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媛笑眯眯地擺擺手:“哎呀,薇薇安小姐不必着急,甯大少也隻說了他會考慮,可沒答應給我這小角色投資。
”
薇薇安和一幹高級商業幕僚下意識看向甯秉宇,見他表情冷淡。
他們瞬間臉色都有點尴尬——
啊,衰!
他們一緊張就忘記自家大少性格最不喜歡把話說死!
甯秉宇放下手裡的杯子,輕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鏡:“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甯甯小姐,生意興隆。
”
薇薇安趕緊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紅包放在桌子上。
甯秉宇淡淡地道:“我知道内地開業沒有送開業禮金這樣的規矩,但……”
“謝謝大少,感恩大少,大少發财!
财從四方來!
!
”
甯媛沒等他說完,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紅包揣兜裡,抱拳做感恩。
桌上衆人隻覺得眼前紅影一閃,已不見紅包蹤影:“……”
這就是傳說中的——抓财手嗎?
!
甯秉宇本來用來展現風度勸她收紅包的那句“但是……”就接不下去了。
榮昭南撐着額,肩膀輕顫:“噗……”
甯秉宇深吸一口氣,繼續維持自己的紳士風範,微笑:“甯甯小姐很有個性,讓人驚歎!
”
甯媛大眼彎彎:“謝謝,大家都這麼覺得呢!
”
甯秉宇:本少爺并沒有真的在誇你!
!
算了,再跟這丫頭呆下去,他怕是要戴不住自己的紳士面具了。
他起身看向一直在忍笑的榮昭南,挑眉:“阿南,我先走一步。
”
甯媛也站起來,笑容燦爛:“那就我哥送一送各位,我就不送了,這邊還有很多客人要來。
”
這時候甯秉宇八成也不想看見她這個刁鑽的女人。
榮昭南放下交疊的大長腿,起了身把他們送出了咖啡店門口。
“甯大少,我就不陪你們回去了,甯甯這邊今天比較忙,還有朋友要來。
”
甯秉宇看着他眉梢眼角都含笑的樣子,輕輕推了下自己的茶色墨鏡,忽然問——
“很少見阿南你笑,不知道你是看到女朋友笑得開心點,還是看見你妹妹笑得開心點?
”
榮昭南心情不錯,随意地道:“都開心。
”
他現在知道香港那邊把對象叫女朋友。
甯秉宇微微一笑,另外一個男幕僚馬上上來,把一個手提袋遞給榮昭南。
榮昭南接過來,微微挑眉:“這是?
”
甯秉宇随意地點了根雪茄:“昨天用火車轉運到滬上的,打開看看,不違反你們的紀律。
”
榮昭南略一頓,伸手接了過來。
那男幕僚見狀,就領着薇薇安和其他人先去路邊等車,把空間留給甯秉宇和榮昭南。
榮昭南淡定地打開了手提袋,想看看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可袋子才打開,他一看清裡面的東西,瞬間就迅速合上袋子,臉色僵硬地看向甯秉宇:“你……”
甯秉宇似笑非笑地拍拍他肩膀:“我知道你們的規矩,送你點禮不值錢的錄像帶,讓阿南你了解一下港府電影業的發展。
”
榮昭南俊美皙白的面孔一下子泛紅,竟是不知所措的樣子:“……”
難得看見他失态的樣子,甯秉宇的心情大好——他要的就是這效果!
這位年輕的榮Sir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一起合作的時候,那面有争執,常難纏地叫甯秉宇頭疼。
他意味深長地道:“我們邵氏影業的片子發行量大,票房很高,有助于增進男女朋友之間的感情。
”
榮昭南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仿佛手裡不是提了香港風月片的錄像帶,而是提了個炸彈!
“你什麼時候看了我的筆記本……”榮昭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悶聲問。
難怪甯秉宇突然問他什麼女朋友不女朋友的!
甯秉宇仿佛和他成了“莫逆之交”,攬住他肩膀——
“你放在房間桌上的筆記裡,寫了需要邵氏風月片和……嗯,某些特殊用品,那天我收資料的時候也是無意看見。
”
甯秉宇,似笑非笑地吐出煙霧:“還以為阿南沒有女朋友,啧……這種東西,你需要的話,該問我這個港府人才對。
”
那天自己和榮昭南在他房間為了某些産品拆不拆機吵了一架。
自己惱火之中把桌上資料和榮昭南放在桌子上的筆記本一起揮到地上去了。
榮昭南像個渣男一樣不為所動,淡定地讓他冷靜一下,就幹脆地出門去了大套間。
他冷靜完了後,撿起來資料和筆記本。
無意間見摔開的筆記本首頁上有字——需要邵氏風月片和某些……嗯,情趣用品。
榮秉宇這才意識到那是榮昭南……嗯,私人物品。
榮昭南臉色像開了調色盤,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甯秉宇心情好得不得了,一副大家都是男人,沒什麼不懂的樣子,非常體貼地說——
“我已經讓人把日本最新的播放機和彩電放在你飯店的房間,還需要什麼,隻管告訴我。
”
在70年代末,日本家庭錄像帶的出現帶來了全新的時代,淘汰了老式手搖或者電動膠片機。
現在港府大戶人家,全都時髦地配備了成套的日本播放機、彩電,完全可以自己在家看錄像帶。
不用去和普通人去擠電影院。
榮昭南咬牙低聲道:“甯大少……”
“哦,播放機和彩電都不是給你的,錄像帶不貴,但這一套播放設備換算人民币也要六千塊,是我捐獻給内地的禮物之一,用完了記得上交。
”
甯秉宇抽可口雪茄,微微一笑,随後拍拍他肩膀,轉身上了來接他們的車。
隻留下榮昭南一個人站在路邊,像個被施了定身法的木頭樁子。
甯秉宇坐在車上,心情愉快——
身為一個锱铢必較的奸商,這兩兄妹一前一後叫他吃癟。
不找回場子,他白當這個甯家未來家主了!
薇薇安看着自家老闆臉上笑容真了不少,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她輕咳一聲:“大少,我們在港府和國外并沒有直接參與過飲料食品的生産,但我們是臣屈氏的大股東之一。
”
甯秉宇的目光掃過窗外,正好看見甯媛從門外出來,跟幾個穿白衣藍褲制服的警察熟稔地打招呼。
那個甯甯倒是挺有能耐,交遊廣闊——
他看得很清楚,那些警察先打招呼的是那個叫甯甯的姑娘,而不是榮昭南。
說明,那幾個警察是沖着那個甯甯來的,和榮昭南無關。
薇薇安繼續說:“如果大少有意參與内地飲料行業,我們幾個剛才商量了一下,可以跟請歐司長出面幫忙聯系飲料大廠的主管領導……”
甯秉宇淡淡地道:“你說夠了?
”
薇薇安跟着他好些年,瞬間感覺不對勁,馬上轉了話鋒:“大少……我們這幫底下人,隻是擔心那個北姑嘴巴太厲害。
”
北姑——是這些年港府人對内地女孩子取的外号,雖然不如撈女這詞語難聽。
但也帶着輕蔑内地姑娘是土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