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你剛才說,叫什麽名字?
說著話,李嬌娘落落大方行了個禮。
越州知府臉露愁雲,“是官家,染了風寒,身子不適。
”
駱誠看向李嬌娘,他的表情寫滿了“果然如此”幾個字。
李嬌娘故作驚訝說道,“啊呀,是官家啊,可我這小女子,怕是看不好呢。
知府大人,您為什麽不找禦醫啊?
”
越州知府搖搖頭,“禦醫並未來越州,官家是微服前來。
”
李嬌娘恍然大悟,“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
黑袍青年鄭元,冷笑著開口,“若是官家的病治不好,越州城的所有人,都得擔責。
”
他將擔責兩字咬重口音。
越州知府和知府夫人,一齊變了臉色。
駱誠嘲諷地勾了下唇角。
李嬌娘眯了下眼,看著那黑袍青年,不太客氣說道,“你是不是希望你們官家的病治不好,是不是?
這樣就可以罰我們全越州城的人了?
”
昨天下午她回到醫館時,灰毛卷球告訴她,有個高個子的黑袍青年,想爬後院的院牆,被它咬跑了。
看那小東西描述的樣子,八成是這個鄭元無疑了。
因為灰毛卷球說咬了那人的耳朵。
而這個鄭元的,左邊的耳邊便有一個傷口。
這人膽子不小,敢爬她家的院牆?
“你……你敢誣陷我?
”鄭元怒道。
李嬌娘淡淡說道,“不敢,還沒有醫治,你就開始唱衰。
看你表面上說,是關心官家,實則呢,是在嚇唬大夫,將大夫嚇著了,還怎麽看病?
手一抖,針會紮錯的,責任你擔著?
”
她也將責任兩字,咬音咬重。
她身份低,但也容不得他人詆毀。
鄭元,“……”他氣得臉色鐵青。
確實,他此時不能將這個小娘子怎麽著,這人是官家欽點的人,萬一得罪狠了,怕是會被官家怪罪。
知府夫人各看了兩人一眼,忙著打圓場,“好了好了,李娘子,請吧,官家還等著呢。
”
李嬌娘皺了下眉頭,“好吧,我定當竭力醫治。
”
“請隨我來。
”越州知府朝李嬌娘點了點頭,往東側間方向走去。
李嬌娘隨後跟上。
駱誠冷冷看一眼鄭元,提著藥箱,跟在李嬌娘的身後。
鄭元伸手一攔駱誠,“你不能進去。
”
駱誠停了腳步,“為何?
”
“你又不是大夫,不能進去!
”鄭元說得毫不客氣。
駱誠冷聲說道,“藥箱在我手裡,並且,我是我娘子的助手,何時遞針,何時協助查診,少得了我,她看不好病。
我不去,你們這裡,可有更懂醫的?
有的話,我不去也是可以的。
”
知府大人一陣頭疼,這怎麽又互相懟上了?
“鄭統領,放行吧,駱大官人也算是我府上的常客了,他兩口子一直是一起出行的。
”越州知府回過頭來,又來勸回。
“搜身!
”鄭元擡著下巴,示意駱誠擡起手臂,給他搜身,“身上藏著兇器,不得入內。
”
這是故意刁難了,李嬌娘冷回過頭來,笑了一聲,“駱誠哥,那就讓他搜吧。
”
駱誠站著不動,隻看越州知府,“大人,身為大夫,身上怎會沒有器具?
錘子,刀子,鉗子,這些都有,算兇器嗎?
如果都算,怎麽看病?
”
越州知府問著鄭元,“鄭統領,他們說的,並無錯呀,刀子錘子,在看診時,可能用得上啊。
”
鄭元再次無語可講,咬著後槽牙道,“進去!
”
駱誠沒表情看他一眼,和李嬌娘繼續往前走。
越州知府吐了口氣,趕緊跟上他們。
知府夫人沒跟過去,她朝侍女們揮揮手,“去準備藥爐藥罐,預備著煎藥。
”
“是,夫人。
”
一陣忙亂。
李嬌娘駱誠,跟著鄭元和越州知府,走進了高宗的臥房。
床前橫著的屏風,已經挪開了。
走進臥房,一眼便可見臥房最裡側的床榻。
一個太監模樣的人,站在床前。
床上,躺著一個中年男子,瘦削臉,鷹鉤鼻,目光銳利。
見李嬌娘和駱誠一行人走進了臥房,還故意咳了幾聲。
李嬌娘心中好笑,裝,隻可惜,這是班門弄斧呢,裝病的人,能躲得過大夫的眼睛?
駱誠看著高宗,依舊是面無表情的。
越州知府走上前,說道,“官家,大夫請到了。
”
駱誠和李嬌娘走到了床前,兩人一起行了禮,“小民,駱誠,駱李氏,叩見官家。
”
“平身吧。
”高宗擡了擡手,又咳了一聲。
李嬌娘勾了下唇,裝吧你!
駱誠擡眸,近距離地看向高宗。
這是他頭一次近距離地,看向和他有著至親關系的人。
而這時,高宗也恰好朝他看來。
“你……”他心中一陣驚駭,這人是誰?
怎麽這麽面熟?
好像在哪兒見過?
李嬌娘在吉昌的指引下,已經打開了藥箱,準備起了銀針等物。
沒有注意到高宗和駱誠的眼神交流。
“你剛才說,叫什麽名字?
”高宗盯著駱誠臉,眯著眼問道。
李嬌娘正要坐到床前的椅上,好給高宗把脈,聽到他這麽問,眸光閃了閃,回頭來看駱誠。
這個高宗,為什麽這麽問駱誠?
“小民駱誠。
”駱誠朝他拱手行禮,平靜說道。
“姓駱?
”高宗睜大雙眼,目光鎖在駱誠的臉上,久久不離開,“你聽說過駱重錦這個名字沒有?
”
駱誠的臉色浙浙地變得慘白起來,他嘴唇緊抿,過了會兒,才艱難地吐了三個字,“不認識。
”
“你是哪裡人氏?
家裡還有什麽人?
”說起正事來,高宗一點都不咳嗽了。
也忘記了裝病這回事,更忘記了找李嬌娘看病這回事。
越州知府站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官家不是著急著要看病嗎?
怎麽人來了,卻不看病了?
詢問起這個農家漢子來?
李嬌娘心中,同樣的百思不得其解。
駱誠靜了靜心神,淡淡說道,“處州雲和縣人氏,父母十年前被野獸咬死於山林,五年前祖爺病故。
沒有兄弟姐妹,如今家裡隻有小民和娘子二人,討生活才來到越州。
”
“處州雲和縣人氏……”高宗喃喃念著這幾個字,收回目光,又開始裝咳,“看診吧。
”
他將手伸了出去。
吉昌拖著手,喊著李嬌娘,“李娘子,請。
”
李嬌娘這才開始肥脈。
脈象穩得跟實木桌子腳似的,看什麽病呢?
“官家可有哪裡不舒服?
”李嬌娘心說,你裝,我也配合著你,你這麽愛生病,就那病著吧。
醫館裡有不少藥,可讓人病得不死,卻也活得難受。
高宗是裝出來的病,便配合著說道,“胸口悶,嗓子乾癢總想咳嗽,另外,口中泛淡。
”
說得挺像回事的,這不就是一般的風寒病嗎?
“官家請放心,您的病並不嚴重,吃兩天藥便可大好。
”李嬌娘說道。
她站起身來,問吉昌要了紙筆,走到桌邊寫了方子。
吉昌接過方子,認真看了看,這才交與越州知府,“知府大人,速去安排人抓藥,藥抓來給本侍臣看了之後,才能開始煎藥。
”
“本府這就去安排。
”越州知府捏著藥方,跑出去喊人抓藥去了。
病看好,駱誠走到桌邊,幫著李嬌娘將藥箱子收起來。
床上的高宗,卻就著吉昌的手,坐起身來。
“聽陳知府說,你們二人收了位養子?
”
李嬌娘和駱誠,馬上對視一眼。
兩人心中一起暗道,果然,這個高宗老兒問起趙琮來了。
“是的,是個小少年。
”李嬌娘回過身,點頭說道。
“你們的年紀,也不過二十歲左右,自己都是孩子,收什麽養子?
”高宗輕哼一聲。
駱誠說道,“能否成為父子,年紀不是主要問題,緣分才是主要的。
那孩子與我夫妻二人有緣,我們便組成一家人。
”
“聽你這樣說,我倒是好奇了,什麽樣的人,會被你們收為養子?
打破年紀的世俗?
”高宗看一眼李嬌娘,又看向駱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