又如何?
她從未傷害過我,反而給予了我一切,包括王族那讓人恐怖的能力。
若有敵意,她都不需要出手,隻是靜靜的在一側看着,或許現在我已經屍骨無存,早已死在倪凰的無情刀下。
那些怪物之罪,是她的罪嗎?
我想不是的,反正我所看到的一切事情當中,宓妃并不是一個對人充滿惡意,辣手無情的主。
況且,那些怪物也未必都是兇狠歹毒的。
一件件血腥案件的背後,有的怪物确實其罪當誅,可更多的,在血腥背後我看到了人的罪惡。
到底是人可怕,還是怪物可怕?
我一直在迷網着,有時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些東西全部當誅,可有時又更恨人,他們對待自己的同類比那些怪物更加殘忍。
正邪對錯,由來不是陣營種族的對立所能決定的,所有人都喜歡藏起自己陰暗的一面,去宣揚自己光明的事迹,我身在局中,一葉障目,看不清自己在迷霧中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對是錯,我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我愛她,哪怕跨越種族也無所畏懼,沒有她,我早已不在人世,那麼餘生獻給她又何妨?
我知道,在不知不覺中我的立場和目标已經無聲的發生了變化,從此,是非曲直與我無關,我隻惦念着心裡的那個她,一世太短,何必去争功勳,和心裡那個她的朝朝暮暮或許才是瀕死之際唯一值得回憶的事情。
我起身,沖着黎皇離去時的方向下跪,拜了三拜。
“師父,你說有風有雨可以和我并肩前行,隻是這件事已經無關對錯,世道洪流不可阻擋,任何人在這輛滾滾開來的戰車面前都是螳臂當車,不堪一擊,我不能讓你跟我一起被碾作塵埃,無論是刀劍加身還是口誅筆伐,都讓我一人承受吧!
”
我輕聲低語,但内心堅定如鐵,
這已經不再是某一個案件了,沒有對錯,隻剩下種族的彼此撻伐,我和宓妃要在一起,幾乎是與兩個種族為敵,未來幾乎可以預見,我們是夾在兩個種族之間的異類,誰也不會承認我們,人人得而誅之,但此時我毫無畏懼,隻要宓妃對我有情,不是利用我,那我必一往無前。
我的愛很瘋狂,可不瘋狂,又能稱之為是愛嗎?
我想到了姬子,他的家族福覆亡與王族有關,若有朝一日他知道我所愛的人是宓妃,或許也将割袍斷義,對我展開攻伐吧。
“死在自己兄弟劍下,倒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
我笑着搖了搖頭,回到了屋中。
一夜的天人争鬥,我的心中仿佛經曆了一場金戈鐵馬铿锵不絕的死戰,搞的傷痕累累,而後又重歸平靜。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隻可惜人已不是去年身。
日暮清晨,我都會盤坐在閣樓中吐納天地間的能量,渾身霧氣蒸騰,猶如要舉霞飛升,可惜身邊再沒有她。
對于這種恐怖的能力,我現在已經漸漸熟谙,每一次盤坐吐納,都能感覺到自身的升華,天地間的能量進入體内,恍如化作一道金色的液體,在我周身的每一個角落裡奔騰,開辟身軀。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此時,我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已經達到飽和了,升華的空間越來越小,這說明我距離開辟碎虛秘境已經越來越近了,可惜有一層無形的膜擋住了前進的步伐,無論怎樣都難以突破。
“已經達到瓶頸了。
”
這一日,我長身而起,站在窗前凝視着外面,自語道:“我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在生死中激發潛能,沖擊瓶頸,一舉達到一個新的層面。
”
從結氣秘境到碎虛秘境,這是一大步,如果能踏出這一步,自身就會無限升華。
其實,沖擊這個秘境很多人都需要長時間的積澱,每天不斷錘煉自身,終有一天會突破。
這個時間可長可短,少則數月,多則數年。
可惜我沒有那麼長的時間用來揮霍,我的敵人更加強大,隻争朝夕,我需要更加激烈的方式來突破瓶頸。
稍作猶豫,我找到了正在廚房裡忙活的安雅。
“我需要任務。
”
我看着她,很認真的說道:“而且要難度特别特别大的任務,至少都要在B級以上,甚至是A級的任務。
”
“以前你不是對任務避之不及麼?
生怕自己送了性命。
”
安雅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不過她畢竟是高手,已經達到了涅槃,很快就想到了原因,有些駭然的看着我:“别告訴我你要突破了。
”
我點了點頭。
“妖孽,你們這幫子人都是妖孽!
”
安雅搖了搖頭,砸吧着嘴說道:“這才多長時間,兩年多?
姬子還好,他是世家子,雖然家族覆亡,可底蘊還在,打小耳濡目染就打下了結實的基礎,他能在這個年紀踏入碎虛也還能理解,倒是你唉,看來你們要提前從學院畢業了,有很多人十年時間都未必能踏足到這個層面。
”
她搖頭歎息,頗有感慨紅顔易老的意思。
“本來,我是準備讓你們休息一陣子的,畢竟你們幾個執行的任務太可怕了,經曆了很多難以想象的事情,希望你們平複一下再去執行任務,現在看來是不需要。
”
安雅很快平複了自己的心情,丢下鍋鏟急匆匆的離開了。
直到傍晚,安雅才終于回來。
她已經把所有人都召齊了。
“你這任務還真的不好挑。
”
安雅把一份文件丢到了桌子上,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看着我說道:“事關你的突破,不得不謹慎對待,如果任務級别太高,你過度透支自己的身體能量,很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甚至透支生命潛能,一命嗚呼,可任務級别太低的話,你又無法突破,所以,這個事兒我上報給了黎皇,是他和我篩選了一下午的時間才總算篩選出了這個任務。
”
說着,安雅把任務簡報推到我面前。
“這個任務可不簡單。
”
安雅沉聲說道:“這個任務挂在任務闆上已經三個月了,黎明先後有兩撥人馬去了,全部折戟沉沙,第一波人馬是學院的學生,全部挂掉了,第二波人馬裡已經有真正的守望者出動,是一個剛剛踏足碎虛秘境的人,帶着四個結氣秘境的,結果你猜怎麼着?
隊長沒死,其餘四個人相繼被害,最重要的是,那個隊長完全沒弄清楚到底是誰殺害了他的隊友!
通過這些,可以确認的是,害人東西應該無力殺害碎虛秘境的強者,可對于碎虛秘境以下的人,威脅非常大,它應該是專門挑軟柿子捏,正好是你需要的磨刀石,但我們迄今為止根本确認不了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殺人,就連教官級的守望者出動,仍舊沒能探查出什麼問題,我們有十足的理由相信,這或許是一種我們從來沒見過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