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鶴蓮一番話惹的“天怒人怨”,蕭厭忍了又忍,落地時腳步聲依舊重的像是要将磚石都踏碎。
這肥羊不能薅……
不能搶他……
不能……個屁!
蕭厭面無表情:“遠遠就聽着你們說什麼金子不金子的,顧家主這是知道我缺銀子,所以打算慷慨解囊?
”
“想什麼呢?
”
顧鶴蓮見蕭厭進來,翻了個白眼:“天還亮着。
”
做什麼春秋大夢?
!
蕭厭瞧着防賊似的土财主,淡聲說道:“姨母前兒個見我時,還問我她要不要去左州的事情,我瞧着她猶豫的很,罷了,她畢竟在京中多年,左州那地方雖然富饒卻也偏遠,我還是不勸她了……”
胳膊猛地被人一挽,顧鶴蓮笑容親切:“瞧你說的,我的意思是現在天還亮着,多少人盯着你這積雲巷,要是瞧見我送東西過來多不好。
”
“等晚一些,待會兒天色暗了,我叫牧風捎幾箱金子給你,全當姨父送給你的。
”
牧風:“……”
家主你能不能有點骨氣?
!
曹德江幾人嘴角微抽,棠甯和薛茹也是一言難盡。
見顧鶴蓮纏着蕭厭詢問榮玥去左州的事情,曹德江忍不住問:“這顧家主以前就這樣嗎?
”
棠甯沉默片刻,惦記着這好歹是她将來的姨父,多少要給顧鶴蓮留些臉面,她隻假裝沒聽到這話,撐起抹笑強行轉移話題:“曹公,伏将軍,你們怎麼來了?
”
她又看向狄濤:“先前聽阿兄說狄少将軍受傷了,怎麼樣,傷勢好些了嗎?
”
狄濤目光下意識落在薛茹身上,見她隻安靜站着神色尋常,半點都沒關心之色。
他先是有些失望,隻不過片刻就又振奮起精神,拍了拍胸口呲牙笑的一臉燦爛:“多謝郡主關心,不過是些小傷,養了這麼久早就不礙事了,倒是你,恭喜呀!
”
棠甯疑惑:“恭喜什麼?
”
狄濤問道:“紀王不是給你送賀禮來了嗎,你還不知道?
”
見棠甯滿臉茫然的樣子,一旁的曹德江笑着開口:“陛下今日醒了,特旨傳召朝臣進宮,不僅答應替賀家昭雪追封了賀文琢為定國公,讓蕭厭繼承他爵位,還給你和蕭厭賜了婚。
”
“賜婚的聖旨雖然還沒有下來,但朝中之人怕是都已經知曉了,别說是紀王,其他送禮的人估計也都在路上了,不出明日,這積雲巷裡怕是就要被上門道賀的人擠個水洩不通。
”
薛茹聽聞賜婚之時頓時驚喜,她就知道阿姊好事将近。
棠甯也是詫異了一瞬,擡頭看向蕭厭時,那邊蕭厭也是甩掉了牛皮膏藥似的顧鶴蓮走了過來。
“我原是打算讓太子賜婚的,可既然陛下願意開口自然更好,賜婚的聖旨應該會跟冊封聖旨一起送過來,晚些時候我們去見見姨母,商議一下婚事,再尋欽天監的人占個吉期。
”
他雖然恨不得能立刻就取了棠甯,但他也想要給他家小姑娘最好的。
旁人有的她要有,旁人沒有的她也要有。
蕭厭聲音溫柔,眼底浮着笑。
棠甯到底臉皮子薄,當着幾人面跟蕭厭談及婚事臉頰有些泛紅,見曹德江他們皆是打趣模樣,她忍不住小聲道:“這些晚些再說,阿兄先與曹公他們議事,我去将紀王府送來的東西收放起來。
”
蕭厭揚唇:“去吧。
”
見棠甯拉着薛茹匆匆去了一旁,背影帶着羞怯的倉惶,曹德江取笑:“到底是小姑娘家,沒你臉皮厚。
”
“多謝曹公謬贊。
”
蕭厭不以為意的笑了聲,朝前伸手:“曹公,伏将軍,裡面請。
”
曹德江笑着與伏越進了廳中,蕭厭和狄濤随後跟了進去,滄浪慢了一步拉住想要跟着棠甯她們去數箱子的花蕪:“小花兒,去上些茶過來。
”
花蕪瞪他:“你才小花兒!
”
什麼破名字!
女郎明明說過她的名字是寓意花草茂盛,秋滿綠蕪,是希望她如蕪草處處可生,如春花燦爛,可落在滄浪嘴裡就變成了路邊的狗尾巴草。
滄浪湊上前笑:“小花兒多好聽,又親又順口……哎喲!
”
腳背被人狠狠踩了一腳,花蕪腿上用力碾了碾:“誰要跟你親?
!
”
小丫頭氣呼呼地瞪他之後,腦袋上的鈴铛一甩轉身就走。
滄浪抱着腳原地跳着直吸冷氣:“這臭丫頭,她要踩死我……”
他伸手攀在牧風肩上,想要借力歇歇,誰知道牧風肩膀一歪,滄浪險些一腦袋栽地上。
牧風沒等滄浪起身就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他伺候他家那滿腦子榮國夫人,恨不得立刻打包嫁進榮家替人暖被的主子就夠鬧心了。
任何一個不給金子還瞎秀恩愛的,都莫挨老子!
……
紀王府送來的東西看着雜亂,可照着附在上面的禮單很快就能打理清楚。
蕭厭隔着廳門還能瞧見外間棠甯吩咐下人将那些箱子擡走,一旁薛茹讓人送了賬本過來記錄。
顧鶴蓮席坐在對面,瞧見蕭厭一個勁兒看着院中,開口就忍不住泛酸:“别瞅了,你們不是賜婚了嗎,再過些時日就能娶進門了。
”
小海棠都要嫁人了,他還沒求來名份。
顧鶴蓮幽幽看着蕭厭,嫉妒的眼睛都紅。
蕭厭收回目光,也沒理會顧鶴蓮酸溜溜的話,隻替對面曹德江三人添了茶後,就開口說道:“伏将軍今日過來找我,是打算回西北了?
”
伏越點點頭:“安帝今日召見我和老郭,問起了尚欽和龍庭衛的事,他旁敲側擊先帝的事被我敷衍了過去,但我估計他還是起疑了。
”
他沒直接提及龍玉令,但在場幾人都心知肚明安帝懷疑什麼。
那天宮門前的事雖然有虞延峰幫忙遮掩,靠近宮門前聽到蕭厭與尚欽幾人對話的那些禁衛或是被炸死在金水橋上,或是被封了口,但尚欽突然領兵回京,又那般巧合趕在蕭厭宮變時帶兵“勤王”。
安帝又不是真的蠢貨,他怎麼可能不懷疑尚欽和蕭厭勾結,看不出尚欽臨時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