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郎君護着周玉嫦下樓時,眼神一直落在側邊女娘身上,下樓之後堂前人多,他也隐隐護着身旁的人,擋着其他人可能會有的沖撞。
他個子很高,走路時卻下意識收了步幅,周玉嫦在他身邊顯得格外嬌小卻不倉促,等二人出了西珏樓上馬車時,周玉嫦裙擺勾在了車轅邊,何家郎君半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十分自然的俯身替她提着裙角,将人小心攙扶着上了馬車。
棠甯她們到了門前時,剛好就瞧見馬車裡周玉嫦眼神羞怯,與對面笑容盈盈的男人彼此對視的樣子。
二人之間情誼流轉,讓人瞧着都覺得甜蜜。
王玉珍感慨了聲:“何家郎君待周姊姊可真好,我以前見着那些定親的郎君,無論家世普通還是出身富貴的,能對女子有些尊重就已是不易,像是何家郎君這般體貼在意的,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
錢绮月點點頭:“玉嫦這是找了個好夫郎。
”
“我爹說以何家郎君的文才品性,将來入仕在朝中出頭是早晚的事情,他這般看重玉嫦,也難怪文信侯夫人肯答應那麼快讓玉嫦嫁進何家。
”
頓了頓她扭頭碰着棠甯肩膀:
“這何晉也算是萬裡挑一的,不過比起你家蕭厭還差一些。
”
棠甯聞言笑睨了她一眼:“你可别覺着我和周姊姊一樣,你鬧她,她臉皮薄不好意思,鬧我,小心我讓伯母罰你抄金剛經。
”
錢绮月賴皮嘿嘿一笑:“你才舍不得。
”
傅槿柔看着親昵笑鬧的二人,隻覺格外礙眼,今日本是出來散心的,可誰知道打從遇上宋棠甯她們之後就事事不順,她開口說道:“周姊姊走了,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
棠甯笑着道:“我方才說的是真的,我和阿茹跟姨母說好了要去榮宅。
”
她扭頭看向錢绮月:
“你之前不是饞顧家送來那廚子的手藝嗎,姨母先前埋的荷花釀這幾天也能啟封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過去?
”
錢绮月愣了下,她什麼時候饞顧家的廚子了?
見棠甯笑盈盈的看着她,錢绮月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順着她的話說道:“那當然要去,我也好久沒見姨母了,正好過去讨口酒喝,那顧家廚子的手藝我可眼饞許久了。
”
傅槿柔聽着“顧家”二字,就想起曾聽人提起過的那位富可敵國的顧家家主。
聽說他坐擁左州,家财萬貫,容貌俊逸非凡卻多年未曾娶妻納妾,隻有傳言說他跟那位榮國夫人關系匪淺。
京中不少人都想跟那位顧家主打交道,但是他入京之後不是留在積雲巷棠府,就是在榮國夫人那府宅之中,除了偶爾去顧氏商行裡走動走動,其他時候根本不見外人。
傅槿柔目光閃了閃,天下首富,她還未曾見過。
“我……”
傅槿柔剛張嘴想說與棠甯一起去拜見榮國夫人,卻不想棠甯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面露歉意。
“傅姊姊,我原是該邀你和玉珍一起去榮宅的,隻是姨母自打以前一些事後就不怎麼愛見外人,我今日未曾提前與她說好,就不邀你和玉珍過去了,等晚些時候,我讓人給你們送荷花釀去賠罪。
”
傅槿柔原本想說的話頓時被堵了回去。
王玉珍連忙說道:“什麼賠罪不賠罪的,貿然上門本就叨擾,等下次有機會送了拜帖過去再去拜見榮國夫人。
”
棠甯擡頭看向傅槿柔:“傅姊姊不介意吧?
”
傅槿柔在捏着手心,臉上笑容依舊溫軟:“當然不會,你就算不提我也去不了,今日出來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要是太晚的話叔祖母他們會擔心。
”
棠甯聞言松口氣:“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們怪罪。
”她笑着說道:“這邊坊間人多,瞧着亂糟糟的,那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
王玉珍忙說道:“不用啦,我府裡的馬車一直在後面跟着呢,而且我還想去買些胭脂,棠姊姊去忙你的吧。
”
“那好,下次有機會再聚。
”
月見先走一步去趕了馬車過來,棠甯領着薛茹和錢绮月上了馬車之後,月見就趕車離開。
傅槿柔臉上雖然笑着,可望着那馬車遠去時手心裡卻是恨不得掐出血來。
這個宋棠甯,簡直跟那個蕭厭一樣的可惡至極!
說什麼榮國夫人不見外人,她分明就是捧高踩低看不起她和王玉珍,否則她怎麼就獨獨帶着錢绮月過去,反而甩了她和王玉珍二人?
況且那榮國夫人跟铖王和離之後多少人指點,她不照樣設宴赴席。
那容光煥發的樣子那有半點不見外人的卑怯和陰影。
這宋棠甯瞧着清高,實則還還就是看錢绮月的父親是頗有權勢的戶部尚書,她們二人家世不如她!
“傅姊姊,傅姊姊?
”
身邊聲音讓傅槿柔回神:“怎麼了?
”
王玉珍說道:“就是見你望着那邊出神,叫你好幾聲都沒聽見。
”她好奇:“棠姊姊她們都走遠了,你在看什麼呢?
”
傅槿柔收回目光:“沒什麼,就是覺得棠甯和阿月關系真好。
”
“她們自然是要好的。
”
王玉珍聞言笑起來:“棠姊姊是郡主身份尊貴,錢姊姊也出身高門,加上周姊姊又是侯府嫡女,她們三人的關系最為要好了。
”
“以前定國公身份未明還是蕭督主時,那積雲巷是滿朝權貴的禁地,根本沒人敢輕易打擾,但錢姊姊和周姊姊卻是例外,不僅能夠随意出入棠府那邊,就連定國用對她們也十分和煦。
”
傅槿柔神色微頓:“我聽聞定國公為人冷淡,他還有和煦之時?
”
“那當然了,你是沒見過他對棠姊姊的體貼,比之何家郎君對周姊姊也有過之無不及,而且我見過他與錢姊姊、周姊姊說話,雖不說如沐春風但也的确與旁人不同,大抵是因為棠姊姊的關系愛屋及烏?
”
王玉珍随口說完之後,就朝着遠處的丫鬟招招手:
“傅姊姊,佛安坊的胭脂鋪裡上了許多新的胭脂水粉,我家裡馬車過來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瞧瞧?
”
傅槿柔收斂心神:“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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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新年,京中越發熱鬧,街頭巷尾吆喝聲不斷。
臨街的胭脂鋪裡卻傳來争執聲。
“這胭脂是我先看上的,憑什麼讓給你?
”
“就憑我比你身份尊貴,我堂堂侯府嫡女,你不過是個下七品的小官之女,也敢跟我搶東西?
”
“你!
”
鵝黃比甲的小姑娘氣的眼睛通紅。
對面紅裙女子滿是高傲:“再說,這家鋪子的東西動辄千百,你買的起嗎?
”
她不屑朝着一旁:“以後做生意擦亮眼睛,把這些胭脂水粉還有口脂眉黛全給本姑娘包起來,送去侯府。
”
黃衣小姑娘含着眼淚,怒不敢言。
周圍人也是心有戚戚,望着琳琅滿目的東西心生卻步。
就在這時,人群之後有人出聲:“慢着,這裡是天貓年貨節,從不店大欺客,有百億補貼更是人人皆能用得起我家東西。
”
掌櫃走到黃衣小姑娘身前:“這位姑娘,GIVENCHY紀梵希官方旗艦店,新年限定單品,會員買1享6,天貓年貨專享限時搶購,你可要來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