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會在未來擁有屬于他命定的妻子,她記得,多年後,電視裡他們出訪相伴依然很恩愛。
甯媛有些莫名的黯然,心底生出惆怅來。
房間裡,咕噜噜的滾水聲響起。
打破了一室的沉默與幽微的親昵。
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榮昭南,水開了,去洗洗吧,我給你做好吃的。
”
然後,她抽回了自己的手。
榮昭南感受着掌心柔韌的手慢慢脫離,那讓他有一種奇怪的失落感。
他垂下眼眸,站起來:“好。
”
看着甯媛端了給他擦洗的臉盆去院子後面倒掉髒水,他也轉身提着熱水向前門的洗澡間走去。
門外二月底的冷風迎面而來,春寒料峭,卻像吹散了他心間的塵埃。
他在洗澡間利落地脫掉衣服,露出性感修長的身軀,溫熱的水從頭淋下來,滑過皮膚,把髒污都沖掉。
卻沖不掉腦子裡詭異奇怪的熱氣……
那是屬于甯媛掌心的暖意,交握那一刻,從她的指尖蔓延到他身上。
空氣裡,彌漫着甯媛自己做的花草油皂的草木香氣。
榮昭南雙手按在牆壁上,低頭下去,水“滴答”“滴答”的順着他柔軟的發絲落下來,滑過他微微泛紅的白皙眼角和長睫。
他輕輕地喘了一口氣,輕扯了下唇角。
真是……有點麻煩了。
以後就算她真的是敵人,大概也沒法幹脆利落地殺掉她了。
那就換别的方式懲罰吧,比如關起來,鎖着鐵鍊腳铐也好,那樣嬌小的她逃不掉的。
好在她雖然偶爾展露一些不太符合時下小市民身份的見地與言語,但大部分時候都很正常。
也沒有異常的行為,這是好事。
“她……”
他意味不明地舔舐掉流淌過唇邊的溫熱水滴,就像把那個“她”字咬進嘴裡一樣。
男人一向清冷的眼底跳躍着莫測又明亮的火焰。
再次告訴自己——要耐心,慢慢來,不要吓到機警的兔子,才能毫無顧忌做自己想做的事兒。
他一向善于駕馭自己的欲望,不管是殺戮欲、掌控欲還是……獸欲。
不是麼?
……
榮昭南這個澡洗了小半個鐘頭,甯媛給他多燒了一大鍋水,讓這有潔癖症的小哥洗個夠。
直到他換了白襯衫走出來,甯媛瞧着他滴水的發梢。
她遞了大毛巾過去:“全新的,用這個擦吧,也不知道你這習慣,怎麼能忍受前線或者任務的惡劣環境。
”
榮昭南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樣子,接過毛巾擦頭發,輕描淡寫地道——
“潔癖是我矯情的習慣,但在屍體堆或者死亡線上,沒什麼時間顧慮太多,大部分時間想着怎麼完成任務。
”
甯媛啞然,這小哥說話偶有一種自黑式哲理,讓人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她輕咳一聲:“今晚下了面條,方嬸子給了幾個鹹鴨蛋,還給了新殺的半隻雞,我拿菌子炒了,再炒了油渣白菜。
”
榮昭南聞見了飯菜的香味,一邊擦頭發一邊道:“你和老支書商量好下一步的計劃了?
”
甯媛點點頭:“嗯,老支書會去公社給我開讀書的介紹信,但我需要先找到願意接收我的高中。
”
“需要幫忙,可以讓陳辰去辦。
”榮昭南道。
甯媛取了一件軍綠色的大棉衣遞給他:“不用,我打算找章二和章大姐幫忙聯系,實在搞不下來再麻煩陳辰。
”
不能總麻煩他的關系,養成依賴他的習慣。
榮昭南見她堅持,微笑着接過大棉衣:“嗯。
”
不想要太過依賴他麼?
甯媛看着他坐在飯桌邊,就打算這麼随意地披上大棉衣。
她擰下秀氣的眉:“你後面的頭發還在滴水!
”
榮昭南不以為意:“一會就幹了。
”
甯媛搖搖頭,順手扯過他手裡的毛巾,站到他身後去:“大冷天的小心感冒,你要生病了……”
她想起今天下午商量的事兒,一邊伸手給他擦發尾,一邊小圓臉上露出個嘚瑟的壞笑:“怎麼進縣城,伺候我洗衣做飯呢?
”
榮昭南聞言,擡起清冷的面容看向她:“你打算讓我以照顧你的名義,離開村裡,一起進縣裡?
”
甯媛大眼彎彎,嘿嘿笑:“畢竟你現在是無業人員,這是村裡的民主決議嘛,榮昭南同志想進城就要服從組織安排。
”
榮昭南瞧着面前的姑娘一臉得意的小樣子,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細腰,輕扯唇角:“行,伺候對象,也不是什麼難事。
”
甯媛一下子像被他環在身前,下意識低頭按在他肩膀上:“你……”
但這一低頭,就看見他襯衫領口不知道為什麼難得沒有扣緊,露出一小片結實的胸膛。
偏這男人天生曬不黑,蒼白的皮膚覆蓋在起伏贲張的肌理上,襯着胸口一點凸起的稚薄更加猩紅,顯出一種病态的性感來。
甯媛有些怔然,莫名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說女人衣衫半掩最誘人。
其實,好看的人,不管男女都同樣誘人。
“看什麼?
”榮昭南淡淡地問,順手把領口扣上了,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顆。
甯媛:“……”
不是,哥,你這動作幾個意思?這是在嫌她占他便宜,吃他豆腐?
!
!
甯媛皮笑肉不笑怼了一句:“看狗肉呢,吃你的飯吧!
”
她下午多餘護着他、安慰他、還帶他回家!
說完,她把毛巾一把蓋他臉上,轉身走去盛飯!
看着甯媛氣呼呼的嬌小背影,榮昭南清冷的眼眸裡閃過幽暗的笑意,慢條斯理地拿下臉上的毛巾。
某隻兔子審美異于時下大部分女人,喜歡他這副皮囊,是一件不錯的事。
小特務不對他出手套情報,那就反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