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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陸執年如遭雷殛:那不是他!

春棠欲醉 錦一 4443 2024-09-23 11:05

  “郎君!

  松墨聽到裡面動靜蓦地驚醒,連忙推門而入,就見床上陸執年坐在那裡,死死攥緊了被角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連忙點着燈走過去,就被陸執年那滿是慘白的臉驚着。

  “郎君,您這是怎麼了,是魇着了?

  松墨見他冷汗滾落,剛靠近欲探手去替他擦汗,就像是驚醒了床上人。

  陸執年猛地一把揮手推開,松墨猝不及防撞在了床柱之上,後腰疼得低叫出聲,手裡的油燈也被掀翻在地。

  床上的陸執年擡眼時眸色猩紅,好像完全沒有看到松墨似的,掀開被子赤着腳就疾步朝外走。

  “郎君!

  松墨急的連忙上前将人攔住:“夜已深了,您這是要去哪兒?

  他隻以為陸執年是要去見陸崇遠他們,出聲安撫,“郎主他們這會兒怕都歇着了,您若想見明日再去……”

  “讓開!
”陸執年眼裡赤紅,“棠甯受傷了!

  好多血。

  棠甯在叫他。

  她痛的厲害,他要去見她……

  松墨聞言愣住:“宋小娘子?
”。

  陸執年一把推開他穿着裡衣披頭散發地就朝外跑,那腳下步子淩亂驚慌,松墨連忙上前将人拽住。

  “郎君您是糊塗了嗎,宋小娘子好着呢,她臉上的傷養了這許久早就不礙事了,而且她今日才将您和郎主趕了出來,說了那些絕情的話,您這會兒就算去了積雲巷也見不着她的。

  陸執年腳下一頓:“積雲巷?

  “是啊,積雲巷。

  松墨隻以為自家郎君是發了高熱燒糊塗了,攔着他說道:“您忘了嗎,宋小娘子月餘前從䧿山回來後,就已經搬去了積雲巷了,就連铖王妃也跟着她一起住在棠府。

  “她仗着有蕭厭那閹人護着,将宋國公府上下送進了大牢,前兩日還鬧着要與您退婚,更當衆羞辱您和郎主跟咱們陸家決裂……”

  陸執年神色恍惚:“棠甯……要退親……”

  他愣愣看着松墨,腦子裡像是被水灌入一點點清醒過來,那種被夢裡牽制着的混亂感覺逐漸褪去,理智恢複時望着光線昏暗的屋中,陡然就想起今日在積雲巷裡宋棠甯的那些冷言厲語。

  如雷霆炸響天際,他臉色慘白着捂住額前,不僅絲毫沒有松口氣的感覺,反而夢裡那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越發深入心底,讓他眼前都彌漫着刺目的紅。

  為什麼……

  為什麼會有那一幕。

  為什麼棠甯會那般血淋淋的出現在他夢裡?

  那一聲聲哭喊着“陸哥哥”的慘叫萦繞在耳邊,那滿是血腥的一幕讓他哪怕用力搖晃着頭也揮之不去。

  他隻覺得腦子裡像是被人用力撕扯着,疼的恨不得能暈過去,整個人佝偻着躬身保住頭顱呻吟出聲。

  “郎君!

  松墨見狀慌了,連忙朝外急喊:“來人,快來人……”

  “别叫。
”陸執年一把抓住松墨。

  “可是郎君……”

  “我沒事。

  陸執年疼得手上用力,指甲都幾乎陷進了肉裡,腦中像是有人刀一寸寸剜着皮肉,他拽着松墨低啞着聲音顫抖:“去備車,我要去積雲巷。

  “郎君?

  松墨臉上瞬間震驚,見他滿頭大汗人也虛弱,他嘴裡忍不住就急聲道:

  “您去積雲巷做什麼,現在天都黑了,外間也快要宵禁了,您這個時候出府萬一被人撞着到時又是一樁錯處。

  “況且宋小娘子白日裡剛羞辱了您和郎主,府裡的人對她都動着氣,您這個時候去尋她,郎主他們知道了定然會動氣的……”

  再說以宋棠甯對郎君的心狠,她根本就不會見他們。

  陸執年卻完全聽不進去他的話,隻忍着頭疼說道:“去備車。

  “郎君…”

  “我讓你備車!

  陸執年擡頭時眼裡滿是紅絲遍布,說話時聲音都在發抖:“是不是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你要是分不清誰是你主子,那你現在就滾出這院子,我自己去!

  他要見宋棠甯!

  陸執年嘶聲說完,推開松墨轉身就朝外走。

  松墨頓時着急,連忙追上去急聲道:“郎君别動氣,您别動氣,我這去叫人備車。

  陸執年這才被安撫:“别驚動祖父他們,悄悄去。

  松墨點頭:“是。

  ……

  夜裡的京城早已沒了白日喧嚣,陸執年裹着外衫乘車去了積雲巷時,外間隻偶爾才見幾位匆忙行人。

  他閉目靠在車壁上看似小憩,嘴唇卻顫抖着蒼白,手指蜷縮着用力攥緊了膝上衣衫,就像是被人拿着錐子狠狠往他腦子裡鑽,兩側太陽穴上突起一跳一跳的刺疼。

  馬車走的不算颠簸,隻錯路間與行人驟停晃了一下,陸執年腦海中再次如驚雷劃過浮出畫面。

  昏暗無光的房中,刺鼻的腥氣彌漫在四周,那入目可見破敗的床笫仿佛随時都能一推就碎。

  “他”抱着手上泛紅的宋姝蘭滿是心疼,對面床榻之上,面容醜陋滿是膿瘡的宋棠甯蜷縮在那裡。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陸哥哥,我沒有傷她。

  陳舊被褥蓋着雙腿,她腰間像是挪動不得,隻能用力攀附在床邊,滿是凄楚地擡頭時,臉上駭人至極,那雙杏眼失了光澤,霧蒙蒙地全是眼淚。

  棠甯聲音沙啞刺耳:“我沒有碰她,我沒有……你相信我,陸哥哥……”

  “你别叫我!

  那畫面裡的人全然看不到她的眼淚,隻覺得那張臉哭起來讓人倒盡了胃口,他攙着身旁柔弱女子厲聲道:

  “不是你還是蘭兒自己?
這屋中就隻有你們兩人,蘭兒親自剜血替你入藥,伺候你入口,你竟是還與她鬧?

  陸執年聽到“他自己”言語刻薄冷怒:

  “宋棠甯,你從來都是心胸狹隘毫無容人之量,當初是你自己任性摔落懸崖傷了臉,我們所有人都為此歉疚由着你胡鬧,可是你卻得寸進尺,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

  “這些時日宋家被你攪得雞犬不甯,蘭兒也屢屢被你所傷,她不計前嫌四處替你求醫問藥,日日為着你燒香祈福,恨不能以身替你,你還想要她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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