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林這話落下之後,别說是棠甯和曹德江嘴角抽了抽,就連刑部和大理寺兩個無辜被牽扯進來的人也是忍不住心裡吐槽。
趙家人臉上更是青青紫紫,趙元朗先是臊紅了臉,随即又煞白。
“陛下,臣……”
“夠了!
”
不等趙元朗狡辯,面沉如水的安帝就先行震怒出聲。
他要是再看不出來今天的事情有問題,那他就真蠢得無可救藥了!
“趙元朗,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算計朕?
!
”
安帝“砰”地一聲拍在椅子上。
趙元朗面無人色:“陛下,微臣冤枉,微臣不敢欺瞞陛下。
”
“微臣的确厭惡女兒丢了趙家顔面,可她是微臣的親骨肉,微臣怎麼可能害她?
”
“微臣先前不曾出面替她求情,固然有保全趙家的心思,可也是因為知道陛下向來公允,蕭督主也辦事利落,他定能還引萱一個公道。
”
“可是靈雲寺的事都過去大半個月了,樞密院不僅僅久久沒出結果,還将事情越鬧越大,微臣是怕引萱的事情再這麼鬧下去會丢了皇家顔面,牽扯進來更多的人,讓天下人質疑陛下英明,這才求了母親進宮跟太後娘娘求情。
”
趙夫人聽着兒子的話也是心思急轉,跪在地上老淚縱橫。
“陛下,臣婦入宮是有些小心思,可斷然不敢算計陛下,要不是蕭督主那邊遲遲不肯結案,臣婦怎敢叨擾太後娘娘。
”
“趙家雖然不是什麼世家大族,可也是清白人家,府裡還有未曾出閣的女娘,那些嫁出去的女子也要活命,四皇子妃的事情鬧的趙家沒臉,要是再這麼拖下去,她們往後該怎麼辦?
”
滿頭華發的趙老夫人委頓在地上,也不辯解自己剛才裝病的事情,甚至親口承認她突然進宮是有算計,可抹着眼淚隻說是為了趙家女娘。
她聲音哽咽:“臣婦是有算計,可那也隻是想要盡快結案,讓這件事情早日過去。
”
“引萱是我的親孫女,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我怎會害她性命?
而且曹公說趙家事巧,怎麼不說祥甯郡主這麼巧,陛下剛派人去找蕭督主,就撞上她帶着我家那胡言亂語的兒媳?
!
”
棠甯緊緊皺着眉毛惱怒:“你這話簡直是沒道理,我看着趙夫人被人追殺難道要見死不救,早知道會被你們賴上,我還不如不管了!
”
她氣得臉通紅,眼裡也浮了霧氣。
“再說陛下找阿兄怎麼了,阿兄得陛下看重,那日為救陛下重傷之後,陛下就時時派人過去探望,還特意叮囑讓阿兄好生養傷。
”
“前幾日阿兄傷勢反複,想要強撐着入宮結果差點出事,昨天夜裡我送藥過去時他還愧疚說陛下對他倚重,他氣惱外間紛紛擾擾,還訓斥了樞密院的人辦事不力,撐着傷勢說要早些好起來回了朝堂替陛下分憂。
”
“陛下才不會相信你們這些人胡說八道挑撥之言,陛下是不是?
!
”
小姑娘顯然是被趙家人的話給氣着了,本來就漂亮的小臉繃得緊緊的,那眼裡的霧氣都快要冒了出來,卻還強忍着不肯露出怯色。
安帝都懷疑她下一瞬會不會被氣得跳腳哭出來。
對着小姑娘淚眼汪汪滿是信任的目光,安帝磕巴了下:“朕當然相信蕭厭。
”
棠甯揚着下巴“哼”了一聲:“聽到了嗎,陛下才不會懷疑我阿兄呢。
”
“陛下擔心我阿兄傷勢,時常都有賞賜,還讓馮公公帶着江太醫過去探望,你們這些人就是不懷好意,明明是你們自己做了惡事被趙夫人察覺,卻還想冤枉我和阿兄,簡直就是不要臉!
”
小姑娘氣哼哼的,跟炸了毛的貓似的。
一口一句阿兄、陛下,像是得了人撐腰似的,恨不得尾巴都飛起來。
安帝對這她這格外信任的話沉默良良久,伴随着詭異的心虛。
所以這小丫頭是以為他派虞延峰和馮内侍,領着那一大幫子的禁衛去積雲巷,是為了探望蕭厭的?
曹德江他們也是安靜極了。
崔林嘴角抽了抽,這宋棠甯,怕不是個傻的。
棠甯卻好像沒看到他們目光,隻小聲哼哼:“陸家的人不是好東西,你們跟陸家攪合在一起也沒安好心,陛下這麼英明,才不會被你們蒙騙。
”
安帝對上小姑娘滿是信任的目光:“……”
咳。
他低咳了聲,連忙坐直了身子盡量威嚴:“當然,蕭厭是朕肱骨,朕怎會疑心于他,倒是趙家……”
“陛下!
”
趙元朗猛地一磕頭:“微臣從無為難蕭督主的意思,可是滿京城誰不知道蕭督主的手段,那靈雲寺的事情并非難事,就算旁人去查大半個月也早該有了結果,但向來雷厲風行的樞密院卻久久不見結論。
”
“本隻要盡快查清幕後之人就能解決的事情,偏生越鬧越大,朝中皇子、親王陸續被拉進水中,坊間流言四起,早朝之上百官更是頻頻借此攻讦,我趙家更成了天大的笑話。
”
他紅着眼像是破罐子破摔:
“他蕭厭敢說一句他沒有私心?
”
“要不是他置之不理,樞密院的人怎敢這般疏慢,我不知道我家夫人到底被誰蠱惑這般污蔑于我,可要不是蕭厭遲遲查不清此事,我兒怎至于喪命?
”
“他蕭厭分明就是攬權自盛,坐視事情鬧大,借機攪弄朝堂,把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他眼裡哪還有陛下?
!
”
趙元朗說的悲憤至極,原本因為棠甯和趙夫人進來後一番表現,已經對蕭厭釋疑的安帝陡然眼神微沉。
棠甯見狀心中一沉。
趙元朗!
眼底殺意一閃而逝。
就在殿中衆人神色莫測時,外間有人傳話,說馮内侍回來了。
趙元朗眼神一亮,崔林他們也都是紛紛朝着門前看去。
馮内侍匆匆進來時,就迎面撞上所有人的目光,他腳下一頓,心裡罵娘,面上卻是神色不動隻快步朝着安帝走去。
“奴才參見陛下。
”
安帝看了眼他身後空空如也:“蕭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