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爺又來求親了!
》第1031章 我的手廢了……
第1031章 我的手廢了……
第1031章 我的手廢了……
雪琯被抱在懷裡,隻覺掌心痛的失去知覺,血緩緩流淌。
君承堯看著她血流不止的手,幾乎要瘋了,控制不住大喊一聲。
“你不知道你的手對自己有多重要嗎?
為什麽要去擋刀?
我皮糙肉厚,又經常受傷,就算真被刺一下,也死不了。
”
雪琯感覺痛意冰冷刺骨,看著他驚慌失措的表情,青白的唇緩緩開合。
“你不是受傷了嗎?
若正刺中你胸口,這次神仙也救不了你。
”
君承堯神情一怔,腳步頓了一下,帶著不易察覺的驚慌失措。
“你、你怎麽……”
雪琯慘白的唇艱難開合,聲音斷斷續續。
“傻子,你我認識這麽多年,隻要看你一眼,便能猜出你的想法。
更何況我曾為你包紮過那麽多次傷口,我比你還了解你的身體和表情。
你受傷的時候,感覺自己裝的很好,可每次都能被我識破,不是嗎?
”
君承堯聽到這話,心裡一陣酸澀,緊緊抱著懷中嬌小的人。
“雪兒,這世上唯一懂我的人,隻有你,所以,永遠不要離開我。
”
君承堯正要抱著她去找大夫,剛好在走廊上碰到風慈。
兩人同在教坊司的放春山,平日裡也比其他人走得更近。
風慈不苟言笑,寡言少語,總是擺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似乎對什麽事都不關心。
可此時看到雪琯血流不止的手,神情驟變。
“你的手怎麽回事?
”
雪琯想要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卻怎麽也勾不起嘴角,眼底一片濕潤。
風慈見狀,更加生氣,臉上似覆了一層寒冰。
“你不是說琵琶是你的命,若你的手毀了,你還怎麽活?
”
雪琯跟風慈性子有些像,兩人都有些冷漠,也不怎麽愛說話。
平時在一起,多是一個發呆,一個彈琵琶。
卻也因為這種微妙的不同與相似,反而相處很愉快。
雪琯知道她性子嚴謹,從不會對外亂說,偶爾會把秘密告訴她聽。
那時候她剛來教坊司,整日以淚洗面,幾乎活不下去。
後來遇到風慈,聽了她的故事,明白一個道理。
當你以為你是世上最悲慘的人時,總有人比你還悲慘。
不知算不算是安慰,她從那段陰暗中走了出來。
風慈說,你可以找一件可以支撐你活下去的事情。
雪琯想了想,除了報仇,她唯一不厭其煩的事情就是彈琵琶。
彈曲,可以訴請,可以回憶舊人,亦可以派遣心中難言的感情。
多少個無法入眠的日日夜夜,都是琵琶聲陪著她。
當她以為自己很寂寞的時候,最起碼還有琵琶聲。
那就像是一個看不見的朋友。
可若是她的手毀了,她或許就要永遠失去那個陪伴她最長時間的朋友了。
所以,她實在笑不出來。
風慈又怎會猜不出她心中所想,歎息一聲。
“不想笑,就不要強求自己,難看死了。
”
說完之後,才看向君承堯,眼神立刻散出凜冽寒意。
“你到底怎麽搞的?
為何沒有保護好她?
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跟我承諾的?
”
風慈出自將軍府,又曾在北地待過,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邊關將軍的鐵血冷傲氣勢。
即便君承堯在她面前,偶爾也會被她的威壓震懾到。
“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雪兒。
”
雪琯面色越發蒼白,原本紅腫的小臉透著不正常的慘白。
風慈不再多言,她知道現在不是質問他的時候。
“你先帶雪兒進去,有幾個太醫在那個廳裡飲宴,我去找一個來給雪兒看看手。
”
君承堯愣住,然後點頭,腳步飛快地朝屋裡跑去。
風慈身形一動,腳步如飛,幾下消失在走廊裡。
安嘉軒今日受同僚邀請,說是來教坊司飲宴。
他原本不想來這種地方的,但是想到某個不聽話的小野貓最近總往這裡跑,心裡十分不安定,乾脆順勢答應,親自前來看一看。
若是有機會,還可以找人打聽一下,小野貓到底為何要往這裡跑。
酒宴正酣,安嘉軒看著同僚醉醺醺的,隻一人端正地坐在那裡。
整個宴會廳裡,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風慈進來的時候,環顧一周,最後實現落在他身上。
她快步走到近前,附耳說了幾句。
安嘉軒眼底流光一閃,十分爽快地起身,跟她走了出去,還被同僚笑話了幾聲。
她其實跟安嘉軒並不熟悉,卻知道今日在這個廳裡的都是太醫院的年輕子弟。
之前聽到丫鬟討論過,吏部侍郎府的安公子來了,是太醫院長得最好的男人,斯文又儒雅。
風慈開始也不知道哪個是安公子,但其他人都喝的醉醺醺,也唯有他一人端正地坐著,一眼就挑中了他。
這麽一問,果然是安嘉軒。
雪琯跟雲裳的關系不錯,連帶著風慈也把雲裳當成小妹妹。
當初雲裳受傷的時候,她也沒少去看,自然就遇到了為她調養身體的黎艮。
繼而又認識了獨孤雪嬌,同樣是出身將門的女子,對彼此格外有好感。
風慈曾經在雲裳那裡見過獨孤雪嬌一次,雖然隻說過幾句話,卻對她印象很好。
再加上曾經有一天,無意中聽到黎艮說,剛從鄭國公府回來,在忙著給安姨娘治療腿疾。
安姨娘又是安太醫的親姑母。
這樣一竄起來,安太醫跟獨孤雪嬌肯定還是有些交情的。
她便鋌而走險,來找安嘉軒,誰知,剛報出獨孤雪嬌的名字,他就同意了。
風慈也沒想到獨孤雪嬌的名字這麽好用。
可如今事急從權,她也沒辦法,隻能事後見到她的時候,再解釋了。
安嘉軒跟著風慈,腳步飛快地來到雪琯住處。
他看到君承堯的時候,楞了一下,卻也隻是點了點頭,便朝床前走去。
在他來之前,君承堯便準備好了包紮和止血用的布巾和傷藥。
因為他每次受傷都往這裡跑,久而久之,雪琯便在屋裡備了許多這些東西。
安嘉軒手法嫻熟,沒多久便包好了雪琯的手。
“你的手最近便不要隨意動了,好好養著吧。
”
雪琯蒼白著一張臉,看著他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才問出心中最擔心的問題。
“我、我的手恢復之後,還、還能彈琵琶麽?
”
安嘉軒站起身,低頭看著她,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你覺得呢?
既然如此在乎自己的手,就應該好好保護才是。
如今殘了,毀了,才傷心後悔,早幹嘛去了?
”
剛說到這裡,就被君承堯揪住了衣領,差點一怒之下掐斷他的脖子。
安嘉軒面上卻沒有絲毫驚懼,聲音依舊冰冷。
“郡王爺,我勸你放開。
”
說話的時候,指尖已經捏了兩根銀針。
“因為我的針,肯定比你的拳頭快。
”
君承堯眸子裡盛滿怒火,可他到底剛剛幫了雪琯,還是放開了手。
風慈看著一臉沮喪痛苦的雪琯,又看向自責內疚的君承堯,歎息一聲。
“安太醫,雪兒的手真的沒救了麽?
”
安嘉軒摸出一張帕子,擦著手,聲音嚴厲了些。
“她的手被匕首整個貫穿,手骨都傷了,好好養著,或許還能拿起筷子吃飯,至於彈琵琶,就不要想了。
”
話音落,也不再多言,轉身走了出去。
風慈眼裡滿是不忍,看著痛苦的兩人,囑咐兩句,跟著走了出去。
君承堯到現在都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坐到床前,抓住雪琯的手腕。
“雪兒,我會幫你找天下最好的大夫,一定會治好你的手,你放心!
”
雪琯搖著頭,將他的手推開,捂住臉,嘶啞著聲,好似受傷的小獸。
“我的手廢了……”
她看著自己被白布包裹成粽子的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看起來有些瘋癲。
“我的手廢了,以後再也沒法撫琴了,再也沒法碰琵琶了。
我自五歲被乾爹收養,便開始學琵琶,這麽些年,從未跟我分開過的便是琵琶。
經歷過大風大雨,我都挺過來了,現在,連它也要離我而去麽?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老天為何對我如此不公?
我到底……”
君承堯看著她的眼淚,心痛如絞,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
“雪兒,你別哭,你相信我,就算是踏遍山川湖海,走遍大江南北,我也會找到世上最好的神醫,把你的手治好。
”
雪琯眼神空虛,徹骨的痛從齒間溢出來,尖銳得能刺透人心。
“有時候,我好希望從未遇見你。
”
若是沒有遇見你,我便不會變成現在的我。
若是沒有遇見你,我枯萎的生命裡便隻有琵琶,再無其他。
之前風慈問她,明知會傷到手,此後可能再也無法彈琵琶,為何還要傷到手。
她沒有回答。
不是因為沒有答案,而是她說不出。
當一個人面臨選擇的時候,下意識裡往往會選擇對自己更重要的東西。
她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冒著毀掉右手去擋下那一刀。
隻因為在她心裡,不知道什麽時候,君承堯的重量就超過了琵琶。
因為她遇到了更重要的人,才會毫不猶豫地放棄次要的東西。
她的身體比腦子還誠實。
正是以為意識到這一點,雪琯才更加痛苦。
為什麽偏偏是他?
若是當初沒有救他,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
她不用飽受煎熬,也不會毀掉右手,更不會永遠失去唯一的朋友。
君承堯聽到她的話,一顆心瞬間沉入深淵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驚慌失措。
“雪兒,是我不好,你到我吧,罵我吧,但你不能不要我。
”
雪琯松開他,從他懷裡掙紮出來,蜷縮著躺在床上。
身下被褥柔軟暖和,可卻擋不住寒意侵襲。
“你趕緊給自己上點藥吧。
”
他傷的那麽重,還逞強要教訓那個武將,要不是他一向能忍,怕是早就疼暈過去了。
君承堯在驚慌失措中找到一絲喜悅,雪兒還在關心他的傷勢,雪兒還是放心不下他的!
他從櫃子裡翻出幾個小瓷瓶,隨手扯開上衣,胡亂地往傷口上灑。
眼睛卻一直盯著床上的人。
她躺在那裡,白鹿似的長腿曲著,深深的烏瞳無色無光,仿佛對一切都充滿了絕望。
這樣的眼神讓人看了,心疼的要命。
君承堯胡亂地裹上裡衣,脫掉鞋子爬上床,從背後抱著她,小心翼翼地包著她受傷的手。
“雪兒,我一定會找人治好你的手,一定。
”
窗外,月色清輝,寒星漫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