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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夢裡所見都是真的,是他負了棠甯

春棠欲醉 錦一 4105 2024-09-23 11:05

  棠甯哭的渾身發抖:“不是的,不是我……”

  “你還敢狡辯!

  陸執年看着那人霍然上前,一把擒住床上人的胳膊,将瘦弱至極的宋棠甯拎了起來。

  “蘭兒替你辯解,可伺候她的人親耳聽到你謾罵于她,要不是你動手她怎麼會傷成那個樣子,宋棠甯,你看看你這張臉,看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你哪有半點當初模樣,你簡直叫人惡心!

  床上的人被猛地甩在地上,厚厚的褥子驟然掀翻開來。

  那扭曲的腿腳,瘦弱柴骨的身形,身上滿是腥臭的味道讓得那人慌忙退避,滿是嫌惡地拉着宋姝蘭讓開。

  “你心思歹毒,居然還想毀了蘭兒的臉,你這種惡毒之人當初就該直接死在䧿山,就不該被人找回來!

  屋中昏暗至極,宋棠甯跌在地上哭的滿身狼藉,她拼命說着“不是我”,“我沒有”,可那“陸執年”卻絲毫不聽。

  他隻是滿心厭惡地看着地上面目醜陋之人,伸手掩鼻遮住四周彌漫着的渾濁腥臭,手中牽着身旁的柔弱女子。

  “這種惡毒之人,不必與她多說,蘭兒,我們走。

  ……

  閉嘴……

  閉嘴啊!

  陸執年仿佛被困在一處,眼睜睜看着那人與宋姝蘭恩愛,滿嘴穢言地罵着地上的棠甯,他看着棠甯仰着臉望着他們時滿是絕望的眼神,看着那雙曾經鮮活的眼眸一點點灰暗。

  别說了……

  别說了!

  他拼命想要掙紮卻不能,想要去安撫宋棠甯卻被困在原地,他像是陷入夢魇,手中不斷抽搐。

  “郎君……”

  “郎君!

  松墨見他痛苦低喊,吓得連忙上前,可喚了兩聲卻絲毫不見回應。

  他隻能用力推了推陸執年,而被那“夢境”困縛的陸執年這才猛然驚醒,繃緊了身形大口喘息。

  “郎君,您怎麼了?
”松墨擔心極了。

  陸執年卻隻是滿頭大汗地不住吸氣,他看着四周狹小的空間,感受着身下搖晃,這裡哪裡是什麼宋國公府的世安苑……不,那裡甚至不是世安苑。

  宋棠甯的世安苑向來都是宋家最金貴的地方,雕梁畫壁,處處精緻,連廊下堂前都擺滿了花草,院中藤蘿攀着涼亭,那花鬘間還紮着秋千。

  她最是嬌慣,見不得半絲污垢,時時淨手,屋中日日熏香,連衣裙、發飾上都沾染着淡淡的香氣,嗅之怡人。

  可是剛才棠甯在的地方屋中卻是蛛塵遍布,牆上顔色斑駁,那破舊的床笫木架,搖搖欲墜的房門木梁。

  那裡的院子荒涼至極,廊下淩亂着雜草,柱頭斑駁蟲蛀,就連院中半截枯樹也是慘白,就如同裡間被人抛卻渾身膿瘡的宋棠甯……

  陸執年的臉蒼白似紙,頭痛還在繼續,額上更是如同浸過涼水一樣,挂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看到這一幕,明明宋棠甯回來了,明明她在䧿山未曾變成那般模樣,明明他待宋姝蘭雖有欣賞卻從未逾矩,更不可能會為着那個女子那般對待棠甯,可方才那一幕裡的他卻冷漠的讓人心驚。

  他喚着“蘭兒”柔情似水,對宋棠甯苛責刻薄。

  他百般心疼着宋姝蘭燙的發紅的手,卻對瘦骨嶙峋滿身是傷的宋棠甯不管不顧……

  陸執年想要告訴自己那些都是臆想,是因為白日裡宋棠甯太過冷漠才會生出的幻象,無論為着陸家還是其他,他都絕不可能那般對待宋棠甯,宋棠甯也不可能會變成那個樣子,可是腦海裡越發劇烈的疼痛卻讓他恨不得能暈死過去,方才看的那一幕幕也讓太過對着積雲巷生出了退卻之心。

  松墨見自家郎君疼的汗流不止,低聲呻吟,他有些着急:“郎君,要不然回去吧,讓府醫替您看看。

  “停車!

  陸執年死死咬着嘴唇,見馬車停下來後,雙手抱着頭嘶聲道:“去宋國公府。

  “郎君?
”松墨驚愕:“宋國公府早就已經被查封了,咱們進不去……”

  陸執年嘶聲道:“走通台巷的側門。

  松墨聞言就想起宋國公府那方連着通台巷尾有一處角門,開在宋瑾修院中隐蔽之處,那地方知道的人不多,往日也是郎君去找宋家大郎時怕被朝中之人議論避着人眼用的,可是眼下宋國公府被查封,裡頭空無一人,他們去了能幹什麼?

  他還想要說什麼,可見陸執年頭疼愈發嚴重,整個人都躬身蜷縮了起來,他連忙不敢再多言,隻一邊扶着陸執年一邊用力敲了敲車壁朝着外面急聲道。

  “轉道去宋國公府,走通台巷那邊,避着些人。

  ……

  外間應聲後,馬車改道朝着宋國公府而去,等到了通台巷角門處,松墨才扶着陸執年下來。

  那角門隐在巷尾兩處宅子之中相互重疊的暗牆裡,一條狹小小道延伸進去,自外間看隻像是這邊宅子的甬道,絲毫瞧不見裡頭深處模樣。

  主仆二人過去時發現果然沒貼封條,松墨循着往日牆角留着的暗栓将門打開,便跟着陸執年進了宋家。

  往日宋國公府裡最為顯赫不過,身為嫡長子的宋瑾修院中更是整潔如新時時有人掌燈,可此時這裡卻荒涼極了,四周更是漆黑安靜的吓人。

  院中房門大開,屋中原本還擺着的那些東西早就被一掃而空,隻剩些木架空門。

  有夜風穿堂而過,房門被吹的窸窣作響。

  松墨吓得渾身發毛:“郎君,這裡什麼都沒有,咱們走吧。

  陸執年卻一聲不吭,隻像是在找着什麼似的悶頭朝裡走。

  松墨見狀隻好跟了過去,就見陸執年出了宋瑾修的院子後順着宋府後院越走越偏,周圍愈見荒涼,腳下的路也開始亂石遍布,雜草叢生的牆邊瞧着絲毫不像在國公府裡。

  途徑一叢雜亂生長的小竹林時,松墨險些崴了腳,等站直身子後瞧見不遠處居然有處破舊院子,他臉上滿是錯愕:“郎君,這宋家怎麼會有這麼荒涼的地方?

  陸執年沒吭聲,隻恍惚着繼續朝前。

  等推開那陳舊至極的院門,“吱呀”聲後,皎月出雲,院中半截枯樹歪斜,一如那“夢境”所見。

  陸執年如遭雷殛,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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