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對你最好
華琴婉步伐踉跄,退到旁邊長椅上坐下,盯着方才那株落雪的樹一言不發。
保镖說:“太太,外面太冷了,咱們去病房吧。
”
華琴婉沒應。
心裡很難受,覺得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要被墨鶴搶走了。
偏偏他身手太好,一般人打不過他。
報警吧,他又沒犯法。
設計陷害他入獄吧,她不忍心,也做不出那種腌臜事,蘇婳和顧北弦也不會坐視不管。
華琴婉覺得從未有過的無奈。
自打嫁給陸硯書後,過得順風順水。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無力感了。
等陸硯書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華琴婉眼睛紅紅的,坐在長椅上愣神。
陸硯書走近,脫了大衣,披到她身上,“怎麼不去病房看恩琦?
”
華琴婉搖搖頭,“不想去。
”
“又跟她吵架了?
”
華琴婉還是搖頭,“不是她,是墨鶴。
”
“墨鶴?
你們吵什麼了?
”
華琴婉偏頭望着他,“我錯了嗎?
我也是為恩琦好,為什麼他們都不理解我?
你老實說,你真能接受自己一手養大的寶貝女兒,嫁個大十幾歲的男人?
”
陸硯書道:“如果墨鶴一無所長,不負責任,别說大十幾了,就是小十幾,我都不會同意。
能不能接受,要看人,看他的綜合素質,看他們是不是兩情相悅,看他值不值得托付,看他對恩琦是不是真心。
”
答案顯而易見。
他已經接受墨鶴了。
華琴婉失望,喃喃道:“你怎麼想得那麼開?
你平時比我還疼恩琦的。
”
陸硯書拿起她冰冷的手握在掌心,“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管得了她一時,管不了一世。
路在她自己腳下,她非要親自走一遭才甘心,咱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
華琴婉重重地唉一聲。
陸硯書說:“其實如果十多年前,你沒那麼防備墨鶴,讓倆人自然相處,處得太熟了,處成兄妹,反而不會産生男女感情。
距離産生美,沒了距離,就沒有美和神秘感了。
”
華琴婉忽然提高嗓門,“那怎麼行?
萬一墨鶴對恩琦下手怎麼辦?
恩琦那時才一點點大,等事發就晚了!
”
陸硯書忍俊不禁,“你啊,就是太緊張了,把人都想得太壞了。
墨鶴如果真是你想象的那種怪人,怎麼沒對小星妍下手?
北弦和蘇婳也不糊塗,不會把一個品行不端的人,引進家門的。
”
華琴婉抽回手,捂住臉,老淚湧出來,“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婳婳就是剛出生沒多久,被我親妹妹和後媽聯手害得差點死掉。
我不想同樣的悲劇,發生在恩琦身上。
”
陸硯書手搭到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分人,不是每個人都像華棋柔和狄娥那麼壞。
”
“墨鶴那時來曆不明,忽然憑空冒出來,誰知道他是好人壞人?
”
陸硯書掏出手帕,動作輕柔地幫她擦掉眼淚,“好了,不哭了,咱們進病房吧。
外面太冷了,小心着涼。
”
華琴婉拿掉身上大衣,披到他身上,“你穿上,冷。
”
夫妻倆站起來,并肩走進陸恩琦的病房。
陸恩琦俏麗的小臉上露出明亮的笑容,朝華琴婉招招手,“媽,快過來坐!
”
華琴婉闆着臉,走到床邊坐下。
陸恩琦拿碗單手盛了碗湯,遞給她,“媽,你嘗嘗這湯,可好喝了。
”
華琴婉剛才在外面凍壞了,正想喝口熱水或者熱湯,暖暖身子。
她端起碗嘗了一口,确實挺好喝,清淡卻鮮美無比。
她忍不住喝了大半碗。
陸恩琦笑靥如花,“好喝吧?
”
華琴婉嗯一聲,“還可以,在哪兒買的?
”
“鶴鶴哥哥親手煲的。
”
華琴婉一聽,咚的一聲把碗放下,滿眼的不信,“他一個大男人會煲湯?
肯定是從哪家飯店買的,騙你說是自己煲的吧?
”
陸恩琦小嘴鼓了鼓,“媽,你就是對鶴鶴哥哥有偏見。
他已經渾身都是優點,沒必要靠撒謊來加分。
”
蘇婳開口道:“墨鶴一直都會做飯。
他以前跟着師父在山上,照顧師父的衣食住行,後來來我們家照顧逸風。
逸風小時候挑食,嘴巴刁得很,墨鶴就變着花樣地做給他吃,生怕他營養不良。
逸風能長這麼高,多虧了墨鶴。
墨鶴是個孝順長輩,尊老愛幼的好男兒。
”
華琴婉聽着逆耳,頭也不擡地說:“就是因為你們天天在恩琦面前說他這好那好,恩琦才對他上了心,你們全都是幫兇!
”
蘇婳噎住。
自打恩琦和墨鶴交往以來,母親像變了個人一樣,處處擠兌她。
以前是那麼溫婉和藹的一個人,現在渾身是刺。
顧北弦牽起蘇婳的手,“咱們走吧。
”
言外之意,何必在這裡受她的氣?
又不欠她的。
蘇婳向陸硯書和陸恩琦道了聲别,離開。
陸硯書跟出來,對蘇婳說:“你媽最近心情不好,說話總帶刺,你别往心裡去。
”五⑧○
蘇婳強顔歡笑,“沒事的,爸,我能理解媽。
”
陸硯書眼帶愧疚,“你啊,一直都這麼懂事,我們虧欠你太多了,都不知該怎麼彌補。
”
“您和媽媽給我的已經夠多了,快回去吧。
”
“你們路上慢點開車。
”
“好的,爸。
”
辭别陸硯書。
顧北弦和蘇婳乘電梯下樓。
顧北弦問:“你媽最近是不是經常拿你撒氣?
”
蘇婳道:“也沒經常。
她跟墨鶴不太熟,有些話她不好意思說墨鶴。
逸風又在中間不停撮合,她也不好說逸風,就隻能說我了,多少有點遷怒的意味。
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女兒,連女兒都不能說,她還能說誰?
”
“她挺會挑人說,又不隻你一個女兒。
”
“父母多偏愛幺兒,很正常,你們家也是南音最受寵。
”
顧北弦握住她的手,“看,這世上對你最好的就隻有我了。
”
蘇婳輕笑,“是啊,你現在好得我都快忘記烏鎖鎖了。
”
顧北弦俊臉一沉,“别提她,誰年輕時沒瞎過?
和老顧比,我算是好的。
”
蘇婳仰頭注視着他英挺立體的側臉,感慨道:“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看着像三十剛出頭。
”
顧北弦一臉傲嬌,“沒辦法,我遺傳秦女士家的耐老基因。
秦女士才厲害,六七十歲的人了,還成天滿世界飛,要麼看秀,要麼看藝術展,婚紗館也不舍得放手。
上個月她還穿上自己設計的禮服,率領衆模特走了一場豪華禮服秀,永遠站在時尚最前端。
”
蘇婳忽然想起什麼,“讓媽去勸勸我媽吧,倆人年輕時是好朋友。
”
“好。
”
顧北弦掏出手機撥通秦姝的号碼,“秦女士,來市中心醫院,給你安排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