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醫的話讓所有人都是忍不住變了臉色,雖然知道棠甯中毒生産兇險,卻也沒想到她體内的毒這般厲害。
榮玥和薛茹身形都是晃了晃。
“隻有兩日嗎?
就沒别的辦法?
”昭貴太妃問道。
江太醫搖搖頭:“如果知道皇後娘娘中的是什麼毒,興許還能有辦法研制解藥,可是下毒之人做的隐秘,娘娘這毒又兇險,如今隻能靠着外力強壓兩日。
”
“再多的,微臣無能。
”
昭貴太妃勉強穩着心神:“本宮知道了,這幾日你先暫且留在宮中,好生照顧皇後,還有小公主剛才哭鬧了一陣,煩你替她看看,看她身子可有損傷。
”
母體中毒,孩子也不知能不能幸免。
之前皇後産中情況兇險,江太醫也沒仔細檢查過小公主的情況,此時聞言連忙點頭:“是,太妃娘娘,微臣這就去。
”
有宮人引着江太醫去瞧小公主,花蕪帶着兩個宮女寸步不離的守着孩子。
等這邊再無外人之後,榮玥才忍不住紅着眼:“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歹毒,居然給阿甯下毒,她生産本就兇險,差一點……隻差一點她就出了事。
”
想起剛才棠甯暈厥幾乎沒了氣息,她依舊後怕的手腳發冷,再加上剛才江太醫的話,榮玥整個人都慌亂極了。
“江太醫說棠甯隻能堅持兩日,要是兩日内找不到秦娘子,阿甯該怎麼辦?
”
薛茹緊咬着牙根嘗到口中腥甜:“秦娘子先是被人騙出京城消失無蹤,如今阿姊又中毒,這一環扣這一環分明是沖着阿姊和她腹中胎兒來的。
”
阿姊身份特殊,陛下又突然遇襲,不管為着什麼目的,想要害她們母子性命的人不在少數。
如果隻是利用中毒的事情别有所圖也就算了,可如果是沖着要阿姊去死,那這兩日秦娘子恐怕找不回來。
“查,查整個永昭宮,還有宮中各處,找出阿姊如何中的毒。
”
如果能找出毒源,興許阿姊就有救了。
昭貴太妃臉上凝重:“搜宮的事情我會安排,但是皇後中毒昏迷的消息不能傳出去,就連陛下遇襲的事也得先壓下來。
”
北陵郡才剛歸附,西北勉強安穩,如果這個時候帝後同時出事,難保北邊局面不會再生變故,況且如今宮中隻有個剛出生的小公主,一旦被人知道帝後都遭了意外。
這皇室唯一正統血脈恐怕會成了衆矢之的。
昭貴太妃正色:“我知道你們心中焦急,可是眼下皇後昏迷,我畢竟是廢帝後妃,單憑我一人難以壓得住外間人。
”
“你們是皇後至親,整個京中都知道你們與皇後的關系,在沒确定皇後出事前,沒有人敢在明面上冒犯你們,所以你們一定要穩住心神别亂了陣腳,也别被人瞧出異常來。
”
薛茹和榮玥聽着昭貴太妃的話,臉上一點點冷靜下來。
對,這個時候她們不能亂,她們都亂了,誰來保護皇後和小公主。
榮玥深吸口氣:“太妃娘娘放心,我和阿茹會小心的。
”
……
皇後順利誕下皇長女,宮裡宮外一片歡騰。
京中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松懈下來,所有人都在議論着宮中多出來的小公主,而這個時候,宮裡之前戒嚴的緣由也傳了出來。
榮晟書院裡,所有學子也都聚集一堂,議論着宮裡的事情。
“難怪之前宮中突然戒嚴,連京中四處也多了好些巡衛,居然是有人想要謀害皇後娘娘。
”
“你怎麼知道?
”
“外面都傳遍了,說是有人收買永昭宮的宮人,害得皇後娘娘受驚産子,好在娘娘福大命大,這才平安誕下小公主。
”
“天那,那人抓住了嗎?
”
“沒有,聽說隻抓住了那宮人,幕後的人還藏在暗處,皇後娘娘擔心宮中還有人會加害小公主,所以命人搜宮呢,沒瞧見城中巡衛雖然恢複如常,但是宮門依舊關着不許任何人出入,就連接下來十日早朝都免了。
”
皇後早在半月前就已不主持早朝,平日都是曹德江他們與其他朝臣一起上朝議政,等下朝後再由潘喜将早朝上重要的事情和折子送往永昭宮,皇後生産後本也該如此,但如今為了搜宮,連早朝都直接免了。
李馳坐在人群之外,聽着那些人的議論眉心輕皺。
黃弘小聲道:“李師兄,你說到底什麼人這麼大膽,居然敢害皇後娘娘?
”
李馳搖搖頭:“皇後娘娘身份尊貴,腹中又是陛下第一個血脈,想要害她的人恐怕也不簡單……”
朝中近來乖順,世家也被彈壓的不敢冒頭,那些皇室宗親沒人敢觸皇後黴頭,至于别的朝臣勳貴更沒那個膽子,也沒有必要去害皇後,所以會不會是北陵餘孽,或者是南齊的人?
李馳聽着一旁議論聲越發激烈,他突然起身。
“李師兄,你去哪兒?
”
“我出去一下。
”
李馳随口回了一句就匆匆朝外走,皇後遇襲,雖然平安誕下公主,京中也恢複了表面的平靜,可是李馳總覺得有些古怪,而且他也有些擔心薛茹,他正想着是否要去找馮以安打聽一下宮中的消息,怎料剛到書院門前,就瞧見不遠處一道身影上了馬車。
祝溪俨?
“祝……”
李馳剛開口想要招呼一聲,誰知那邊馬車簾子落下時,他分明看到祝溪俨低頭與身旁人說了句什麼。
藍色錦綴的簾子很快遮擋了裡面二人,馬車也朝着遠處走去。
李馳臉上卻是凝重。
祝溪俨之前受了傷,這段時間留在榮晟書院裡也一直沒開過口,他好讀書,喜歡下棋,又學識淵博見多識廣,李馳因此與他交好。
昨日二人見面時祝溪俨還不能說話,可是他剛才……
李馳雖然聽不見聲音,可祝溪俨分明是與身邊的人說話了。
他為什麼要假裝受傷?
眼見着那邊馬車走遠,李馳連忙取出懷中帕子,咬了指尖用血在上面寫了幾個字,然後快速交給書院門房朝着他叮囑了兩句,這才匆匆朝着祝溪俨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