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男主角之死
跪?
還是不跪?
這是個問題。
把這當成一場戲的話,跪下去也沒什麼,不過看著上方的銀髮神官,雷挈就是糾結著不想跪。
他前幾分才說要壓了這小子,現在卻要在跪他,不是打自己的臉麼?
哪怕誰都明白拍戲不會當真,戲裡最大的打臉的就是用演技卻碾壓對方!
雷挈感覺得到司凰就是打著這個主意。
對了,這小子不是喜歡帶戲嗎?
我就是不跪的話,為了讓戲進行下去,他會退讓吧?
雷挈腦子裡靈光一閃,就打定了主意不動,看司凰會是什麼反應。
時間慢慢的過去,連作為導演的肖靳也以為司凰會為了全局,像昨天和王後對戲那樣臨場發揮,誰知道她至始至終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樣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卡!
」肖靳不得不暫停了這一場,表示拍攝NG。
他先看了眼司凰,然後把目光落在雷挈的身上,「你有什麼話說?
」
雷挈沒傻到把錯怪到司凰的身上,坦然道:「能改戲不?
我怎麼說都是個王子,沒道理要跪一個神棍。
」
一個礦泉水瓶砸向他,伴隨著肖靳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冰冷聲音,「你成皇帝了都得跪他!
你跪不跪?
」
雷挈撇嘴,說不懂肖靳,就轉向了司凰,「你不是很能改戲嗎?
我就是不跪,你就不會演了嗎?
」
接到皮球的司凰露出個嘲弄的笑容,「如果你作為演員的覺悟就這一點的話,我勸你還是趁早離開這個圈子的好。
」
「什麼?
」雷挈沒有想到會受到這樣的挑釁。
「聽不懂人話嗎?
新人。
」司凰放鬆了手腳,依舊沒有離開她的座位,還是那副神官主教的打扮,卻顯露出年輕人的鋒芒畢露,那輕歪著的頭,擡起的下顎,冷艷高貴的不可一世,「我再重複一遍好了,我的意思是,你也不過如此而已。
」
不過如此而已,不、過、如、此、而、已!
雷挈咧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這可真的挑釁人不成反被挑釁,該說他看錯了人,還是該說對方真不愧是個演員,這變臉的速度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激將法這種手段,老子八歲就會玩了!
」
「噗嗤。
」司凰笑得開懷,瞇著眼尾流露出的笑意卻十足的戲謔,「哦,那你可真厲害。
」
「……」雷挈第一次發現,一個同性的笑容可以這麼好看,又這麼令人厭惡,兩者結合起來讓他看得腦瓜仁都疼。
周圍的肖靳等人都沒出聲,其實也是被司凰的變臉給駭到了,一直以來他們還以為司凰是個脾氣很好的人,真沒想到她壞起來也能輕易氣死個人。
較為淡定的也就羽烯和樂賢了,前者對於司凰的本性已經算瞭解大半了,後者作為司凰的手下敗將,一直都明白司凰的不好惹。
「聊夠了就繼續吧。
」肖靳眼看雷挈似乎都想動手了,就及時的出聲打斷他們的對峙,「雷挈,你怎麼說?
」
怎麼說?
演還是不演?
跪還是不跪?
問題又回到了最初!
雷挈沉著臉,在別人都以為他會甩手不幹時,他卻突然咧嘴笑了,「演!
怎麼能讓前輩看不起呢?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被我打敗的一幕了。
」
聽起來好像沒問題的話,那一聲『前輩』卻咬得很重。
作為比他多演了兩部戲的司凰,很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這聲前輩的稱呼,「至今為止還沒人跟我對戲NG超過三次,希望你不會打破這個記錄。
」
雷挈後槽牙都癢了,真TMD想咬人。
主要得到了雷挈肯定的肖靳再次吩咐人手,重拍兩人入場的那一幕。
再次從門口走進這座奢華的宮殿裡,雷挈特地看向司凰,見剛剛還挑釁自己,說話氣死人不償命的傢夥,這一刻又變成了神秘高貴的神殿大主教。
她的眼神裡再也看不到一點情緒的流露,清澈而深邃得讓你覺得永遠望不見底,雷挈覺得這人真是太能裝了,發狠得想要看透她的虛偽,然而越是想去看透,越是深入那雙黑眸裡,逐漸越陷越深,彷彿陷入了一片黑暗的綠野裡。
在肖靳等人的眼裡看到就是雷挈一雙特殊暗金眸子,亮得好像燃成兩團小太陽,灼灼的盯著高座上的銀髮神官主教,彷彿忘卻了時間空間迷失了自我,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是個狂熱的信徒。
「你在做什麼?
還不快跪下!
」大臣的台詞再次響起。
這一次,雷挈還是愣了下般,然後……
「咚——」
雙膝落地。
這沉悶的聲響震得場外的工作人員們都肉痛了下,這絕對是實實在在的下跪啊,用膝蓋砸地闆的那種!
「主教大人,這位就是自小流落在外的大王子殿下,您看他,是不是和年輕時的陛下很相似?
這雙眼睛就是純粹皇室血脈的證明!
」跪地的大臣虔誠的說道。
「哦。
」上方傳來的華麗嗓音,輕柔而空靈的語調,讓聽到的人都會不自覺心情寧和下來。
拍攝處的費恩對肖靳說:「我聽過他唱的那首《紅月》的歌,你說他怎麼會這麼多東西?
就算不做演員,也可以做歌星,不做歌星,做個聲優也很有市場。
」
「世界上有這麼多人,總會有一些人,不能用常理去理解。
」肖靳說:「他很懂得利用自己天生的優勢,並以自己的努力去不斷的優化這
的努力去不斷的優化這些優勢,這裡面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並不比任何人少,所以他的成功是理所當然的。
」
費恩贊同的點點頭,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拍攝的現場。
跪地低頭的雷挈,從低處的視線裡看到一雙鞋子靠近自己。
這麼看著看著,他驚愕的發現,一個人走路的姿態都可以帶有旋律,明明都是踏步子,可對方踏著的步伐就能把衣擺帶動得恰到好處,每一步的高度和距離都讓他產生一種就該是這樣,這樣就是最好的,好到就算他心底再怎麼不願意去承認,也找不到任何不好的詞彙去誣蔑對方的演技。
這還是演技嗎?
雷挈有點走神了。
他一直以為,演戲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不過就是偽裝,把喜怒哀樂有計劃性的表現出來。
人的一生其實時時刻刻都在演戲,生氣時假裝開心是演戲,明明並不傷心卻為了迎合群眾而哭泣是演戲,要出演一部電影也不過是演戲給更多人看而已。
隻是此時此刻,親自和司凰對戲,越是去仔細打量這個人,想要去找到她的破綻和缺點,反而讓雷挈本人迷茫了,對於自己原先的想法產生了懷疑。
演戲,好像真的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不光是表情的偽裝和肢體語言而已,就連身上穿著的衣服和周圍的一切都好像能因為演員而成為戲,
「擡起頭讓我看看。
」
頭頂傳來的聲音鑽進耳朵裡。
雷挈一聽後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做什麼,卻還沒有完全收拾好思想,反應有點遲鈍的擡起頭。
一張由下往上看,依舊精美如斯的臉龐撞入眼簾,尤其是這個方向更能看清楚她淺粉的嘴唇和眼睫毛長密度,漂亮得不分男女。
銀髮的年輕神官深深看著他,那樣的眼神專注得好像全世界就能看到他一個人,唯一印入她眼瞳裡的身影也是他。
雷挈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的眉宇被一隻手輕輕的撫摸,柔滑清涼的觸感很舒服。
這隻手來自眼前的銀髮神官,也是像雪玉一樣細緻。
「的確是皇室的黃金瞳。
」
雷挈張嘴想說什麼,一旁的大臣已經激動的開口,「不僅是血統純正的黃金瞳,他還繼承了皇室初代才有血脈之力,來到皇城的路上他……哦不,是大王子殿下遭到一些賤民的騷擾,就是在那個時候,大王子殿下爆發了自己的能力,那實在是太偉大了!
就好像是皇室的初代陛下黃金之子,皇室的光芒永遠無法蒙塵!
」
「你叫什麼名字?
」銀髮神官的目光依舊在眼前跪地的年輕人身上。
「大王子殿下叫雷挈……唔!
?
」大臣的聲音嘎然而止。
隻見一位神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的身後,一劍刺入了大臣的腹部。
「砰——」大臣肥胖的身軀倒在地上,雙眼還流露著迷惘的震驚,「為……什麼?
主教……大人……」
鮮血流得很快,不過片刻就流到了雷挈的腳下,浸染了他灰撲撲的衣角和褲子。
「……」雷挈鼻尖動了動,然後垂下眼皮,看到地上流動的血水慢慢瞪大眼睛。
等他再次擡起頭的時候,眼前的冷光一晃,劍鋒已經劃過他的脖子。
「嘶!
」絲絲的冰涼和刺痛讓雷挈身體產生自衛的本能,雙眼也狠狠一縮。
按照劇情來說,他現在應該已經倒地死亡了,不過雷挈本人似乎忘記了這一點,一手撐地就是一躍而起的架勢,大有反撲前方持劍的銀髮神官的意向。
「不好!
」肖靳暗罵一聲,馬上站起來。
旁邊的費恩反應速度比他還快,已經大跨一步要去救場了。
然而隨即發生的一幕,讓兩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和其他人一樣,都愣在了原地,腦子裡浮現的隻有兩個字——臥槽!
場中的銀髮神官似乎已經察覺到了雷挈的意圖,在男人一手撐地就要一躍而起的時候,擡起腳就踹到了他的正中心。
一米八幾的男人就這麼看起來優雅的一覺給踹飛出去。
這還沒完,是的!
沒完!
雷挈被踢成這樣還能淩空翻身,以一個不太狼狽的姿態雙腿先落地。
一擡頭露出兇狠的眼神,還沒看清楚什麼東西,側臉就傳來疾風聲,戰鬥的本能讓他及時擡起雙手格擋。
「砰!
」一條腿和男人的手臂碰撞,結果是雷挈被踢到在地上。
「咳!
」他難受的乾嘔,臉上還閃過錯愕。
這力氣怎麼會這麼大?
【陛下,特地消耗小粉紅增強力量就為了教訓這個傢夥,會不會太虧啦?
】五寶小心翼翼的冒出頭,要是因為它讓陛下的拍戲NG,下場絕對會很慘。
司凰無聲的回應,「不差這一點。
」
【陛下英明!
】想起來這兩天的大賺特賺,五寶頓時有了有錢任性我就是大爺的豪氣,【陛下,需要再增強點嗎?
這才踹出去半米遠多沒意思,要踹就要踹出花樣來!
】
司凰沒理它,在演戲的時候一心二用不是簡單的事,她有心教訓一下雷挈讓他安分點,卻不會本末倒置,把自己該演好的角色忽略了。
當司凰一隻腳踩住雷挈的右手掌,把他壓制在地上,並用手撫摸他的額頭,輕柔的說道:「死亡並不可怕,你會受到父神的指引。
」
另外一隻握著長劍的手,已經毫無停頓的將沾血
頓的將沾血的劍鋒,刺入他的身體——
「唔!
」雷挈瞪大的眼睛裡滿是不甘。
他輸了!
從頭到尾,都被這個人佔據了主場。
哪怕是臨場改戲,結果反而是讓自己輸得更加難看!
對於場外的肖靳等人來說,兩人臨時這一出真是精彩極了,繼之前的臥槽之後,腦子再次產生三個字:碉堡了!
這三個字送給的人,自然是司凰。
這位反派大BOSS,身著神聖神官服的銀髮主教,殺人都殺得這麼瀟灑優雅,瞧他壓著那狂野得像花豹的男人,簡直是文明和原始的碰撞,莫名和諧得讓人激情滂湃。
不少女性工作人員都紅了臉,小聲音的在壓抑尖叫:「帥死了帥死了帥死了啊啊啊!
壓倒了!
壓倒了!
壓倒了!
噢噢噢~被崇拜的神祇殺死的小野豹要黑化成森林之王了,隻為回來在壓倒高貴冷艷高不可攀的主教大大,哎呀哎呀,相愛相殺啊相愛相殺!
」
「……」旁邊的男性工作人員滿頭的黑線。
這回確定雷挈不會再傻傻的『詐屍』起來,肖靳沒有喊停,司凰很自然的接著後面繼續拍下去。
她放開了手裡的劍,從這位死去的王子身上站起來,旁邊的神侍端來銀質的水盆。
細細把沒有沾染一絲鮮血的雙手洗乾淨,銀髮神官擦拭著手掌,轉身向內殿走去。
「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
後面的神侍無聲的低頭行禮接受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