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勝似親生
顧傲霆等了半天,沒等到陸硯書的回複,失了耐心,“親家,你怎麼不說話?
”
陸硯書聲音暗沉,“誰讓做的?
”
顧傲霆打個哈哈,“别管誰。
就抽個空去d
a司法鑒定中心,抽點血,就完事了。
費用我來出,我派人上門去接你。
反正你鐵定是蘇婳的生父,親子鑒定做了那麼多次,也不差這一次了,對吧?
”
陸硯書一改先前的溫和儒雅,冷漠道:“沒空。
”
顧傲霆一頓,“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的,一來一回,最多一個多小時。
蘇婳已經答應了,你就抽點時間,配合一下吧。
”
他偏頭瞥一眼楚鎖鎖,“做個鑒定,也好打消别人的疑慮。
”
陸硯書握緊手機,俊雅的臉面無表情,“正因為做了很多次,煩了。
”
顧傲霆原本威嚴的語調放軟,“就這一次,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做了。
”
細聽,帶着點請求的意味。
他很少放下身段求人的,這次破例了。
陸硯書斬釘截鐵,“不做。
”
被接二連三地拒絕,顧傲霆面子上過不去。
他拉下來臉,聲音也恢複往常的嚴肅,“親家,你該不會心裡有鬼吧?
之前是做了幾次親子鑒定,可那樣本全是女人的,親子鑒定報告單上卻顯示是男人,這裡面有貓膩啊。
”
陸硯書微微眯眸,聲音堅硬:“蘇婳是我女兒,不容置疑。
”
顧傲霆呵呵冷笑,“連個親子鑒定都不敢做,光喊口号有什麼用?
”
陸硯書掐了電話。
顧傲霆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忙音,越發懷疑。
楚鎖鎖笑得不懷好意,“我就說吧,這倆人有鬼,果然被我猜中了。
”
顧傲霆不耐煩地朝她擺了擺手,“你先出去,我想靜靜。
”
楚鎖鎖假意道:“顧叔叔,你想開點。
你還有我和阿凜哥,我們倆對你絕對忠誠,更不會串通外人欺騙你。
”
等楚鎖鎖走後,顧傲霆回想過去的種種。
越想越生氣。
難怪他想和陸硯書談商業合作,對方一直拒絕,敢情蘇婳不是他親生的。
不是親生的,總歸隔着一層。
他自嘲地笑了笑,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
縱橫商場多年,一向是他掌控别人,這次卻被陸硯書和蘇婳耍得團團轉。
顧傲霆臉上的冷笑越來越濃,後槽牙咬得咯咯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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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
他拿起座機撥給蘇婳,“你那個便宜父親不同意做親子鑒定,前面做的幾份親子鑒定有人暗中動了手腳。
”
蘇婳心髒猛地一沉,“你什麼意思?
”
“就字面意思。
陸硯書不同意和你做親子鑒定,你們倆壓根就沒有血緣關系。
我承認,我之前是對你說過幾句重話,逼着你和北弦離婚。
但你也沒必要拐着彎地耍我吧?
離婚的時候,我給了你十個億分手費,也算仁至義盡,你怎麼能恩将仇報呢?
”
後面他說的什麼,蘇婳已經聽不進去了。
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陸硯書不是她生父。
怎麼會這樣?
她和他明明眉眼間有幾分相似,性情和氣質一模一樣,連平時的愛好都如出一轍。
他是這個世界上,和她最相近的人。
那種父女相通的氣息,是别人不能取代的。
蘇婳總覺得顧傲霆在騙她。
她拿起手機,撥給陸硯書,“爸,你抽個空,我們去做個親子鑒定吧。
”
陸硯書沉默不語。
他這一沉默,蘇婳就什麼都明白了。
果然如顧傲霆所說,他不是她生父。
心裡有細微疼痛和巨大失落,那失落像漆黑的墨水一樣,在她體内不停擴散,蔓延。
她手腳冰涼,心灰意冷。
陸硯書默然許久,緩緩出聲:“小婳,不管你相不相信,這個世上,爸最疼愛的,就是你,最想保護的也是你。
等我百年之後,我名下财産除了公司股份,其他全部贈送給你。
遺囑我早就寫好了,也去公證處做過公證了。
”
蘇婳怔住,十分意外,眼圈漸漸變得濕潤。
她嗓音微顫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a
五
陸硯書聲音黯啞,“心疼你媽媽,她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
“遺憾”二字,雖簡簡單單,卻道盡他心中數不盡的相思和痛苦。
蘇婳握着手機,閉上眼睛。
她還想問問,她媽媽是誰?
問問他們上一輩發生過什麼?
為什麼他和媽媽沒在一起?
可是這些,好像統統都不重要了,陸硯書拿她當親生女兒,這就夠了。
陸硯書繼續說:“你的身世牽扯到一些案子,警方正在查,我和顧謹堯也派人去查了。
等案子查出些頭緒,壞人被捉拿歸案後,自然會讓你和你生母相認。
現在不帶你去見她,是不知道當年害你的是誰。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我們在明,兇手在暗,防不勝防。
你死而複生,好不容易找到,爸不想看你再出一點意外。
小婳,你能理解爸爸的良苦用心嗎?
”
蘇婳喉嚨發澀,“能,我能。
”
一滴碩大的淚珠,從她的眼角蜿蜒而下。
陸硯書是不是她生父,真的不重要了。
是不是,他都疼愛她,遠超很多人。
等顧北弦來鳳起潮鳴時,看到蘇婳坐在靠窗的沙發上,頭埋在手臂間,安靜得像一株冬眠的樹。
他邁開長腿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摸摸她冰涼的手,“怎麼了?
”
蘇婳緩緩擡起頭,秋水般的眼睛濕漉漉地望着他,“你早就知道了,對吧?
”
“什麼?
”
“陸硯書不是我生父。
”
顧北弦細細觀察她的面部表情,“不重要了,不是嗎?
”
蘇婳笑笑地看着他,慢慢的,眼裡淚光浮動,“是的,不重要了,他很愛我,這就夠了,不是生父,卻勝似生父。
”
顧北弦擡起手臂,愛憐地環住她,把她細細瘦瘦的身子整個抱進懷裡,抱得像個嬰兒。
月末。
蘇婳和顧北弦去顧家老宅,參加一月一次的家庭聚餐。
快到春節了,處處充斥着濃濃的年味。
傭人們正拿着一串串的紅燈籠,往院子裡的樹上挂,一派張燈結彩的景象。
楚鎖鎖和顧凜也在,站在庭院裡同顧傲霆說話。
不知說的什麼,顧傲霆肅穆的臉,露出久違的笑。
顧北弦牽起蘇婳的手,闊步朝裡走。
楚鎖鎖看到二人,壓低聲音對顧傲霆說:“顧叔叔,蘇婳來了,把您騙得那麼慘,她怎麼好意思來?
臉皮可真厚啊。
”
顧傲霆唇角的笑冷下來。
扭頭看向蘇婳,臉冷得像棺材闆兒,眼神冷漠夾雜着輕蔑。
很快,顧北弦和蘇婳走近。
相距十米之距時,顧凜唇角上揚,笑得斯文有禮,“北弦,你們來了啊。
”
顧北弦淡嗯一聲,沖他點點頭,又朝顧傲霆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都是一家人,雖然心思各異,表面的和諧,還是得維持。
楚鎖鎖瞟一眼蘇婳,嬌滴滴道:“北弦哥,你和蘇婳什麼時候複婚啊?
顧叔叔盼着你們複婚,可是盼了很久了,盼得望眼欲穿呢。
”
這話如果放在之前,沒什麼不對的。
可現在提,多少就有點諷刺的意味。
顧北弦的脾氣哪裡能忍?
剛要發作,蘇婳捏了捏他的指尖,示意他不要同狗計較。
有失身份。
楚鎖鎖本就是個沉不住氣的,見兩人都不說話,越發得意,“蘇婳,馬上就過春節了,你今年是在顧家過,還是去陸家過呀?
”
蘇婳莞爾,“當然是陸家。
”
楚鎖鎖張大嘴,做了個吃驚的表情,“陸硯書不是你生父啊,你去他們家過年不合适吧?
”
蘇婳身姿挺得筆直,“不是生父又怎樣?
我仍是陸家常客。
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像你這種人,自然無法理解。
”
楚鎖鎖撇撇嘴,陰陽怪氣,“畢竟不是親生的,你們還是保持距離吧,萬一他對你不懷好意怎麼辦?
到時吃虧了,可别怪我沒提醒你啊。
”
蘇婳眼神一涼,剛要開口。
顧北弦眸色冷峻,居高臨下地睨着楚鎖鎖,“你腦子裡裝的是屎嗎?
你爹對你也不懷好意,以後跟你爹保持點距離吧,别被占了便宜。
”
他拉起蘇婳的手就走,“以後見了瘋狗,繞着走,晦氣!
”
蘇婳沖他嫣然一笑,“别氣,不要跟狗計較。
”
顧北弦勾唇,“說她是狗,都侮辱了狗。
”
兩人一唱一和,說笑着朝樓房走去。
楚鎖鎖本想氣蘇婳,卻被顧北弦三言兩語氣得肝疼。
她搖搖顧凜的手臂,語氣不滿,“你啞巴了嗎?
剛才為什麼不幫我說話?
”
顧凜冷漠地把她的手,從自己衣袖上挪開,“下次少說兩句吧,不覺得很煩嗎?
占點口頭便宜能上天?
非得逞一時口舌之快,被打了多少次了,都不長記性。
”
楚鎖鎖委屈得要命,“女人都這樣啊。
你就不能跟顧北弦學着點嗎?
你看他多護着蘇婳。
”
顧凜偏頭看向顧傲霆,“爸,這就是您幫我選的好媳婦,能退婚嗎?
”
顧傲霆重重歎了口氣,手背到身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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