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一開始,會嫉妒的人不止是她一個。
那之後,沐一一和冰绡并沒有再說些什麼,房間裡仿佛刹那間又回到了那之前的樣子,安靜而蒼涼,不過那也是在沐一一離開房間之後的事情了。
江王府外,一輛馬車徐徐的駛離了王府的門口,朝着洛城最為華麗的街道駛去,那輛車,将經過那條長長的街,最終駛向大瀾的皇宮裡面去。
這是江稷漓第二次望着沐一一的身影離開了。
第一次是她即将作為大瀾皇帝的妃子入宮的時候,而這次,則又是以金貴妃的身份再一次被瀾滄洙帶走。
可即便是這樣,江稷漓卻并不覺得難過,隻是依舊站在王府裡最不起眼卻視野最好的角落裡面,目送着沐一一離開,心裡想着的,都是那個女子如何奔向自己所期望的地方而已。
大瀾的皇宮永遠都是最華麗最高貴的,可是這種地方偏偏有着一些死角,留給那些犯了大錯的人再次思過。
大瀾天牢。
依舊是老鼠橫行,即便是依舊入秋了,外面如同被抽去了水分一樣幹燥,這裡卻還是濕漉漉的,那發黴了的牆壁上,還挂着一切還沒有死絕了的太閑,綠茸茸的,時而散發着一股**腥臭的
味道。
在天牢最裡面的房間裡,猶如地獄的最底層一樣死寂。
自從許久之前江稷漓離開那裡之後,已經好久沒有人再被關進那裡了。
可是在這無比美好的一天,在載着沐一一的馬車還沒駛進皇宮裡面的時候,天牢裡的門卻徐徐的打開了,兩個皇宮裡的侍衛,擡着一個白衣服的人走了進來,那後面跟着的,是一臉頹然的雁
栖。
那連個侍衛托着的人,正是白衣的風流書生傅硯今,隻不過現在的他早就已經失去了直覺,蒙汗藥的威力實在是不可小觑。
之所以被帶到了皇宮的天牢裡,一定是犯了天大的錯誤才對,可是殊不知,決定傅硯今被藥暈了才被帶到這裡的原因,也隻不過是因為瀾滄洙的一句話而已。
沐一一的突然失蹤,對瀾滄洙來說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打擊,而她突然的歸來,又像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喜訊,讓瀾滄洙得意放下如玥國大軍駐紮境外十裡的苦惱,且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心
愛的女子就那樣消失于眼前的原因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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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根據雁栖所說,到現在瀾滄洙所知道的與沐一一有關的人,也隻有一個了,那就是這個與她一同回到瀾國來的外地人,傅硯今,那個被雁栖在賭場裡面逮住的人。
可是這并不是瀾滄洙
把他關在這裡的真正原因,最主要的,則是因為,這個人檔案允許他所在乎的兩個女子先後被玥國的人劫走,單憑這一點,瀾滄洙就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不管他之前曾對沐一一有過多少的恩惠!
可是,這天底下最了解沐一一的人少之又少,而其中又有他瀾滄洙一個,因此,他也了解,以沐一一的性格,要是他真的把這個書生模樣的的人殺了,沐一一一定會恨他一陣子,這并不是他
所期望的。
雁栖也瀾滄洙一樣,對于沐一一的歸來充滿着很多疑惑,所以,當他決定把這個傅硯今帶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被金貴妃狠狠斥責的準備了,可理智的雁栖不會放過任何一點線索。
天牢最裡面雖然是最偏僻的角落,但是也是最安全的,因此,雁栖把傅硯今丢到裡面之後,吩咐他們小心照看着之後,便匆匆的離開了天牢,他猜想,這個時候,差不多應該是瀾滄洙回宮的
時候了。
這是一個多事的清晨,當一國之君的馬車奉命得到特許,要安全把金貴妃送回鳳栖宮的時候,鳳栖宮卻依舊是那樣平靜,就連平時負責打掃的小宮女們也不知道跑到哪裡玩耍去了。
而最為奇怪的,則是那個永遠都會在鳳栖宮無聲等待的喬寒煙,今天卻沒有出現在鳳栖宮的院子裡面。
鳳栖宮的院子裡,隻有那些已經掉落殆盡的百日紅還擺在它們原來的位置。
沐一一被一個侍女攙扶着走下了馬車,來到了鳳栖宮的門前。
在這之前,瀾滄洙曾經告訴過她,喬寒煙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鳳栖宮,一直在等着她回去。
可是現在,沐一一所期待的喬寒煙的身影卻是遲遲都沒有出現。
失望之下,沐一一也隻好在那個侍女的攙扶之下獨自走進了鳳栖宮裡,等待着喬寒煙的歸來。
夜半,風微涼。
天牢裡,已經燃起了點點的火光來,照亮着這一塊本就不寬大的地方。
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是有着怎樣的魅力,這已經是瀾國的皇帝瀾滄洙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了。
瀾滄洙一隻手背在身後,步履緩慢的朝着天牢的最裡面走去。
天牢裡的風吹的總是有些邪門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裡就吹過來一陣風,讓人渾身上下都覺得毛骨悚然的,可這又是最為正常的現象,誰都能夠想象得出,這樣的地方若不是死了不計其
數的人,就不會被稱之為天牢了。
傅硯今從模糊中漸漸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隻是覺得周遭實在是有些陰冷,那種感覺讓他渾身難受,可是身上的藥勁兒還沒過去,他隻是斜着靠在牆上,渾身無力,思
維也不很清晰。
他聽見耳邊有一些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什麼人正朝着他走來,然而還沒弄清楚周遭環境的他,在失去意識前想着的人都隻是沐一一而已,因此,傅硯今便誤以為那走來的人便是沐一一,口中
不知不覺喚道:“阿寶……”
可是這樣的稱呼,瀾滄洙停在耳邊卻覺得十分厭惡,那一句阿寶,連他都沒有叫過那麼暧昧過,而且這個書生模樣的人失手讓沐一一和冰绡被抓走,這就更加讓瀾滄洙覺得惱怒了。
他猶如一個魂魄一樣幽幽的來到了牢房的門前,駐足在哪裡,俯視着裡面的人。
“阿寶……”
傅硯今再次喚道。
這一次。
瀾滄洙的眉頭皺了起來,隻是眼底沒有流露出其他的情緒來,隻有嘴角朝着一邊輕輕的撇過去,厭惡的朝着傅硯今看去。
“你就是傅硯今?
”
冰冷的聲音從瀾滄洙的口中傳出,然後飄向了天牢外面的回廊裡面,空洞而飄渺。
唯有這樣如夢魇一樣的音調,才喚醒了那迷迷糊糊的傅硯今。
傅硯今睜開了半眯着的眼睛,視線搖晃了甚久,可過了一會兒,還是清醒過來,并且看到那個站在牢門之外的瀾滄洙。
“你是誰,你怎麼會認得我?
”
傅硯今有些無力的問道。
“我是誰?
!
呵呵,這個你不必知道,你先告訴我,是不是你把她帶回來的?
從哪裡來?
為什麼這麼就才回來?
”瀾滄洙接二連三襲來的問題,讓傅硯今極為摸不着頭腦。
這個陌生的男子,
劈頭蓋臉就問話,而且他口中的那個“她”,傅硯今也不很清楚是誰。
那男子如同湖水一樣沉靜而冷漠的眸子,讓傅硯今漸漸意識到,那個“她”,應該就是阿寶了。
而想到了沐一一,傅硯今才恍然大悟,自己剛剛明明是在到處找人呢,突然之間卻四肢發軟,
最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到醒了之後就來到了這裡。
然後,便是眼前的這個男子連續不斷的問題了。
傅硯今帶着幾分警惕,他朝着周圍看去,傻子都能看出來,這裡是一間牢房,而且還是一個距離外面很深的牢房。
“阿寶在哪裡?
是我把她帶回來的,你告訴我,阿寶在哪裡?
”
傅硯今的指甲摩擦着天牢堅硬的牆壁,勉強的站起身子來。
那個掙紮着朝着他走來的身影,卻忽然讓瀾滄洙覺得十分的熟悉,居然與之前曾同在這個牢房裡面的江稷漓有着幾分相似,同時一
身白色的衣服,隻不過是不同的人而已。
瀾滄洙的問題不止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反而讓傅硯今回問過來,這一點,如何讓他這個一國的君主拉的下臉?
他朝着傅硯今冷冷一笑,背過身去。
“看來你是不想說了,你差一點害死她,也差一點害死冰绡,就憑這一點,你就算是死一百次也不夠,居然還敢問我她在哪裡。
”
那語氣,冰冷的讓人汗毛都豎起來,也讓傅硯今隐約的能夠才想到,這個人,似乎比那個江王爺還要有些來頭。
就算是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傅硯今還是不知道沐一一真正的來曆,也隻知道她叫阿寶而已。
從踏進洛城的第一步起,傅硯今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就好像這個地方對他來說是個有去無回的
地方一樣,那種感覺讓他越來越想念在很遠的地方等待他的顔姝。
現在,人被關在這樣的天牢裡面,還有這個一臉冰霜,有着不可一世的氣勢的男子,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個謎團一樣,讓傅硯今的眼裡腦力都充了血,漲得發疼。
“雁栖。
”
牢房之外,瀾滄洙朝着身後冷冷的喚道。
“在。
”回應他的,永遠都是那樣幹脆利落的聲音。
雁栖仿佛是瀾滄洙身後永遠的影子一樣,隻要一聲呼喚,就會立即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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