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秉宇狀似随意地問了一句路過的服務員:“飯店洗手間在哪裡?
”
服務員幹脆地說:“店裡沒有衛生間的呀,這位同志去對面馬路的公廁好了呀!
”
楚紅玉眼尖,見他臉色不對,立刻站起來說:“甯先生,我帶你去吧,我知道附近有個地方比較幹淨。
”
他一個從小講究生活品質的“豪門大少爺”,哪裡受得了現在内地滿地爬蛆的公廁!
尤其是這間老店在弄堂角落,附近的公廁承受附近居民的“滋潤”,怕不光有蛆,可能晚上他昂貴的皮鞋能一腳屎!
“好!
”甯秉幹脆地點頭。
倒不是他矯情,隻是來内地做生意,到了這邊,有人千叮咛萬囑咐,讓他千萬别去路邊的公共廁所。
說是那畫面太美,能讓他這個港府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看着楚紅玉和甯秉宇往外走,查美玲也站了起來:“我也……”
“美玲姐,坐下來陪我聊聊天吧?
”甯媛幹脆利落地拉住了查美玲的胳膊,笑眯眯地說。
查美玲再擡頭看,甯秉宇和楚紅玉都消失在門外了。
她隻能忍耐地坐下來,和甯媛“聊天”。
甯秉宇跟在楚紅玉身後,穿梭在狹窄的弄堂裡,耳邊充斥着滬上方言的叫賣聲、吵架聲、談笑聲。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騷味,讓他這個港府大少爺十分不适應。
“到了!
”楚紅玉停在一堵矮牆前,指着牆頭說——
“翻過去就是了,隔壁是個小單位,廁所就在院子裡,不對外開放,挺幹淨!
”
甯秉宇看着一米多高的矮牆,嘴角抽搐了幾下,他堂堂甯家大少爺,什麼時候淪落到要翻牆去上廁所了?
尤其是他這一身西裝革履的!
他低頭看着楚紅玉,語氣裡帶着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楚助理,你覺得我這樣子合适嗎?
”
楚紅玉見甯秉宇還是一臉嫌棄,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嬌生慣養的大少爺還真是麻煩。
她看了看周圍,然後客客氣氣地說:“甯大少爺,這年頭,能找到個沒蒼蠅和蛆的廁所就不錯了,您就将就一下吧。
”
甯秉宇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脾氣和肚子都冷靜下來,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這附近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嗯,上衛生間。
”
楚紅玉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輕咳一聲:“大少,您不想翻牆,或者您看看那邊那棵大梧桐樹,樹後面比較隐蔽,而且晚上也沒什麼人,您去那兒解決,我幫您放風,絕對不會讓人看見您的‘玉臀’的!
”
甯秉宇頓時無語凝噎,他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可是肚子一陣陣絞痛!
!
他就不該為了口腹之欲,剛才吃那麼多!
而且為什麼隻有他肚子痛,其他人好像都沒事兒?
就因為不他腸胃常年因為壓力比較脆弱?
!
SHIT!!
他甯氏繼承人,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
别說翻牆上廁所了,他用的衛生間,那都是有專門傭人打掃幹淨,噴上香水,還得放一束鮮花的!
哪怕出門也是五星酒店和高級餐館的衛生間啊!
甯秉宇疑心自己在楚紅玉漂亮的狐狸眼裡看到了幸災樂禍!
他深吸一口氣,他現在肚子疼得要命,再跟她耗下去,他怕自己真的要當衆丢人了!
算了,比起在大庭廣衆之下解決生理問題,他的教養讓他甯願選擇翻牆!
他一邊心裡無數次罵各種外語、粵語的髒話,一邊認命地開始解西裝扣子,方便行動!
“給!
大少!
”楚紅玉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疊草紙,塞到甯秉宇手裡。
甯秉宇低頭看着那疊灰撲撲的草紙,忽然想起自己家裡的衛生間裡,放的都是進口的,帶着淡淡玫瑰香味的柔軟衛生紙。
“老闆,您放心,我就在這兒幫您看着,保證沒人來。
”楚紅玉認真地說着,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直接低聲罵了一句——“HOLLYSHIT!”
然後忍着咕噜噜的肚子痛,利落地一手撐着牆壁,翻了過去。
“老闆,好身手!
”楚紅玉還很給面子地因為他身後利落,拍馬屁叫了一句。
“閉嘴!
”甯秉宇差點沒摔下去,罵了一聲。
他咬着牙,用盡畢生教養才克制住自己把這疊草紙糊她臉上的沖動,然後狼狽地去上廁所了。
楚紅玉搖搖頭,資本家真難伺候,還是吊路燈上的資本家才是好資本家!
十五分鐘後,甯秉宇上完廁所,整理好衣服,從矮牆後面探出身體,又利落地大長腿一翹,翻了過來。
“老闆,好……”楚紅玉照舊準備捧場!
“我說了,閉嘴!
”甯秉宇冷哼一聲,從矮牆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臉嫌棄地看着楚紅玉。
甯秉宇看着她那副樣子,就知道她心裡肯定在偷笑,不過他也沒再說什麼,幹脆地轉身往回走。
楚紅玉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狹窄的弄堂裡,誰也沒有說話。
眼看着要到飯館了,男人腳下一頓,忽然轉頭,冷淡地看着楚紅玉——
“剛才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甯媛,要是讓我聽到什麼,會被扣工資!
”
楚紅玉看着他眼裡的警告,頓了頓,認真地說——
“大少,您放心,我對馬克思發誓,絕對不會對第二個人說你今天的事,隻盼您記得拉屎不忘尋廁人,這也是我入職第一天,對您和集團了解内地情況做出的貢獻!
”
甯秉宇額角青筋直跳,差點氣笑了:“貢獻?
!
”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女人根本就是在看他的笑話!
難怪能和甯媛玩得那麼好,真是一路壞心眼的貨色,口氣都像!
!
她是不是對他這個老闆今天叫她請客很不滿,用本地方言叫服務員給他下瀉藥;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