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七品官還小?
那可是跟縣太爺平起平坐的。
再說了,餘家跟陽郡王關系挺近,在郡王爺的封地裡,縣太爺都得給他幾分薄面!
餘家在唐古,可以橫著走嘍!
”張姓漢子表示羨慕嫉妒恨,怎這麽好的事輪不到他老張的頭上呢?
年輕人剛要說什麽,茶館外面匆匆進來一個瘦小青年。
年輕人看到他,猛地站了起來,迎上去,急促地問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
瘦小青年拿起他桌上的茶館,灌了一氣,用袖子一抹嘴巴,咧開大嘴道:“可不是嘛!
從今天午時起,靖王府十八個糧鋪同時開始售賣玉米種子,五日後截止!
”
“那小麥的種子呢?
也一起賣嗎?
我帶的銀錢不多,不知道夠不夠……”張姓漢子一陣忙亂,東摸摸西摸摸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瘦小青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跟自家姐夫一起的,忙道:“冬小麥的種子,要在秋收過後才開始出售,現在隻賣玉米的種子,價格低得不可思議。
一斤隻要五文錢!
”
年輕人拉住他的胳膊,道:“這條街就有一家靖王府的糧鋪,走,趁著消息還沒傳開,先去佔個位子。
”
茶館裡其他豎著耳朵聽幾人對話的其他莊稼漢,也都跟著兩人起身,紛紛結清了茶錢,朝著靖王府糧鋪的方向小跑而去。
等跑道地方的時候,發現糧鋪前已經排了十幾個人了。
且不說靖王府糧鋪門前排隊買糧種的生意是多麽火爆,剛剛被封了六品官的餘小草,還雲裡霧裡地覺得很不真實呢!
前世,她連個班長的職務都沒擔當過,最高職位也不過是在工廠打工時候,被派了個小組長的職務而已。
突然間,她成了比縣太爺還高兩級的戶部官員,雖說隻是個管理農事的,畢竟品級在那兒!
今兒,為她特地定做的官服——小一號的翠綠色繡鷺鷥的六品禮服——送到了,她在房間裡換上,並且嘚瑟地邁著方步走來走去,跟丫頭們取笑逗樂的時候,宮裡傳旨讓她進宮。
得,衣服也不用換了。
官服是用來做什麽的?
皇上召見,不穿官服穿什麽?
就這樣,她讓丫頭們給自己梳了個丸子頭,用玉簪子固定,大模大樣地進了宮。
禦書房中,隻皇上一人在低頭批閱奏折。
餘小草見狀,心又放下了幾分。
如果有其他大臣在,看到她這一身官服,覺得礙眼的肯定不在少數。
皇上隻召見她自己,絕對沒有什麽大事,頂多是農田耕種之類的瑣事。
這些都是她慣常熟悉的,沒什麽好怕的!
誰料,皇上一開口,差點把她給嚇坐到地上去:“我說……老鄉啊,你什麽時候跟我坦白?
”
原來,在餘小草剛進禦書房的時候,朱君凡就注意到她了。
開始的時候,小丫頭一舉一動還挺謹慎,跟在蘇然的身後,鵪鶉似的縮著腦袋。
可當看到禦書房中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突然腰闆就挺直了,神情也放松了不少。
他假裝認真批閱奏折,那小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溜溜達達地在禦書房中參觀起來。
一會伸頭看看書架上的各種圖書,一會兒摸摸博古架上的擺件,就連熏著龍涎香的香爐,她也要湊過去聞一聞。
小樣,當禦書房是你自己家的後院啊?
看我不嚇一嚇你這個膽大的小東西。
餘小草心中咯噔一聲,冷汗登時就冒出來了。
她磕磕巴巴地道:“什麽……老鄉?
難道皇上祖籍也是唐古鎮的?
”
“裝,再裝!
!
我說的是什麽,你還能不清楚?
北京烤鴨、風味鹵菜、佛跳牆,還有改良的西瓜,反季的蔬菜……就是傻子也知道,你跟我來自同一時空了!
”朱君凡好整以暇地托著下巴,看小丫頭緊張害怕不安的表情。
“那個……是民女,不,是微臣撿到的一本殘缺地菜譜中的菜肴……”餘小草還要再狡辯,可說辭是如此地蒼白。
“餘愛卿,欺君可是要殺頭的!
!
”朱君凡擺起了皇上的譜,一雙虎目頗有威嚴地看著她,讓餘小草倍感壓力。
餘小草耷拉著腦袋,肩膀垂了下來。
她心裡明白,一旦高居皇位的穿越老鄉,心中對她產生懷疑,自己的那些小尾巴,總歸要被揪出來的。
垂死掙紮已然無用,她隻能硬著頭皮道:“皇上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朱君凡見小丫頭如同被拎著耳朵的小兔子,一副認命的表情,笑道:“幹嘛做出那種刀架在脖子上的作態?
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你不成?
”
“你是皇上,我是一個剛剛上任的芝麻小官。
落在你的手上,我臉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隻能認宰認殺。
”餘小草心中頗為忐忑,不知道這個穿越同仁,會拿怎樣的態度對待她。
“認宰認殺?
我為什麽要宰你殺你?
你做下什麽天怒人怨的事了?
還是你前世是個殺人如麻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朱君凡用調侃的口吻問道。
“你才是大壞……”蛋字還沒吐出口,一擡頭看到人家身上明晃晃的龍袍,馬上閉緊了嘴巴,縮著脖子繼續當鵪鶉。
朱君凡無聲地笑了笑,給她一個定心丸:“放心吧!
隻要你不犯下殺頭的罪名,朕是不會殺你的!
好不容易有個老鄉過來,朕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輕易地殺掉你?
”
餘小草重重地舒了口氣,肢體也放松了不少。
朱君凡看了她一眼,問道:“老鄉,你前世是做什麽的?
是什麽契機讓你穿過來的?
你穿過來的時候是哪年哪月?
”
見朱君凡的態度還算溫和,的確不像是那種生怕穿越老鄉搶資源,恨不得弄死每一個其他穿越者的樣子,心中定了定,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前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初中沒畢業後就到處打工,後來開了個鹵菜店,生意還算不錯。
”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想起了小弟那場熱鬧又體面的婚禮,苦笑地搖搖頭,道:“那天,弟弟結婚,我心中高興多喝了兩杯,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下來。
醒過來就成了不受待見的漁村小姑娘了!
”
“穿越前你也喝酒了?
唉,我不過是在畢業前夕,跟室友一起下館子吃散夥飯,一瓶啤酒沒下肚,腦子蒙了一下,清醒後就被生在了兵荒馬亂之中。
看來,你是魂穿,我是胎穿。
都是酒精惹的禍啊!
”朱君凡一陣感慨。
從重點大學造船專業畢業,正準備大顯身手建功立業呢,卻不料重新投胎,成了一個隻會哇哇啼哭的小嬰兒,真讓人憋屈!
更讓人憋屈的是,前朝的皇帝正做垂死掙紮,妄圖反撲,剛出生不久的他,跟著他便宜娘,在幾個家將的保護下,顛沛流離,差點沒被折騰死!
好在他爺爺很快奪下了江山,建立了大明朝,生活才算安定下來……
“老鄉,你什麽時候穿過來的?
”朱君凡好奇地追問了一句。
“二零一七年十月十八日,十九大剛召開。
”餘小草本來打算晚上回去在網上學習領導人的講話呢,不料悲劇了。
唉,弟弟也夠憋屈的,結婚紀念日成了姐姐的忌日。
朱君凡點點頭,隨口道:“比我晚了三個月,我七月底穿過來的……老鄉,你跟我說實話,這次穿越……穿越大神沒給你開金手指啥的?
”
餘小草瞳孔突然收縮,相互交握的手也猛然一緊。
這些微小的動作,如何能逃過做了七八年皇帝的朱君凡的法眼。
他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追問一句:“是什麽金手指?
能種植有靈泉的逆天空間?
”
本來還有些緊張焦慮的餘小草,聞言睜大了不可思議的眼睛,忍不住出聲道:“皇上,你腦洞開得也太大了吧?
”
朱君凡沒有放過她一絲一毫的微表情,見狀心中有些失望,不是空間啊,那會是什麽呢?
“老鄉,放心吧,我不是那種奪人寶物的無恥之徒。
你就老實交代吧,別掖著藏著了!
如果不是能種植有靈泉的空間,你怎麽可能種什麽什麽豐收,而且品種都是極佳的,就連普通的小麥種子,到了你手裡產量也能翻倍。
還有西瓜,比下面進貢的大多了也甜多了,比前世我吃的任何一個西瓜都好吃!
!
如果沒有靈泉,你一個打工的、小商販,能製作療效顯著的藥丸子、藥水?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
餘小草視線的餘光,掃了一下腕上用五彩絲線重新裝飾過的五彩石,依然嘴硬地道:“什麽空間,沒有的事!
我敢以穿越大神的名義起誓,如果我有空間不交代的話,就讓我生生世世帶記憶輪回,永遠不得超生!
”
生生世世帶記憶輪回?
你確定這是懲罰而不是福利?
朱君凡瞪了她一眼,不過看這小丫頭的神態,恐怕是真沒有空間了。
那到底金手指是什麽呢?
朱君凡朝著小丫頭剛剛視線的方向看去,纖細瑩白的手腕上,一顆彈珠大小的彩色石頭,用彩色絲線編織的繩子系起來——小丫頭財迷的性子,不戴金不戴銀不帶玉,難道她金手指跟這顆小石頭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