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尚書淚如雨灑,跪在地上,“父親,陛下已經不待見齊家了,何必再讓兒子去得罪北冥王府?
”
“那便讓我死了吧,我死了,你們都解脫了。
”齊帝師說完這句話,又閉上了眼睛,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短短幾句話,已是耗盡了力氣。
齊皇後早就恨透了宋惜惜,齊家如日中天,被她這麼狠狠地刮了一刀,元氣大傷,名聲也毀了,她這皇後連帶着也收到牽連。
她出去之後對父親說:“既然這是祖父的要求,那便請她來,最好是把穆丞相也一并請過來,至少讓人做個見證,她是如何氣死祖父的。
”
齊尚書猛地擡頭看她,“不可以,你這想的是什麼?
真氣死你祖父,你就高興了?
”
“父親,祖父有一句話說得對,他死了,我們齊家就解脫了。
”齊皇後拭去眼淚,眼底露出的是權衡利弊,“否則他活着一日,我們齊家就要被說一日,他死了,再叫人歌頌他平生功績,慢慢地大家都會忘記南風館的事,都會記得他的好。
”
齊尚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瘋了?
這是你祖父的氣話,你怎麼當真?
”
“聽女兒說,”齊皇後壓壓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祖父的事情難道不怪宋惜惜嗎?
他怪,所以他想見宋惜惜,死在宋惜惜的面前,這是他複仇的手段,更是為我們齊家解困的手段,孝順,在于順從他的心意,他想這麼做,我們做子孫的,順從了他,便是孝順。
”
齊尚書不同意,“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沒有必要和北冥王府為敵,宋惜惜做的許多事情,臣雖看不慣,但她為人是正派的,掃南風館也是皇上的旨意,裡頭有沙國探子,并非針對我們齊家。
”
齊皇後氣結,“父親糊塗,我們齊家與北冥王府不管是有意無意,早就已經結下梁子,我們做正人君子,人家隻怕做梁上小人,我們不先出手算計,就隻有被算計的份,如今齊家遭受打擊,隻有齊心協力輔助大皇子登上儲君之位,再蟄伏幾年,總還能回到鼎盛的,而現在北冥王府顯然就不看好大皇子,北冥王和淑妃的父親李立來往頻密,他若支持淑妃的三皇子,齊家就永無出頭之日。
”
見父親還是不為所動,齊皇後急道:“父親,你親口說過,大皇子資質不足,需要籌謀,你原先籌謀過,為何如今又不為他謀算了啊?
你是放棄了他嗎?
”
齊尚書如今心緒如麻,已經理不出個頭來,車轱辘的話他說了又說,顯然是已經沒了主意,“這不是一回事,得罪了北冥王,對大皇子沒有一點好處,對齊家也沒有好處,而且,請宋惜惜來見你祖父,對我們也沒有好處,兩家若因此結下仇恨,将是不可逆轉的。
”
齊皇後對父親很失望,“這機會錯過,就再沒有,我們并非有心要跟北冥王府過不去,确實這件事情是宋惜惜有錯在先,哪怕不是看在祖父的份上,看在先帝的份上,她也不該知情不報,現在祖父點名要見她,本宮恰好在,傳旨讓她來,她不敢不來,祖父若死在她的面前,北冥王府以後見了我們反而是要躲着走的,不明白父親說的得罪從何而來,這般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從父親嘴裡說出來,真讓本宮感到失望和寒心。
”
她說完,也不理會齊尚書繼續勸說的意圖,立刻差人去傳宋惜惜和穆丞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