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甯驚訝:“怎麼這麼多人?
”
要知道棠府占地不小,前後院十分開闊。
能把院子都塞滿了,那得多少人?
月見有些忍不住笑的說道:“還不是顧家主,弄了好些人來說是要等明日擡您的嫁妝箱子,而且他還尋了些人讓人提前準備着,說是明日攔門想要為難陛下呢。
”
以往皇後冊封都是直接在宮中行大典,皇後人選要麼是早早就進宮的宮妃,直接由後宮入前殿舉行大典,要麼就算是初嫁入宮也隻有冊封使前來傳旨,後族長輩三叩九拜迎禮之後,皇後再帶着鳳印、寶冊,随同冊封使一起乘坐鳳辇入宮。
可陛下卻與其他人不同,他愛重女郎,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也想要讓她如同尋常女子出嫁那般行迎娶之禮,風風光光的出閣。
屆時陛下不僅會親自帶人過來迎親,還會讓人擡着喜轎和嫁妝繞了京城,再由金水橋走正午門進宮,讓全京城的人都能瞧見皇帝迎親的盛景。
也因此,顧鶴蓮早早就摩拳擦掌等着這一天。
月見想起之前瞧來的那些低笑:“女郎也知道顧家主跟陛下不對付,往日每次鬧起來都是他在陛下手裡吃虧,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能為難陛下,陛下還不敢還手,他還不得可着勁兒的折騰。
”
“顧家主找了好些個攔門的人,早早就演練開了,說是等着明兒個陛下來了,要好好盡一盡他身為長輩的心意。
”
花蕪腦袋上的雙丫髻系着鈴铛,笑起來時那鈴铛也跟着輕響。
等着月見說完之後,她也在旁附和。
“奴婢剛才過來時,還瞧見顧家主跟人吆喝着呢,說是文的武的都準備上了,連那迎門酒都準備了好幾壇子,就等着明天陛下過來。
”
顧鶴蓮那興沖沖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自己要出嫁。
棠甯聽着二人的話有些忍俊不禁,這倒像是顧鶴蓮能幹出來的事情,畢竟先前他每一次對上阿兄都會被氣得跳腳,偏偏他又脾氣古怪喜歡撩撥,如今好不容易找着機會肯定不會放過。
棠甯也不惱,隻笑意盈眼說道:“他這麼折騰,也不怕回頭被姨母揪了耳朵。
”
月見二人想起顧鶴蓮在外吆五喝六,在榮玥面前卻慫兮兮的樣子,都是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花蕪捧着手裡托盤走到棠甯身旁,一邊放下碗盅一邊說道:“我瞧着顧家主對夫人那是樂在其中。
”
棠甯笑着瞧了眼她放下的東西:“這是什麼?
”
“是夫人讓廚房炖的補湯,夫人說明日有的勞累,讓您喝一些補補精力,免得受不住。
”
棠甯輕笑:“先放着涼一會兒吧。
”
說話間,她在榮玥方才給她的那些匣子裡面翻找起來,片刻找出個比其他匣子小一些的。
那匣子上面花紋繁複精緻極了,上面還落了鎖,鑰匙就在鎖邊挂着,棠甯有些好奇地将其打開來,就瞧見裡面方方正正的擺着兩本瞧不出是什麼的冊子。
“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
”
棠甯輕聲嘀咕着,順手就拿了一本想要看看裡面寫着什麼,隻是等打開之後上面就看到上面交纏在一起的男女,她整個人瞪大了眼,目瞪口呆地看着吊在男人身上媚态橫生的女子,手中如同拿了火炭險些沒扔了出去。
“女郎,這是什麼……”
“沒什麼!
”
旁邊花蕪剛好奇想要湊近時,棠甯就“唰”的一聲将手裡的冊子合了起來,然後飛快将其扔回了匣子裡面,抓着那匣子蓋子“砰”的一聲蓋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花蕪茫然:“女郎?
”
棠甯臉上通紅,被剛才看到的那東西熏的熱氣直沖腦門,整個人更是如同燙熟了的蝦子,連耳朵、脖頸上都被染紅。
她強撐着臉上,竭力面無表情:“沒什麼,隻是一些賬本。
”
花蕪疑惑:“賬本?
府裡的賬本不是都在茹娘子那裡嗎,而且女郎,你臉怎麼這麼紅?
該不會是着涼了吧?
”
她有些擔心的湊上前,想要伸手摸一摸棠甯額頭,就被棠甯避了開來。
棠甯伸着指頭落在花蕪額間,将她湊近的腦袋戳開。
“屋裡這麼暖和哪能着涼,是窗戶閉着有些不通氣。
”
棠甯鎮定說完,借故起身走到一旁将窗扇推開了一些。
等外間有些刺骨的寒風順着縫隙吹進來時,那冷氣才讓她臉上的熱意淡了一些。
回頭見屋中兩個丫頭都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棠甯故作鎮定:“都看着我做什麼?
”
“我這裡暫時沒什麼事了,你們把姨母送過來的東西拿下去歸冊吧,然後添入明日要帶進宮的嫁妝裡面,我休息一會兒。
”
月見聞言也沒多想:“那奴婢和花蕪先下去,女郎有事喚我們。
”
花蕪俏生生地道:“女郎記得把湯喝了,夫人交代好幾次。
”
棠甯:“知道了。
”
兩人走到一旁将那些匣子帶出去,等房門關上之後,屋中再無其他人,棠甯才再也忍不住羞澀,瞧了眼那匣子滿臉通紅。
“姨母怎麼給我這個…”
那畫冊子,簡直羞人至極!
任是她重活了一輩子,這一世也學得沉穩許多,可說到底從未經曆過男女之事。
往日就算跟蕭厭親近時,二人頂多就是抱抱親親,從未曾真正“坦誠”相見過,更何況還是那等讓人羞恥的模樣,隻要一想起剛才不經意瞧見那男女交纏在一起的樣子,她就覺得臉上都快燃了起來。
棠甯瞧了眼桌上的匣子仿佛洪水猛獸,自己站在窗邊用手貼着滾燙的臉降溫。
可是片刻之後,她卻又忍不住偷偷朝着那邊看了一眼。
姨母說,這是很重要的東西,讓她仔細看……
而且之前蕊姨來過一趟,跟她說女子大婚之夜頭一次都會有些難受,她不僅悄悄跟她說過一些床笫間的事情,還送了她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蕊姨說,阿兄這些年身邊都未曾收用過什麼人,他身子又瞧着健壯,多年未曾行過魚水之歡的男人,頭一次嘗到甜頭難免孟浪,床笫之間若是她什麼都不會恐怕會遭罪……
棠甯臉蛋滾燙,滿是遲疑的瞧了那匣子一會兒,又左右看了看空蕩蕩的屋中,這才咬咬牙走回桌邊。
她就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