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身份尊貴,入内後周圍人都是紛紛行禮。
“拜見四皇子妃,樂陽長公主,紀王妃。
”
“見過文慶郡主。
”
四皇子妃容貌端淑,人也好說話,見狀便柔聲喚衆人起身:“大家都是來聽講經的,佛前不必多禮。
”
衆人起身後,棠甯就察覺到樂陽長公主瞧着她的目光滿是惡意。
“喲,這不是宜陽縣主嗎?
”樂陽長公主突然開口:“可真是難得,七夕那夜你落水之後就沒了消息,本宮還擔心你有個好歹,沒想着你恢複的倒不錯,這麼快就能出來拜佛了。
”
周圍人嘩然。
棠甯落水的事情未曾宣揚,知道的人不多,見衆人都是面露詫異,榮玥臉色一怒就想開口,被傅老夫人一把拉住。
“您……”
“别急。
”
傅老夫人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那邊棠甯就已經溫聲開口:“多謝長公主挂念,棠甯那日意外落水,多虧佛祖庇佑才能逃出生天,今日前來既是為了酬謝佛祖庇佑,也是為了替那夜同樣落水的那些人求個平安。
”
“我母親在世時常教導棠甯要多行善積德,切勿生惡念貪心才能家有餘慶,棠甯一直謹記方得周全,聽聞長公主府近來煩心事頗多,孫小郎君也遇險摔斷了胳膊,想必長公主也是慈母心腸來替府中人求個平安。
”
樂陽長公主臉上險些繃不住。
這段時間她簡直倒黴透頂,先是小兒子摔斷了胳膊,緊接着又被祿老王妃那老不死的害她丢的家财,不僅如此,驸馬還在外養了人差點瞞着她生下孽種來,她簡直氣的夜不能寐。
奈何祿老王妃輩分尊貴,她理虧在前不敢找上門去,驸馬養的那小賤人雖然死了,可這事情絕對不能傳出來分毫,她還得替他們死死瞞着,她滿腔怒火全都落在宋棠甯這個賤人身上。
要不是她不識趣,不肯乖乖嫁進長公主府,她哪能弄出這麼多事情,還得罪了祿王府那老不死的!
樂陽長公主冷聲道:“你倒是巧言令色,長了張舌燦蓮花的嘴!
”
在場的都是人精,皆是看出長公主這話并無善意,大雄寶殿内一時安靜至極。
錢青冉眸色微冷片刻,突然開口:“長公主這是在贊譽縣主呢。
”
“微臣聽聞這舌燦蓮花出自先朝高僧佛偈,是講很久以前有位皇帝一心向佛,想要驗證俗世高僧道行,那高僧便取水于缽盂之中,燒香持咒,誦經數日,那缽中遂生青蓮,光色曜日。
”
“這詞用來誇贊心地善良,又得榮太傅教導,為天下學子辟得榮晟書院的宜陽縣主,最是合适不過,隻是長公主生來尊貴不曾向學,自也不會如我等文人這般逐字較真出口之言。
”
“巧言令色乃指人心懷不軌虛面僞善,長公主既然都誇了縣主與佛緣純善,又怎會這般惡言诋辱。
”
傅來慶看着陡然臉青的樂陽長公主,笑眯眯地在旁說道:“那自然是不能了,長公主雖未進學,可既然前來禮佛怎能不懂佛偈,這佛祖面前謬言妄論可是會遭天譴的。
”
“想來長公主是見縣主溫柔善良,想要出言誇贊,卻不想一時激動說錯了話吧。
”
他看向錢青冉說道:“錢兄你也真是的,雖然早就聽聞你于學識之上格外較真,當年在國子監便以文采得那些博士先生稱贊,可你也不該将這份較真落在長公主身上。
”
錢青冉聞言皺了皺眉,那滿是溫和俊逸的臉上露出幾分歉意:“是微臣的錯,微臣一時忘卻此地并非朝堂學舍,長公主也并非那些需得逐字斟酌謹言慎行的學子,還望長公主殿下恕罪。
”
周圍一衆人:“……”
早就聽聞這錢青冉年少出衆,那傅來慶也深得曹公親傳,可誰也沒說過這瞧着溫潤如玉,笑起來親善的二人嘴巴也能這麼損。
這好的壞的,二人都說盡了。
長公主要是動怒,那就是承認自己剛才故意诋辱宜陽縣主,無緣無故落人話柄,可她要是不動怒,那是要認了她粗鄙無才未曾進學不懂謹言慎行呢,還是認了她不知佛偈佛前妄言該遭天譴?
錢绮月抱着棠甯的胳膊,看着對面被氣到臉鐵青的樂陽長公主,險些笑出聲,默默朝着自家大哥和傅來慶比了個大拇指。
原本還想上前的錢夫人也停了下來,瞧了眼長子失笑:這臭小子!
文慶郡主本沒想搭理宋棠甯,對樂陽長公主的恩怨也不感興趣,可是見錢青冉居然幫着棠甯說話,她頓時就生了不滿。
她幾次讨好,錢青冉都不理不顧。
如今他居然維護别的女子?
!
文慶郡主頓時開口:“錢大人此話差矣,樂陽姑姑身為長公主,教訓個不知禮數的女娘又能如何,她方才暗諷溢表弟,還敢拿着長公主府的事情說閑話,就是拉出去杖責也是活該。
”
錢绮月不好跟樂陽長公主吵,對上同齡的文慶郡主卻不怕。
“郡主這話就好笑了,明明是長公主先問候棠甯落水,棠甯才關心了長公主一句,這叫禮尚往來,怎麼落在你嘴裡就成了閑話譏諷了,難不成長公主的關心在你眼裡也是不懷好意?
”
“錢绮月!
”
文慶郡主頓時惱怒,她看上了錢青冉,這段時間一直讨好錢家人,可沒想到她居然護着宋棠甯當衆下她臉面。
文慶郡主克制着怒氣帶上了幾分長嫂的訓斥:“我知道你年紀小容易被人蒙騙,可看人不能光看表面,這宋棠甯前後鬧的京中不甯,行事更是猖狂,招惹了不知多少男子,你可莫要被她騙了!
”
榮玥簡直被這些人給氣笑了,一個不行,兩個來,這嘴賤的人還紮了堆了。
她輕推開身邊站着的傅老夫人,走上前就冷笑道:“郡主這話就未免好笑,若論猖狂我家棠甯可比不上郡主,畢竟這滿京城能為着搶人夫婿就将人家姑娘打死,事後又嫌人家郎君不夠如意将人打斷腿扔出去的,也就隻有郡主這一家了。
”
“論招蜂引蝶見異思遷,誰能比得上郡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