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斷然不是像雁栖口中所說的那樣,瀾滄洙在裡面是在處理政事。
寬大的龍椅上,瀾滄洙正襟而坐,手上正翻閱着一本書,且看的十分入神。
即便是江稷漓已經進來許久了他也未曾察覺到。
而在一邊站着的小太監們,看情況不對,也都紛紛緊閉着嘴巴,老老實實的看着。
“陛下。
”
江稷漓道。
可是瀾滄洙隻是雙眼在書中輕快的遊走,并沒有給出任何的回應。
手中的聖旨也已經是被攥的濕透了,江稷漓并不覺得瀾滄洙是太過專注于書中的文字才不給于答複,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想回答。
君臣有别,江稷漓畢竟還是知道的,見瀾滄洙絲毫沒有要擡起頭的意思,他便走上前去,把手中的聖旨雙手奉上,放到了禦案之上。
“陛下,請您收回成命!
”
江稷漓雙手抱拳,放在身前,将頭低了下去。
江稷漓一路從江王府趕來,自然是不輕松了。
不說這江王府位于皇宮之外,要在馬車上面颠簸一路。
就算是江稷漓進了宮,也還是要從皇宮的大門外,頭頂上盯着火辣辣的太陽,隻身來到這裡。
一路上的奔波也就可想而知了。
現在的江稷漓,雙手抱拳于胸前,頭埋在拳頭之下,兩邊的臉頰上早已經挂滿了汗水了,此刻也正順着他的脖子,流進衣服裡面,身上幹淨的衣裳,裡面也已經濕了大半了。
可是盡管是這般恭恭敬敬的奉上了聖旨,也這般低聲下氣的等待着,瀾滄洙卻還是始終沒有擡起頭來。
江稷漓恍若心死了一半,為君之人不肯回應一個字,他就已經知道,自己此番前來必然是要無功而返了。
隻不過這萬般絕望之時,隻感覺身邊飄來一股淡淡的清香,竟是忽然有一淡淡的绛色身影飄入了眼簾。
待江稷漓猛然的轉過臉去,才發現竟是本在家中陪同老江王吃午飯的冰绡出現在了禦書房内。
這樣悄然無聲的來到了這裡,本就是并小郡主一貫的作風,即便是在瀾滄洙這個一國之君的面前,也還是那個誰的面子都不給的丫頭。
可眼下的情況,似乎突然就變得有些尴尬了,因為江稷漓在出門之前并沒有向冰绡打過招呼,說明自己是為了聖旨的事情這樣莽莽撞撞的來到了皇宮裡,隻是謊稱自己是純辦點事,稍許就會回去。
可是現在,禦書房兩邊的小太監無一不是眼睛瞪的碩大,吃驚的看着已為**的冰绡郡主再次出現在皇宮裡面,行為和作風上卻絲毫都沒有收斂。
可事情是,也就是在冰绡的出現下,瀾滄洙甯沉浸在文字上面的眼睛才肯緩緩的擡起來,看着面前這一堆新婚燕爾。
“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朕的召喚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
一聲命下,屋子裡的小太監們紛紛離去,稍許這禦書房内便隻剩下了三人了。
瀾滄洙無息的合上了面前的書,凝視着的眸子淡淡的擡起,面帶着一些愉悅,看向面前的冰绡。
幾日前已經嫁為**的她,如今早已經退去了原本朝氣蓬勃的那身幽綠,更是褪去了一臉的天真稚氣,隻是幾日的功夫,這身着绛色衣裙,頭上的發髻盤的整齊的冰绡,裡裡外外竟是透着一
股瀾滄洙從前都沒有見過的妖冶。
那雙原本如清水一眼的瞳,現在也是溫婉如水,隻是那眼中多了一些冰冷的東西,讓她的整張臉都看起來顯得有些冷漠了。
冰绡如血的紅唇輕輕開啟,對着龍椅上的瀾滄洙微微的一個欠身,口中輕輕道:“冰绡參見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