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一下,你手上是不是有什麽寶貝,能夠讓糧食高產、藥性增強、菜肴提味……劣馬變良駒?
”朱俊陽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生怕這隻“小蝸牛”受驚縮回殼中去。
餘小草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在朱俊陽的目光中移開了視線,輕咬一下嘴唇,笑得極不自然:“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
哪有這麽厲害的寶貝?
”
【他的身上察覺不到任何的貪婪、佔有和覬覦,本神石覺得,他是可以信賴的,你要不要跟他坦白一下?
】小補天石小小地提醒一句,免得將來兩人因為這生分了。
很多時候,裂痕都是從懷疑和隱瞞開始的。
朱俊陽從她的神態中,已經獲得了他想要的答案:肯定是被他猜中了,小丫頭心虛的時候,就會做一些小動作。
例如眼睛東看看西望望,躲避他的視線,或者不停地摳自己的指甲,要麽就低頭玩自己的頭髮。
現在的她,正假裝看天上一朵雲,看得極為專注出神。
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朱俊陽笑道:“好吧,爺也不逼你!
相信,總有一天,爺的誠意會讓你感動。
爺有充足的耐心,等到你全心全意地信任爺,向爺敞開胸懷的那一天。
”
餘小草心中的愧疚如發了酵的麵團,漸漸開始膨脹,她低著頭,用腳尖踢著腳下一根小草,輕聲道:“我……其實並不是不相信你,可人心難測,誰都不敢輕易地去冒險挑戰人性的陰暗。
我不想失去現在的幸福,不想失去全新呵護著的你……請原諒我的膽小和謹慎……”
朱俊陽心中雖然微微有些失落,但是小丫頭落寞的情緒又讓他心疼起來。
或許,他不該選擇這個時機來逼她。
可是,他想創建一支火器騎兵營,對良馬的需求量太高,考察了關內幾家養馬的大戶,都配不齊他需要的馬匹……
“小草,這次圍獵,爺在關外尋到了一位養馬的高手,決定重金請他回去幫爺馴馬養馬——你會幫爺的?
對嗎?
”朱俊陽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小丫頭心思靈巧,一定能理解他蘊含的深意的。
養馬?
餘小草有些詫異地擡頭望望他,從他意味深長的笑容中,似乎明白了什麽。
二十歲的朱俊陽,已經顯露出卓越的帶兵練兵才乾,皇上才舍得把最精妙的火器營,交給他訓練管理。
一個超凡的軍隊,光有步兵肯定是不行的。
尤其是對戰關外那些馬上民族,騎兵營缺少駿馬良駒,就成了軍隊的短闆。
關內大多數馬場的種馬,都是從外族手中獲得。
那些對中原虎視眈眈的關外民族,那些入冬後靠搶掠為生的異族人,怎麽可能把最精良的千裡良駒,賣給自己的對手?
即使偶爾獲得一兩匹神駒,也在一代代的繁育中,趨於平凡、平庸……
立志建立一支所向披靡的強悍軍隊的朱俊陽,心中一定迫切需要一批良馬來武裝自己的部下吧?
餘小草透過他幽深沉鬱的雙眸,看到了一絲絲迫切和渴望。
雙手漸漸握緊,心中也漸趨堅定。
這麽多年來,都是他在默默地幫助她,守護她。
感情,畢竟不是單方面的,是不是也該到了她有所付出的時候了!
一抹燦爛的笑容,在唇瓣綻開,餘小草目光跟那個俊美、英武的男子交會:“隻要你需要,隻要我有那個能力,我定然義不容辭!
!
”
兩個人視線久久地交纏,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朱俊陽從馬上探過身去,輕輕把那個嬌小的身影托起,往懷中一放,柔軟嬌嫩的身體便嵌進他的胸懷,低沉的聲音仿佛呢喃般想起:“草兒,遇到你,是爺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
“小姐!
!
”迎春略帶尖利的聲音在他們耳旁響起,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被兩匹識途的馬兒帶回了行宮附近,被出來尋*的小丫鬟看到了。
小草被自家丫鬟用捉奸的目光盯著,頗有些不自在。
朱俊陽輕笑著,胸膛在她身後震動,她忍不住伸出小手,捏住他腰間結實的肌肉,狠狠地擰了一下。
窄腰上沒有一絲贅肉,她的手都累酸了,對方卻好像一點點感覺都沒有。
“如果爺再不放你下去的話,你說你家忠心護主的小丫鬟會不會撲過來撕打爺?
”朱俊陽帶笑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唉……好可惜,爺還沒抱夠呢!
小草軟軟的香香的,抱著可真舒服……”
餘小草手肘往後一用力,搗在那家夥堅硬的腹肌上,氣哼哼地道:“你當我是玩具熊呢,想抱就抱?
死開,本姑娘要下去了!
”
朱俊陽率先跳下馬背,托著小丫頭纖細的腰,輕輕把她舉起又放下:“太瘦了,這腰爺一隻手都快能掐過來了,以後不可以挑食,多吃飯,多吃肉……”
“你煩不煩?
管家婆似的!
懶得理你!
!
”餘小草傲嬌地小鼻子朝天,甩開胳膊朝著行宮自己的院子大步走去,留下一句,“等你的養馬場開起來後,記得說一聲,本姑娘過去幫你指點指點。
本姑娘是有福星加持的,幸運報表,借點運氣給你又何妨?
”
朱俊陽望著小丫頭漸行漸遠的背影,淡淡的幸福在心中暈染開來。
小丫頭雖然沒有向他坦白,可她的行動告訴他,養馬的事兒,她是能幫上忙的。
聰慧的她一定也猜到他的志向,而且會不遺餘力的用她的能力幫助他的!
現在,首要的是必須有一個“養馬高手”,來替小丫頭打掩護。
嗯……上次在戰場上救下的一個漢人跟韃子的後代,據說幫韃子養過馬。
嗯!
就他了!
!
一夜無話。
次日,是圍獵的第一天。
圍場根據地形和野物的分布,劃分了三十六圍。
先由圍場的管事大臣,帶領騎兵在選定的範圍內,圍成一個包圍圈,然後再一邊驅趕一邊縮小圈子。
還有一些頭戴野鹿面具的兵將,隱藏在圈子裡的密林中,吹起模仿野鹿求偶聲音的哨子,鹿群聞聲漸漸聚攏,也會吸引來一些以鹿為食的野獸。
包圍圈越來越小,野獸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數量漸漸密集的時候,就是圍獵開始的一刻。
“皇上,時辰已到,請皇上首射!
”圍場的管事大臣也挺會來事兒。
皇家兒郎,從小就接受騎射訓練,獵物密集的叢林中,獵取一隻獵物對朱君凡來說,不是難事。
他取過一支裝點華麗的弓,從箭袋中拿了一支箭,朝著不遠處鹿群中一隻高大健壯的雄鹿射去。
箭離弦而去,正中那隻雄鹿的脖子。
雄鹿掙紮了幾下,倒在地上,受驚的鹿群四散逃開,很快消失在叢林之中。
按理來說,接下來應該是皇子皇孫表演的時間。
可惜最大的皇子還不到八歲,手上拿的小弓在別人眼中,就跟玩具差不多。
雖然朱瀚炆也想像父皇那樣,親手射中獵物,可惜他手中的弓箭頂多能射死小野雞。
朱君凡大手一揮,讓王公大臣們自由狩獵,並且拿出幾件不俗的寶物做彩頭,獎賞獲得獵物最多的一二三名。
東西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在皇上面前露臉兒!
武將出身的年輕子弟,自認為騎射不凡的官家兒郎,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大乾一場。
餘小草騎馬跟在皇上身後的不遠處,看著一個個年輕張揚的身影在馬背上奔馳,心中頗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
可是想想自己細胳膊細腿兒的,連最輕的弓拉起來都費勁,估計也隻有大皇子手中的玩具弓,適合她了。
頓時又懈勁兒了!
“怎麽?
不去體驗一下?
”負責皇上安危的朱俊陽,策馬過來,輕聲問了句。
餘小草衝他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地道:“有什麽好體驗的?
在東山村的時候,又不是沒打獵過?
何必跟他們爭獵物?
”
賀宛凝一身紅色的勁裝,手中拿著弓箭,催馬過來,衝小草道:“小草妹妹,走!
姐姐帶你去打獵!
!
”
“我沒學過射箭,去了也白搭,你自己去吧,小心點兒!
”餘小草衝她揮了揮爪子。
賀宛凝衝她嘻嘻一笑,眉飛色舞地道:“你們真無趣,一個個的來圍場秋遊的?
看姐的,給你射頭老虎回來!
!
”
餘小草呵呵笑道:“好的,那我晚上可就等著吃老虎肉,喝虎骨湯了!
”
朱俊陽不屑地看了賀宛凝一眼,毒舌道:“射虎?
別被老虎追著咬!
大話說出去了,到時候空手而歸,可別哭鼻子!
”
“你才哭鼻子呢!
!
能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賀宛凝哼了哼,對小草道,“這樣的男人,趁早甩了,說話能氣死人!
!
”
說完,給朱俊陽一個後腦杓,拍馬朝著獵區而去。
她的身後,跟著安寧侯派給她的四位身手不凡的侍衛。
朱君凡聽到動靜,往這邊看過來,對朱俊陽道:“陽兒,你不去試試手?
”
“臣要是出手的話,第一名還有別人什麽事兒?
”朱俊陽拍了拍他的九石強弓。
他先在無論身體素質還是身手,都比四五年前好上許多,九石弓不費勁就能拉起,不會像以前強拉弓弦傷了手臂上的筋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