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媛眯了眯大眼:“哦,是嗎,不是你做的啊。
”
甯秉宇靠向身後椅背,慵懶地拿下自己的無框眼鏡,對着電話說:“當然,我在内地,都還要依靠我親愛的妹妹你幫忙斡旋不是麼?
更何況,我是遵紀守法好公民,怎麼會做這種事。
”
甯媛沒說話,好一會,才涼涼地道:“啊,說得對,其實我是來告訴你,這個事兒是我做的。
”
甯秉宇一頓,有些危險地眯起眼:“……你做的?
”
甯媛理直氣壯:“那不然呢,你在内地人生地不熟,做事還要依靠我這個妹妹幫斡旋,不是我出手打蟑螂,難道是你?
”
粉腸大兄弟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是吧?
她敲敲話筒,涼涼說:“看我打曱甴如此利索幹脆狠辣的手段,剩下九箱貨櫃你少一箱,我就馬上聯系京城的朋友,請鄭家、郭家的人吃飯,看他們是否有意進軍内地市場。
”
甯秉宇深吸一口氣,惡劣地哂笑:“就憑你,你有什麼本事左右這件事,靠你男人?
别忘了阿南是個什麼性格,這些正經事,你左右不了他一分錢!
”
甯媛也笑了,拉長了聲音:“哦,是嗎?
大哥,我曾經很煩在京城度過了一個該死的暑假,但是現在我覺得還不錯,在京城除了遇到一堆垃圾人,也遇到了不少好人,畢竟,内地市場那麼大,沒理由隻有你能做。
”
甯秉宇氣笑了:“你他媽忘了自己姓甯吧?
不是媽咪去京城幫你,你認識誰了,你男人的藥是我拿的,他如果用内地那些破藥,現在還出不了醫院!
”
甯媛涼涼地笑了:“啊,那又怎麼樣?
我姓不姓甯也不是不行,我認識人可不光靠媽咪,說到這個,你有本事去告訴老媽,你要扣我九個貨櫃試試?
”
甯秉宇噎住了,咬牙切齒:“甯媛……你除了威脅我還會幹什麼!
!
”
“我隻是希望你以後做事謹慎點,在内地玩港府那套黑的東西很危險,港英沒有死刑,内地有。
”甯媛輕哼了一聲。
七八十年代的港府什麼樣?
全是黑警和黑社會勾結,上層這幫商人沒點黑吃黑的手段,早就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她能理解。
但是内地現在就算治安混亂,但有些東西還是少碰。
甯秉宇淡冷地看着窗外斜陽:“我都說了,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在内地和港府都是遵紀守法好公民,不過……”
他話鋒一轉,似笑非笑地道:“你也會去港府的,很高興你對港府的行事風格有自己的見解。
”
甯媛:“……”
她頓了頓,輕哂:“随便你,但别老試圖對我進行服從性測試,我不是查美玲,也不是你身邊的那些對你有所圖的女人,查美玲都被你測跑了!
”
粉腸哥總是時不時反彈一下,試圖拿捏她,她是那麼好拿捏的?
說完,她就把電話挂了。
聽着電話那頭嘟嘟的電話聲,甯秉宇沒好氣地把話筒一扣,冷笑——
“也就是仗着媽咪虧欠之心,這塊叉燒才敢那麼嚣張,她發夢了,還什麼我的女人?
我十八輩子都不會看上她這種樣的女人!
”
東尼沉默了一會:“……都說了,大少,你别惹七小姐,每次你去惹她,都會氣到自己。
”
甯秉宇:“哼!
”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夕陽,随意地拿了根煙點上。
“東尼,這次的事情首尾處理完了麼?
”甯秉宇慢條斯理地戴上眼鏡,仿佛剛才的怒火隻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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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東尼猶豫了一下,“看樣子,她是存了死志。
”
“回大少,都處理幹淨了,我們給了那姑娘一筆錢,足夠她唯一妹妹以後的學費和生活費。
她也表示沒有其他遺憾,當然,接觸她的人已經消失了,她想說也說不出什麼來,但是……”
東尼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看樣子,那姑娘是存了死志。
”
“嗯,沒什麼遺憾就好。
路是她自己選的,怨不得别人。
”甯秉宇淡淡地說,語氣中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
他将打火機扔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語氣裡帶了一絲嘲諷:“女人一感情上腦,就容易自己衰一輩子,還衰一家。
”
東尼沉默了一會,有些不知道大少在嘲諷的是誰,索性将話題轉移到正事上,“大少,上次楚小姐過來是……”
“她是來提條件的,我答應了。
”甯秉宇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玩味的笑容。
甯秉宇将香煙按滅在煙灰缸裡,腦海中浮現出上次楚紅玉來拜訪自己時的情況。
穿着丁香紫連衣裙的姑娘,坐在他的對面,夕陽透過落地窗灑在她身上,給她漂亮得臉鍍上了一層朦胧的光暈。
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完全沒有一絲猶豫和膽怯。
“大少,我已經考慮清楚了,我願意接受您的offer,做您的助理,而且是全職助理。
”她語氣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心。
“哦?
”甯秉宇當時隻是挑了挑眉,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并沒太多驚訝地問道:“不讀書了?
”
“也不算,隻是覺得跟着甯先生做事,或許能學到更多,所以我有兩個條件。
”楚紅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卻未達眼底,反而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銳意。
“哦?
什麼條件?
”甯秉宇十指交叉,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饒有興緻地看着楚紅玉,想看看她還有什麼其他的要求。
這姑娘看着嬌氣,骨子裡卻透着一股子不服輸的勁,被鳳凰男渣過一次,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相信什麼窮酸書生的鬼話了。
“第一,薪水我隻拿港府那邊的一半,但請大少幫我搞定港大金融系的入學資格和學費,您幫我拿到港大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會從複大退學。
”
楚紅玉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甯秉宇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但語氣依舊是漫不經心的——
“從複大退學?
聽說内地大學生都是工作分配制,而不是應聘制,你不可惜?
”
“何況内地現在留學都是公派,78年底也就是前年底才有第一批人公派去了美國,你現在想入學港大,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
”
楚紅玉看着他,彎了彎唇角:“我相信對于大少來說,港大的學籍什麼的,應該比開拓内地市場要容易太多了。
”
她隻負責提出條件,怎麼解決問題,這就不是她的事了。
老闆要是覺得她值,自然會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