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笑,對于愛她愛的刻骨的江稷漓來說卻是堪比千金,她輕笑,他卻收斂了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似不想讓她看出來。
“等今年的海棠花開了,我就帶你到尋君山上去,看整個大瀾的海棠……”江稷漓的聲音溫文爾雅,恰似比房間裡的氣氛還要溫暖,此時此刻,沐一一已經意識到,這個人,便是自己的丈夫了。
江稷漓面色有些蒼白,與他的笑黯然相悖,沐一一看着有些心酸,對着他莞爾而笑,可是眼睛卻是無意間的看向了窗前的梳妝鏡。
朦胧的鏡中人,在這寬敞的屋子裡即便是隔着十多步的距離,卻還是能夠看得出模樣。
背上一陣冰冷,沐一一快步的朝着鏡子走去,可是那映在鏡中的臉,早已經不是她原來的面容了,腿上似是一軟,便跌坐在鏡前的椅子上。
沐一一目瞪口呆,驚異的看着鏡子裡有着一張絕豔的過了頭的臉,如畫一樣顯現在眼前,可是,那并不是她。
一顆心哄然的崩裂開來,沐一一才明白,原來自己竟是死後來到了另一個軀殼裡面,而這個人的名字,被喚作金元寶!
沖動之下,似是馬上就要回頭對着身後的江稷漓大聲的吼一聲:我是誰……
可是,“咯吱――”門扇被拉開傳來聲響,沐一一在鏡中看去,竟是江稷漓已經站在了門口,面帶悲傷的看着她,眼中的不舍如流光灑出。
沐一一欲言又止,可江稷漓的臉上即可揚起了笑意,在他看來,她隻不過是被吓到了而已。
“今晚我還是去客房睡,方才你也一定吓壞了,早些歇息吧……”江稷漓緩緩道,對着沐一一輕點了一下頭,便用一隻手帶上了門,門外,江稷漓的身影飄過,随後便消失在窗前。
鮮紅的喜字醒目的貼在眼前,江稷漓離開了的房間裡,一片靜谧。
沐一一坐于鏡前,呆滞的望着鏡中的臉,用一雙深思大海的眸子驚恐的看着自己,纖巧的鼻子下,一張輪廓清晰的紅唇正微張着,鵝蛋纖臉,似一塵不染。
腦海中自己從鬼手那裡逃脫的景象還恍如方才發生的事,沐一一望着鏡子一聲苦笑,嘴角,一滴淚悄然滑落。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沐一一哽咽道。
夜盡天明,這一夜過的如此漫長,夢境不斷,零零碎碎的如散落的花瓣,輾轉着也終于天亮了。
梳妝,更衣,沐一一享受着江王妃的身份所帶來的奢華,以及仿佛形影不離的江稷漓的關懷。
正如昨晚瀾滄洙所要求的,沐一一和江稷漓一同來到了皇宮裡。
而她并沒有與他一齊,而是被兩個宮女帶到了後宮的一個地方,而那門口挂着一個精緻的牌匾,上面寫道:禮樂居。
看字面的意思,再想起昨晚瀾滄洙的話,沐一一立刻明白這裡便是皇宮裡歌姬和舞姬所在的地方了,隻不過在她看來,這種地方一向都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女人們為了争寵,相處的又怎會融洽。
宮女先她幾步走在前面,沐一一深呼了一口氣便跟了進去。
樂聲悠然的響起,這裡并沒有沐一一想象的那樣喧鬧,而是有幾個穿着華麗霓裳的“舞姬”在随着樂曲在池中翩翩起舞,舞姿如輕雁,粉黛香染,眼前的女子們各有千秋,無一不透着一股傲氣。
中間的女子們跳,旁邊的人則是安靜的看着,似乎還帶着恭敬的态度,沒有人幹作聲。
當沐一一走進的時候,其中的一個看似領舞的女子,眼神靈巧,最先發現了她,妩媚的朝着身邊一個眼神過去,樂聲便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