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柔惠暗自冷笑,知道周柔嘉在托辭敷衍,什麽散步,一定是找“東西”去了吧。
周柔惠的目光在周柔嘉空蕩蕩的裙裾停頓了一下,故意勸誡似的又道:“大姐姐,這裡畢竟是王府,不是咱們自個兒府中,大姐姐如此隨意走動,萬一讓人家以為我們周家姑娘沒有規矩,那就不好了。
”
周柔嘉出奇的冷靜,說道:“二妹妹,三妹妹且放心,我出去散步是與蕭大姑娘打過招呼的……”
蕭霏跟著出聲道:“周二姑娘,周三姑娘,令姊第一次來王府,我讓丫鬟帶她四處看看,怎麽就扯上周家姑娘的規矩了?
”她清冷的聲音中透著一絲質問。
若是對著普通的姑娘,周柔惠自然要發揮自己巧舌如簧的本事,可是蕭霏是王府的大姑娘,周柔惠如何敢得罪。
她咬了咬下唇,有幾分不甘:憑什麽自己這個木訥的長姐竟然得了蕭大姑娘的青眼。
這時,周柔謹突然暗暗地拉了拉二姐的衣袖,示意對方看周柔嘉的左腕。
周柔惠這才注意到周柔嘉的腕上多了一個通透潤澤的翡翠鐲子,這玉色如此碧綠清透,一看就是翡翠中的上品,便是母親盧氏最好的一個翡翠鐲子玉質都比這個差一等。
大姐姐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好東西?
!
自己可以肯定她在偏廳的席面中還沒有佩戴這個鐲子……
“二姐姐。
”一旁的周柔謹附在她耳邊說道,“這好像是世子妃的鐲子,我在世子妃的腕上瞧見過。
”
什麽?
周柔惠心中一驚,莫非是世子妃贈給她的?
她就說嘛,不應該帶這個大姐姐來鎮南王府的宴會!
現在蕭二公子正在擇親,大姐若是知道家裡想幫著自己與蕭二公子說親,肯定會搶了自己的大好機會的。
可娘還是被爹說服把大姐姐帶出來了!
大姐姐一到王府就先討好了蕭大姑娘,又借著蕭大姑娘親近了世子妃,還從世子妃的手裡得了這個價值不扉的鐲子……哪怕是見面禮也不該給這麽貴重的物件啊!
周柔惠的心裡一團煩亂,帕子在手中揉成了一團。
她忍不住想要開口質問,“錚”的一聲鑼鼓聲換回了她的理智,隻見那戲台上,張飛已經羞愧對著關羽下跪認錯,劉備撩著袍子,氣勢淩然地粉墨登場。
南宮玥在錚錚鑼聲中與百卉一起走上樓來……
周柔謹忙暗示她莫要衝動。
周柔惠不甘心地抿了抿嘴,總算偃旗息鼓。
唱完了《古城會》後,又唱了兩三折戲,之後,女眷們就從戲樓又移步去了小花園。
這時,太陽西下,西邊的天空一片赤紅的火燒雲,將天空織成了鮮亮美麗的錦緞,也在花園中的花朵、果木上撒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
夫人、姑娘們三三兩兩地走走停停,有的去涼亭中小坐,有的去湖邊喂魚,有的各自賞花、吟詩……
不知不覺中,周柔惠和周柔謹兩姐妹落在了後方,周柔惠似乎有些心神不寧,半垂眼眸,揉著手中的帕子。
周柔謹沒注意到姐姐的異樣,四下賞著花。
“二姐姐,你看這茶花已經結出花骨朵了!
下個月就該賞茶花了!
”周柔謹笑吟吟地指著幾叢茶花說。
這個時節,茶花才剛結了小小的花苞,實在沒什麽看頭,四周空蕩蕩的。
周柔惠見四下無人,忍不住拉了拉周柔謹的袖子,壓低聲音道:“三妹妹,你說……”她遲疑了一瞬,還是繼續說道,“你說世子妃送大姐這麽好的一個鐲子,會……會不會……”會不會世子妃為蕭二公子看上了周柔嘉?
想著,周柔惠無意識地從一旁拔了幾片茶花葉子下來,捏在手裡蹂躪著。
“二姐姐,冷靜點。
”周柔謹握著周柔惠的手,意味深長地輕聲安撫道,“就算世子妃瞧上她也沒用的……”
沒錯!
周柔惠頓時雙眼一亮,陰狠地說道:“來王府做客,就連自己的貼身私物都看不住,等她那個環佩被王府那些個小廝、侍衛撿到,我看她還有沒有臉再踏進王府的門!
”
都怪大姐姐,要不是她一到王府就忙著討好蕭大姑娘,她們也不會出此下策。
偷了她的玉佩,扔到外院,一旦讓外男撿去,她的臉就丟盡了!
爹也就不會再讓娘把她帶出來了!
而且這事兒又是發生在王府,王爺和世子妃肯定會想辦法把它壓下去,也不會影響到她們倆的閨譽。
周柔謹亦是笑了,擡眼往走在前方的周柔嘉看了一眼,現在就笑吧,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周柔嘉正在和蕭霏說著話,兩人跟在南宮玥和幾位夫人的身後,不疾不徐地朝湖上的一個涼亭走去。
幾人在涼亭裡坐下小憩,南宮玥倚欄而坐,一邊給湖中的鯉魚喂食,一邊不時與一旁的姚夫人等人閑聊著,眾人臉上都掛著輕松的微笑,言笑晏晏。
鵲兒不著痕跡地悄悄上前,俯耳向南宮玥說道:“世子妃,王爺剛剛氣衝衝地去夫人的院子。
”
南宮玥半垂眼眸,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但鵲兒卻是心領神會,隨著來通報的小丫鬟一起離去了……
而此刻,鎮南王已經殺氣騰騰地一路直衝到了小方氏的院子裡。
“參見王爺!
”
一院子的下人急忙給鎮南王行禮,鎮南王視若無睹地繼續往前衝去。
自從牛姨娘今天鬧了那件醜事,他的心情就沒好過,甚至隨著壽宴的繼續,就連前院也有不少人知道這件事了。
他們倒不敢說什麽,可那一雙雙微妙的眼神還是讓鎮南王很是不自在,這讓鎮南王原本就不怎麽好的心情蒙上了一層烏雲。
等到了明日,恐怕整個駱越城都要知道這件事了。
也不用等明日,就在看戲的時候,安逸侯就隱晦地向他表示,盡管他南疆事務繁忙,可也不能疏忽了內宅。
鎮南王頓時明白,就連安逸候也聽說了,這一刻,他無比慶幸世子妃處置妥當,不然現在安逸侯就不是提醒,而是質問了。
可就算如此,他好端端的壽宴都因為小方氏這個無知婦人給破壞了!
鎮南王好不容易壓抑著的怒火越燒越旺,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尋了個借口,就回了內院。
一聽說鎮南王朝這邊來了,小方氏急忙吩咐丫鬟幫她用最快的速度整理衣裝,心中狂喜:今日是王爺四十大壽,她特意讓姨娘幫她去賓客跟前鬧上一鬧,趁機讓王爺解了她的禁足令。
王爺既然來了,那就說明姨娘一定是成功了!
方氏越想越高興,這一次她一定要把王爺給哄好了!
小方氏挑簾出內室的時候,正好看到鎮南王大步流星地走進屋來。
他們夫妻多年,她自然也看出鎮南王神色有幾分不對,但也顧不上細想,上前盈盈一福:“見過王爺。
”
她眼簾半垂,半側著身體,把自己最好看的右側臉露在鎮南王的眼下。
隻可惜,她今日算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鎮南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甚至沒有讓她免禮,想也不想地一巴掌甩了出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空氣中,一瞬間,四周靜得可怕,仿佛連呼吸聲都能聽到。
屋子裡的下人一瞬間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一個個都是噤若寒蟬,巴不得即刻消失才好。
一個鮮紅的掌印出現在小方氏白皙細膩的臉頰上,看著觸目驚心。
小方氏有些懵了,撫著臉頰傻愣愣地站在那裡,臉上火辣辣的刺痛提醒著她——
鎮南王竟然打了她?
!
當著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甩了她一巴掌!
小方氏又氣又急又羞,心裡明白姨娘應該是失敗了。
小方氏咬了咬下唇,委屈極了。
即便是王爺不願意解了她的禁足令,那也不必如此生氣啊!
畢竟隻是姨娘一片慈母之心,不忍自己受苦,所以才為自己求了一下情而已。
鎮南王還是餘怒未消,硬聲問道:“牛姨娘的東珠是哪兒來的?
”
東珠?
!
小方氏心裡咯噔一下,王爺怎麽會知道自己送了姨娘東珠的事,明明她當時把下人都遣開了,也叮囑過姨娘別戴到外面去……
小方氏對自己說千萬別亂了陣腳,不打自招。
她故作驚訝地說道:“東珠?
我姨娘怎麽會有東珠?
”
鎮南王冷哼了一聲,斥道:“你那個牛姨娘啊,都把那顆東珠戴到本王的壽宴上了!
你還要跟本王裝傻?
!
”
說著,鎮南王火氣又上來了,憤怒地拔高嗓門,一字一頓地對著小方氏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本王不會休了你?
!
”
小方氏瞳孔一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鎮南王要休了她?
!
不,不可能的……
她是鎮南王府的夫人,是王爺的正妻,王爺這麽要臉面的人怎麽可能會休她!
仿佛知道小方氏心裡在想些什麽,鎮南王緩緩地又道:“本王確實不會休妻。
”還沒等小方氏松一口氣,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語氣冰冷的說道,“但是本王的妻子卻能隨時暴斃!
”
小方氏腳下一軟,整個人都癱倒了下去。
可是鎮南王卻再沒有半點憐惜之心,他厭惡地收手,甩袖而去,身後隻聽到丫鬟緊張地喊叫聲:“夫人!
夫人,您沒事吧!
快,快請府醫,夫人暈過去了……”
就算如此,鎮南王還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著,腳下沒有一點停留的意思。
小方氏院子裡發生的事不一會兒就也傳到了南宮玥的耳中。
南宮玥並不在意的笑了笑。
能夠名正言順的處置小方氏,而不會遭人詬病的隻有鎮南王,任憑現在小方氏一次又一次地觸及到鎮南王的底線,哪怕再深的感情也會蕩然無存。
小方氏的日子隻會越來越糟。
這時,已經開始散席,賓客們陸續地告辭,衛氏和蕭霏也幫著一起送客。
南宮玥親自送了田大夫人婆媳,而蕭霏則送了周柔嘉到二門處。
“蕭大姑娘……”周柔嘉在周府的馬車旁捏了捏帕子,欲言又止。
周柔惠和周柔謹已經上了馬車,周柔惠不耐煩地悄悄撩開了窗簾的一角,打量著外面,卻又不敢催促。
蕭霏給了周柔嘉一個淺淺的微笑,道:“周大姑娘,後會有期。
”
周柔嘉勉強笑了笑,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馬車裡周柔惠眉頭一皺,狠狠地放下了手中的窗簾。
等周柔嘉上車坐好後,馬車就“噠噠”地行駛上歸程,車軲轆的聲音枯燥而歸來,又累了大半天了,姑娘們都有些昏昏欲睡,一路靜默無語。
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以前,馬車終於駛進了定遠將軍府的大門,停在了二門處。
三個姑娘在丫鬟的攙扶下一一下了馬車,這時,周二夫人盧氏也從前方的另一輛馬車下來了。
周柔惠和周柔謹正打算過去與母親會和,卻被身後的周柔嘉叫住了:“二妹妹!
”
周柔惠不耐地轉過身來,“大姐姐,有何指教?
”
她話音還未落下,隻聽——
“啪!
”
周柔嘉一巴掌重重甩在了周柔惠的面頰上,四周的下人傻眼了,她們何曾看到過一向溫柔秀雅的大姑娘這副樣子,連不遠處的盧氏都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你居然敢打我?
”周柔惠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周柔嘉。
從小到大,父母罵都舍不得罵她一聲,這個周柔嘉居然敢對她動手!
周柔嘉目光冰冷地盯著周柔惠,義正言辭道:“我作為長姐為何訓妹妹不得?
!
這一巴掌,是要妹妹記住,同是周家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說著,她又看向了周柔謹,那明亮清澈的眼神就像是兩汪清泉,所有汙穢的心思在她眼中一覽無遺。
周柔謹畢竟也才十二三歲,不由心虛得移開了視線。
“嘉姐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
”盧氏氣勢洶洶地過來了,氣得額頭青筋跳起。
她好心帶周柔嘉去王府赴宴,這嘉姐兒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居然欺負起自己的女兒來!
周柔嘉禮貌地福了福身,然後面無表情地道:“二嬸嬸,二妹妹心裡自然明白我這巴掌該不該打。
侄女就先告辭了!
”說完,她毫不回頭地拂袖而去。
盧氏如鯁在喉,朝周柔惠看去,咬牙道:“惠姐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
周柔惠支支吾吾,好一會兒都沒擠出一個字。
盧氏哪裡還不明白其中必有蹊蹺,朝周柔謹瞪了過去:“謹姐兒,你來說……”
進了定遠將軍府的二門後,沿著青石闆路往左拐,穿過垂花門就是大房的居所。
周柔嘉一直到進了母親的院子,全身才松懈了下來。
原本強自武裝在外的冷漠再也撐不住了,眼神中露出一絲脆弱。
屋內,周大夫人王氏原本正在做針線活。
看到女兒來了,王氏放下手中的繡花棚子,笑容溫婉地看向了周柔嘉。
“嘉姐兒,你回來了!
”
“娘……”周柔嘉眼圈一紅,快步上前,跪在了母親跟前。
王氏面色微變,急忙把女兒拉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身旁,問道:“嘉姐兒,出了什麽事?
有話你跟娘好好說……”
迎上母親擔憂的眼神,周柔嘉心口一抽一抽的,都怪她不夠謹慎小心,辜負了母親對她的教導和期待。
周柔嘉定了定神,把今日在王府的遭遇緩緩道來……
王氏的面色隨著周柔嘉的敘述越來越難看,到後來幾乎被嚇傻了。
好一會兒,她才握著女兒的手,緊張地問道:“嘉姐兒,那……世子妃怎麽說?
”
周柔嘉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熬過心緒最激動、起伏的時刻,她又漸漸冷靜了下來。
王氏一時有些六神無主。
不過,為母則強。
她咬了咬牙,毅然地站起身來,道:“嘉姐兒,你別擔心,娘去找你爹為你主持公道!
”周柔惠姐妹倆實在是欺人太甚!
“娘!
”周柔嘉一把拉住了王氏,秀眉微蹙,“您且聽女兒一言!
”
王氏一臉疑惑地看向周柔嘉,周柔嘉苦笑了一聲,道:“娘,從小到大,我與兩位妹妹若是起了什麽爭執,父親他可有曾幫過我?
”
一句話說得王氏花容失色,頹然地又坐了回去,心中冰涼一片。
是啊,如同女兒所說,老爺他的心一直是偏的。
那嘉姐兒該怎麽辦呢?
想著,王氏的身軀微微顫抖了起來,嘴唇沒有一點血色。
周柔嘉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繼續說著:“娘,咱們不去找父親倒也罷了,他為了二妹妹和三妹妹也會裝聾作啞,可若咱們主動把這件事揭開,女兒就擔心父親……他會、會隨意責罵二妹妹她們一頓後,主動把女兒送去王府為……為……”周柔嘉有些說不下去,但還是咬牙把話說完了,“為妾!
”
哪怕沒出這樣的事,以周家的門第,家裡的姑娘也隻配入王府為貴妾,更何況是現在……
“嘉姐兒……”王氏下意識地緊握住了女兒的手,眼中蒙上一層薄霧。
她的女兒怎麽可以為妾。
周柔嘉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試圖安撫王氏道:“也許這件事世子妃能設法瞞下來……”她眸光微閃,心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卻也隻能這樣安慰母親,安慰自己。
“嘉姐兒!
我的嘉姐兒!
”王氏緊緊地摟住女兒,一股酸楚從心底急速蔓延,淚水自眼角滑落,悄無聲息……
屋子裡,母女倆連哭泣都如此壓抑……
為了這件事情而煩心的並不隻有王氏母女,南宮玥同樣如此。
東次間,送走了客人,料理完了後緒的瑣事後,南宮玥和蕭霏坐在美人榻的兩端,聽著鵲兒在底下稟報道:
“……前院在壽宴時就在傳今日二公子豔福不淺,得了一位周家姑娘投懷送抱。
”
蕭霏不禁緊緊捏了捏帕子,有些焦急地看著南宮玥。
“這事顯然是壓不下去了。
”南宮玥也很是頭痛,蕭欒的這兩個朋友還真不是什麽嘴嚴的人,連壽宴都還沒結束呢,就把事情給說出去了,想必不需要多久,就會徹底傳開。
蕭欒倒也罷了,這周大姑娘的閨譽可怎麽辦!
“大嫂。
”蕭霏咬了咬下唇,說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吧?
”
南宮玥思忖片刻,吩咐道:“鵲兒,你去仔細打聽一下周家的情況和周大姑娘平日的性情、為人、喜好……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
鵲兒福聲應是。
這世道,女子不易,南宮玥並不希望周大姑娘為了這樣的事而落個為妾的下場。
最好的法子是讓蕭欒把周大姑娘娶進門來,從而絕了別人的口舌議論。
但娶妻娶賢,如果周大姑娘品性不佳,南宮玥也不會單單為了彌補她,就讓蕭欒娶她為正妻,以緻日後鬧得內宅不寧,畢竟這件事也不是蕭欒的過錯。
周家並不在南宮玥選擇的範圍內,因而對於周家的了解不深。
但周家姐妹在鎮南王府做客就能不顧親情,相爭陷害,恐怕家風不過爾爾,這讓她對周大姑娘很難抱有很好的期待。
無論如何,先看看再說……
隻希望,周大姑娘是個好的,如此哪怕周家門第不符,她也可以想法子說服鎮南王……
鎮南王的壽宴終於結束了,忙了這麽些時日,南宮玥也總算能好好歇上一歇。
至於明日,想必鎮南王也該處置那私戴東珠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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