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玩死渣
一杯酒下肚,白彌峰覺得自己賺足了面子,話匣子就打開了。
Z國有個不成文的傳統,高興的不高興的,好的或者壞的,都可以在飯桌上解決。
因為司凰在場,白彌峰借由她的關係,主要和她說話,偶爾就扯上竇文清。
雖然竇文清的回應不多,至少還算有回應,讓白彌峰更確定竇文清和司凰的關係遠比自己想得還要好。
一杯杯酒下肚,從家裡長短說到近期的事,白彌峰再次提起讓司凰暑假回H市去白家住住,老頭子非常的念想他。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名人傳雜誌上提起過竇文清看是個孝子,所以當著竇文清的面前,司凰或許會有和上一次在電話提起時不一樣答案。
隻是白彌峰如意算盤打歪了,司凰的回答還是暑假有事,看桌子上她帶來的紅酒喝完了,就問上菜的師傅拿一瓶鄉裡的白酒。
「小哥識貨,咱們這裡的酒都是自己人釀的,味正就是度數高,怕你們喝高了。
」師傅和善笑道。
司凰道:「沒關係,拿來吧,今天高興,喝高也沒事。
」
聽她這麼說,那位師傅就去拿了,白彌峰當然不好意思說自己不行,何況司凰這個舉動其實也合他的心思,都說男人的友誼都是在酒桌喝出來的,難得和竇文清同桌,他覺得年輕人喝多了,反而更方便他說後面的事。
結果酒是來了,司凰提起大家玩色子,竇文清沒意見,白彌峰當然也不拒絕,結果拿來的大盅白的都被白彌峰喝下肚。
白彌峰喝酒不上臉,酒品也不錯,表面上真不看出來有什麼問題。
他借口要去上洗手間,司凰突然笑起來,「舅舅走慢點,知道洗手間在哪裡嗎?
……還是我陪你一塊去吧。
」說著她就站起來。
白彌峰喝多了,腦子沒有平時好使,不過口齒清楚,「哈哈哈,好。
」
兩人一起離開飯桌,由司凰帶路走在前面,白彌峰跟在後面,心說司凰不懂事,看他喝多了也不知道扶著一下。
鄉下村房裡隻有公共廁所,分了男女廁,因為是農家旅店,裝修什麼的都算不錯,至少燈光通明,不用心慌的摸黑。
這個時間的廁所裡沒有其他人,司凰看著白彌峰進去,自己站在門口,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晦暗不明。
白彌峰解決完自己的生理問題,把手洗幹了後就從口袋裡拿出一盒藥,從裡面挑出一顆白的就要放進嘴裡。
然而一隻手突如其來捏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吃藥的動作,「舅舅,這是幹嘛?
」
白彌峰動了動,沒能掙脫司凰的手,解釋道:「這是醒酒的藥,平時放在身上以防萬一。
」
「跟我們喝酒還搞鬼,不厚道啊。
」司凰把他手裡的藥盒子拿下來。
白彌峰有心要阻止,卻發現自己這個外甥人看起來高高瘦瘦的,手勁卻特別大,愣是被他把藥盒子拿走了連掙紮一下都做不到。
「小凰,別胡鬧!
」那裡面不僅有醒酒的藥,還有別的應急的藥,都是白氏藥業特別生產,就算看司凰是小孩子心性的搶去,他還是謹慎的想要回來。
司凰對門口努努嘴,白彌峰轉頭看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竇文清竟然就站在門口了。
「哈哈,竇總,你也來了。
」白彌峰收斂剛剛獨自對司凰的嚴厲。
竇文清看了眼廁所裡的環境,就聽司凰說:「我先出去。
」想來竇二少解決生理問題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圍觀。
「不用。
」竇文清冷淡說道,跨步走進來。
他態度冷漠坦然,選了個位置就解皮帶。
司凰也沒圍觀人家解決的興趣,就算竇文清表示不介意,還是鬆開白彌峰的手,轉身就朝外面走去。
她停在門口不遠處,把白彌峰小盒子裡的藥拿出來端詳,小盒子裡分有9個分塊,每個分塊放著不一樣的小藥丸。
之前看白彌峰吃的醒酒藥,她是知道,前世自己身上也有帶,是外交應酬的好東西,至於別的藥她能認出來的也就兩樣。
她沒看沒多久,就注意到白彌峰和竇文清一前一後從廁所走出來。
雖然竇文清那張臉看不出來表情變化,司凰還是感覺到這人的心情不愉快,心裡不厚道的想,不知道白彌峰做了什麼惹到了竇文清,不過光是被一個中年男人盯著上廁所就已經是一件足夠讓人不愉快的事了吧。
司凰雙眼一彎,就對上了竇文清看過來的視線,兩人眼神交流了兩秒,竇文清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把藥給我看看。
」
「嗯?
」司凰想了想,把盒子遞給他。
竇文清隨便拿了一顆藥丟進嘴裡,司凰看得瞳仁緊縮了下,抓住他手的時候已經遲了。
竇文清冰冷的視線像刀子一樣掃過司凰抓住他手臂的那隻手,然後眼神難以察覺的柔化一絲,心情難得愉悅起來。
「沒問題。
」竇文清說。
他的話還沒說完,司凰就已經把手放開了。
她懊惱自己的反應過度,想來以竇文清的謹慎,要是沒什麼依仗的話,怎麼可能隨便吃藥。
竇文清這種二話不說亂吃藥的行為,不僅刺激到了司凰,更刺激到了白彌峰,隻是他的反應沒司凰那麼快而已。
「文清,你吃的是哪個藥?
」白彌峰走過來,緊張問道。
司凰一聽『文清』的稱呼,不知道他們在廁
稱呼,不知道他們在廁所裡短短幾分鐘發生了什麼,竟然關係就從『竇總』上升到『文清』的地步。
竇文清語氣依舊沒有起伏,「反正都是醒神的藥。
」他垂眼看向白彌峰,「不是嗎?
」
「是,是……」白彌峰點頭,鎮定的笑道:「當然是。
」
竇文清看了司凰一眼,接著說:「你的事,我答應了,去拿合約吧。
」
「這麼快?
」白彌峰沒有錯過他看司凰的行為,心想這次真是借了司凰的風。
竇文清擡步就走,「隨你。
」
這句冷酷的『隨你』絕對不是隨你什麼時候拿合約,而是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家店的意思。
這種不在乎的態度讓本來就喝多了酒,腦子不太好使的白彌峰更覺得,對方答應自己的合作,不是為了什麼利益,不過是給司凰一個面子。
白彌峰深深看了司凰一眼,心想無論是他還是老爺子,都還是小看了司凰的價值。
「合約早就擬好了,文清你們先去屋裡等著吧。
」他一邊說一邊往自己的住處走。
司凰可以確定白彌峰是真的喝多了,要不然絕對不會說出『合約早就擬好了』這種話,這話聽進人的耳朵裡,自然而然就讓人覺得他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等白彌峰的身影消失在兩人的眼前,司凰雙手插著口袋,輕飄飄的踢了下地面的草地,踢翻了一片草皮。
「明明討厭,為什麼還請人吃飯。
」竇文清問。
司凰不否認,也不意外他看出來,「有一種飯叫斷頭飯、臨刑餐。
」說著擡起頭,一雙清明冷凝的眼眸逼向竇文清,「你呢?
為什麼和他合作。
」
竇文清沉默了下,倒不是思考是否去回答司凰的問題,隻是忽然發覺自己被眼前這位哄騙得挺慘的,或許不該說是哄騙……他早就知道司凰不是個無害的男孩,不過喜歡他面對自己時特別的模樣,所以自然而然去忽略了他尖銳危險的一面。
現在說破了虛偽,不再偽裝的青年已經成長到敢在自己面前散發敵意的程度,「你以前都是裝的?
」
「什麼?
」司凰莫名,這問題的跳躍性是不是太大了。
竇文清抿嘴不語,他想起來初見司凰的時候就問過他是不是在裝,其實自己心裡很明白,隻是這世上能裝得那麼真的人也就他了。
司凰莫名其妙的想著竇文清是什麼意思,結果就聽到竇文清又把話題拉回了正題,「這藥有問題,具有上次在夢想號迷藥的成分。
」
「你怎麼知道?
」司凰腦子轉過很多念頭。
竇文清看她一眼,「所有用過或吃過的藥,我身體都會有記憶。
」
這種特殊的本領和正常人無關,司凰自然想到了特殊血脈身上去,不過沒想到竇文清就這樣把自己的能力說出來了。
「所以,你覺得白氏藥業說不定和那個神秘組織有牽扯……」司凰分析著,腦子裡不斷的浮現前世對白家的記憶,突然發現白家的確不對勁,正常來說白氏藥業是個不小的企業,不過對比京城裡的巨頭們根本不能比,但是白家的人特別的自視甚高還有野心,和國外那邊有很深的牽扯。
如果……
如果白氏藥業真的和神秘組織有牽扯,那麼是不是說明到後期,他們其實也知道特殊血脈這裡面的事。
那麼,她消失的記憶,還有最後的下場,也和白氏藥業有關係。
一條條線在司凰腦子相交,然後她驚愕的發現,雖然一直表面掌控的她的人是司智韓父子,不過裡面也少不了百家的參合,用毆打的方式讓她聽話,事後治傷用的是白氏的藥,得了抑鬱症,用的還是白氏的藥,應酬交際用的還是白氏的藥,所以她才會對白家也沒任何的好感。
現在仔細想來,隻怕司智韓父子也不過是白家的棋子,那麼白氏又是誰的棋子?
「無論有沒有牽扯,你都不會放過他們。
」竇文清沒有起伏的陳述出一個事實,把身邊青年變化的情緒看在眼裡,察覺到司凰比他想像的對白家怨氣更深。
司凰的思緒在聽到他的話後都收斂了起來,擡起頭突然就對竇文清無聲的露出明媚的笑容。
饒是竇文清,親眼看到陰鬱到明媚的瞬間轉變,低頭惡魔擡眼間驅散陰霾,猶如天使一樣明澈的雙眼,無邪的笑容展現眼前,也不由的驚愣原地。
司凰說:「幫我做一件事吧。
」
竇文清:「……好。
」
兩人的對話說完,竇文清的臉就黑了,目光化為千刀萬剮。
反觀司凰笑得更燦爛,那種燦爛是能瞬間能觸及到人心底深處的純粹,彷彿這世上再沒黑暗,有種過於美麗反而更脆弱易碎的感覺,讓人產生想要毀滅又恨不得付出任何也想留住這份美麗的衝動。
「不是難事,幫我好好調查白氏藥業,最好能把他們連根拔起。
」
竇文清冷笑,「這個不用你說。
」
司凰:「我也會幫忙,作為關係人,我的身份更好用,相對的我要所有調查出來的結果。
」
「為什麼?
」竇文清沒發現自己的怒氣來得沒理由,去的也沒理由。
司凰說:「軍功。
」
信你是白癡!
竇文清聲音比平時更冷,「幫你,我又有什麼好處。
」
司凰提醒,「你已經答應。
」
竇文清擡首,「有嗎?
」
這話說完,竇文清原地看著司凰幾秒,似乎
幾秒,似乎等著他拿出讓自己滿意的報酬,沒有等到就別怪他不答應,轉身擡起步子就要走。
後面司凰輕歎了一口氣,竇文清感覺後背被輕輕碰了下,那輕的力道讓人幾乎以為是錯覺,偏偏又真實感覺到了,莫名就有種軟到心底的麻癢。
他腳步一頓扭頭回看,然後聽到司凰說:「手伸出來。
」
竇文清伸出手掌,看看眼前的銀髮青年能拿出什麼讓他心動的報酬。
一隻白皙的手,虛握成拳,並不多嬌小,就這麼動作輕緩的敲落在竇文清的掌心裡。
「答應我吧。
」銀髮的青年笑得淺淡,睜圓看來的眼睛裡透出絲絲的渴望。
竇文清心臟狠狠的一抽。
「嗯。
」
他大掌收緊,卻沒有握住那隻貓爪……哦,不對,人手。
狡猾又傲慢的貓,賊溜又優雅的人,在達到自己的目的後就甩臉不認人,笑瞇瞇的大步離去。
竇文清望著那欣長的背影,人生第一次產生自我懷疑,和這種妖孽糾纏不休到底是福是禍?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司凰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清明的眼裡暴虐情緒忽隱忽現。
因為突發情況讓她沒辦法第一時間按計劃的解決白彌峰,不過出出氣還是可以的吧。
司凰想通了,對仇人的氣沒必要憋著,為對方氣了自己才是真傻。
她頓足,回頭看向還站在不遠處黑暗中的男人,忽然笑道:「是不是裝的,這個問題其實要問二少你自己。
」
雖然隔得遠,竇文清的表情也不明顯,司凰還是愉快的繼續走自己的路,不再有任何的停留。
對付竇文清的那一套已經融入她的靈魂裡,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算不算偽裝。
然而就算她說是裝的,竇文清卻還是吃一套,這其中又有什麼區別,所以這裡面關鍵還是在竇文清自己的身上。
如果竇文清真的認定了司凰是偽裝,他就不會毫無防備的連續受影響,所以說他潛意識還是覺得司凰對他的態度是真的,又或者說他潛意識的樂意去相信,司凰對他的態度是真的。
人就是這麼奇怪,理智告訴自己一個答案,情感卻會選擇另一個答案。
竇文清腦子浮現一幕幕,最後定格在司凰剛剛回頭的那一幕,銀髮青年雙手插著口袋,隨意的扭身回頭,笑得好看卻明顯帶著幾分不懷好意,看起來瀟灑極了。
原來單純無害的形象漸漸豐滿,卻沒有讓他產生厭惡,依舊覺得這人看得舒服,賞心悅目。
其實這樣也不錯,至少他不用擔心太無害的小東西生命太脆弱,在他照看不到的地方就被多餘的好奇心玩死了自己。
*
司凰和竇文清一前一後回到吃飯的屋子,雷挈看他們的眼神不掩飾探究,沒等多久白彌峰也來了。
在司凰的見證下,竇文清翻閱完白彌峰帶來的合約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彌峰顯然很高興,又喝了幾杯酒後,大家就散場各自回房。
「司凰,等等。
」雷挈叫住司凰。
「產業的事明天再說。
」
雷挈明顯察覺到司凰語氣的不耐煩,暗金色的眼睛微瞇,「我看你那個舅舅不爽,不介意我處理一下私人情緒吧?
」
司凰腳步一頓,回頭看向雷挈,「跟上吧。
」
雷挈卻被詭異的邪肆笑容給驚了下,隨即理解到什麼,先是驚訝緊接著跟著邪笑起來。
yo~感覺會很有意思!
提前走的白彌峰人是晃著往回走的,時間接近淩晨,路上都沒什麼人,燈也不太亮。
他嘴上說自己沒喝多,可以自己回去不過是客氣話,誰知道司凰竟然真的沒來送他,這讓白彌峰心裡多少有點不高興,不過想到談成的合約,這點不高興也就淡了。
在半路停了下,白彌峰擡了下自己的眼鏡朝前面看一眼,認清了方向後剛準備繼續擡步,後腦勺突然就傳來一股巨力。
咚——
白彌峰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腦門就砸在牆壁上,人昏死了過去。
雷挈微微的瞪眼,沒想到司凰這樣雷厲風行,抓著人就砸牆,半點猶豫都沒有。
這哪裡是剛剛還在人前靦腆外甥,飯桌上談笑風生的傢夥,分明就是個兇神!
一個念頭才冒出來,雷挈就見那頭提著中年男人衣領,像提個垃圾似的銀髮青年對自己勾了勾嘴角,「愣著幹嘛?
不是說看他不爽麼。
」
雷挈臉皮抽了下,「沒想到你動手這麼快……昏了有什麼好玩的。
」
「誰說不能玩。
」司凰笑說。
雷挈看著這個邪氣凜然的傢夥,覺得自己對他的瞭解還完全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