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紫見她這一路足足瘦了一個圈,吃不下也睡不着,心疼地抱着她,把她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肩膀上,“把我肩膀借給你,哭了舒服些。
”
宋惜惜卻猛地伸手推開她,急急忙忙起身從小溪上躍過去,再往前跑了四五步停在了一株樹前。
樹幹上,赫然雕刻着一朵梅花。
她摩挲着這一朵完整的梅花,心裡卻也沒有太高興起來,縱然是完整的,但從樹幹和梅花痕迹的狀況看,這一朵肯定是先于沈師兄和棍兒發現的那一朵。
有發現,但也等于沒有發現。
她想了想,道:“滋滋,要不你們先下山,我在這山中再走走看,既留下了一個記号,想必前面還有。
”
沈萬紫拍了她腦殼一下,“想什麼?
我們是共同進退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
“但幹糧不足了。
”宋惜惜道。
“那就抓魚,摘野果。
”沈萬紫安慰着她,“我估計王爺和張大壯也是這樣活下來的。
”
宋惜惜最擔心的問題之一,就是他們在山上這麼久,帶的幹糧肯定吃完了,如今這山上沒有什麼野果的,要活命隻能是獵兔和山雞。
這一路,也見不少這些活物。
西面山上的一處山腰,兩個滿臉胡子的男人坐在小山洞裡頭,啃着剛烤好的野兔。
兩人身上的衣裳已經髒兮兮,泛起了一層油光,頭發蓬亂,胡子今日是剛在附近的小山泉裡洗過,顯得沒有那麼遭亂。
倒不是顧着儀容儀表,而是因着胡子長了,日日吃這些胡子難免沾上肉末油腥,到晚上輪流睡覺的時候,會有螞蟻過來啃食。
一般螞蟻還好,遇到些毒螞蟻,臉上鼓起一個個包,又癢又痛。
如今他們臉上身上都有不少這樣的紅腫鼓包,幸虧是随身帶了丹神醫的解毒丸,不然的話,他們兩個大活人是要被螞蟻毒死的。
張大壯吃着又撓了一下臉,忍不住咒罵,“等我們蹲到送糧食的人,便把這山一把火燒了,把螞蟻全部燒死。
”
謝如墨用腳踹了他一下,“你不要撓,撓破了皮會留疤,你還沒讨媳婦呢。
”
“爺,您不癢嗎?
”張大壯看着王爺還優雅地吃着,臉上分明比他還要多紅包,怎麼就不見他撓呢。
“癢啊,但是撓着也痛,在痛和癢之間,我選擇了癢。
”謝如墨深呼吸一口氣,越發顯得臉上的鼓包發紅發紫,“這也是鍛煉我毅力耐力的好時候。
”
他說完,整張臉在手臂上滾了一圈,舒服了不少。
他們蹲守于此有十天,在那之前還是一直在山中轉悠的,沒多大的發現,隻是下山一趟也麻煩,便幹脆繼續找。
十天之前發現這個小山洞,小山洞下方,有一個用亂草遮住的大山洞,又大又深,是人工挖出來的,裡面囤放了糧食和一些刀劍武器。
他們發現的時候,是因為剛好有人過來拉糧食下村,晚上偷偷進去查探過,發現糧食不多了。
他們偷聽得人說話,說這十天半月的,他們應該是要送糧食來了,到時候開啟地道的門。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運送糧食,并不是用入村的路,而是用地道。
這山中竟然有一條地道?
謝如墨也是那個時候才想起,前朝大亂的時候,廬州曾被張雨陽的叛軍占領十數年之久,聽聞說他們在廬州山上到處挖地道,想着從地道殺出去。
因到底是兩百年之前的事情了,謝如墨也隻是在讀當年傳記時看到過,當年鬧得這樣大的事情,在史書上也不過隻有一句話,他自是沒有記住的。
直到聽得他們說起地道,這才想起來有這一回事。
他不知道這地道是不是四通八達,如果是的話,就絕對不止一個大石村。
當年張雨陽的叛軍占據十幾年,也是靠山而居的,這一帶連綿起伏的山脈,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村莊。
謝如墨想探一探,送糧食的地道,到底是從何處進來的,然後再探一探地道有多少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