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孩子保不住了
明德醫院。
手術室門口,林溪看到了沈易則。
他臉色很不好,很不好,是林溪從未見過的難看,因憤怒而扭曲,帶着濃濃的殺氣。
林溪看着他嘴角顫了顫,不知道他這是為誰難過,為誰生氣。
他不顧自己的哀求選擇了楚欣宜,同樣因為楚欣宜受傷丢下了自己。
痛,才能讓人清醒!
她一直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就是要讓自己記住今天的痛。
“沈先生,簽字吧,孩子保不住了。
”
他剛剛給楚欣宜簽了手術同意書,這會兒讓他要親手簽字拿掉自己的孩子,他做不到。
沈易則顫抖着緊緊抓着林溪的手,始終不願擡手去接那份同意書。
林溪毫無溫度的眼神讓他害怕,他知道那意味着什麼!
“對不起,你别這麼看着我好嗎?
”他聲音顫抖,帶着哀求,“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林溪,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我們的孩子......”
那是他的孩子,他怎麼可能不心疼。
“沈先生,您快簽字吧,孕婦不能再拖了,出血量越多對她身體影響越大。
”
醫生在一旁催促着,他不簽字,醫生也不敢貿然行事。
“易則,你冷靜點,先讓醫生安排手術,有什麼事等林溪恢複了再說。
”趙瑾言在一旁勸慰着。
孫淼淼這會兒瞪着沈易則,殺了他的有都有。
擦破點皮就讓他心疼得毫不猶豫做了選擇。
聞訊趕來的霍思遠看着林溪慘白的臉,以及王醫生手裡沒有簽字的手術同意書,氣息瞬間凝結成霜,擡手一拳打在了沈易則的臉上。
“你在做什麼,她的命在你眼裡這麼不值錢是嗎?
”
“王醫生,推進去直接手術,有什麼問題我一個人擔着。
”
“易則,放手吧,林溪的身體重要。
”趙瑾言拉了他一下。
沈易則抓着林溪的手緩緩松開,盯着林溪目光頹喪萎靡。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放手的是什麼,這會兒心髒密密麻麻的疼痛讓他無法呼吸。
手術室門關上的那一刻,沈易則覺得自己被徹底關在了林溪的心門之外。
他頹廢地坐在手術室外,目光呆滞。
“易則,會沒事的,你别太擔心。
”趙瑾言安慰着。
孫淼淼在一旁咬牙,“哼,他當然是沒事,苦的是林溪。
沈易則你知道林溪從懷孕到現在經曆了多少?
剛開始知道懷的是雙胞胎你知道她有多開心?
其中一個孩子遲遲沒有胎心,你知道她有多擔憂?
上周檢查醫生說兩個孩子發育不一緻,一個孩子偏小擔心有雙胞胎輸血綜合症,你知道她有多害怕?
好容易孩子争氣長了上來,她才安心了幾天?
”
孫淼淼說不下去了,直接哭着罵了出來,“她有多渴望這兩個孩子,你知道嗎?
你特麼都幹了點啥?
你選擇了那個小三,那個不要臉的綠茶。
”
沈易則喃喃自語一般低語,“她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
“你這是在怪她嗎?
你有什麼資格怪他,别忘了她已經跟你提離婚了,你冷落了她五年,但凡你能給她一點希望,給她一點溫暖她會跟你離婚嗎?
林溪有多愛你你自己心裡不清楚?
”孫淼淼怒吼道。
沈易則沒有再說話,趙瑾言站在孫淼淼身邊擡手圈着她的肩,輕輕地拍了兩下安撫着。
霍思遠凝視着手術室的門一言不發,緊握的拳頭青筋凸起,他的女孩不該遭受這樣的痛,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愛錯了人。
手術室裡,林溪并沒有合眼,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冰冷的器械進入體内,眼角的淚不停地往外湧。
剛剛面對沈易則時她沒有哭,但現在要跟她的孩子分開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短暫的相聚,她還沒有體會到做母親的快樂,她的寶貝就要離開她。
他們應該會怪她,怪媽媽沒有保護好他們。
在賈蘭挾持那天晚上,她因為擔心沈易則忽略了自己的寶貝,腦子一熱地去找他,好在有驚無險。
事後她後怕了好久,為自己的蠢,也為自己對沈易則還放不下而自責。
因為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疏忽自己的孩子是她做過最蠢的事。
但這次的事簡直毫無頭緒,怎麼就到了這一步?
半個小時後,林溪被推了出來。
看着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揪心的痛讓沈易則擰眉。
“可惜了兩個胎兒已經成型,是兩個男孩兒。
病人的情況還算穩定,留院觀察兩天吧,畢竟出血太多。
”
王醫生說完搖頭離開,幾天前還好好的,孩子說沒就沒了,兩個,多可惜!
從出事到現在林溪一句話都沒有說,回到病房已經接近淩晨。
護士見他們好幾個人,叮囑道,“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你們留一個人就行了,其他人先回去吧。
”
“我......”
“我留下,你們都走吧。
”
沈易則的聲音清冷且堅定。
“沈總,你有空嗎,那位不是還沒有出手術室?
”孫淼淼諷刺的聲音帶刺。
“瑾言,帶人走。
”
沈易則沒有接話,而是直接讓趙瑾言将人帶走。
霍思遠一動不動,他很擔心林溪的狀态,她太冷靜,這會兒更是一滴淚都沒有,而且眼睛一直睜着。
“你還不走?
”
看霍思遠絲毫不動,沈易則開口攆人。
趙瑾言知道沈易則的脾氣,而且這個時候兩人确實需要時間,這不是外人能夠參與的。
他拍了拍霍思遠,“思遠讓他們談談。
”
霍思遠深吸一口氣,冷聲道,“你照顧好她,那邊我會安排人盯着。
”
所有人離開,沈易則舔了舔嘴,靠近林溪,握住她的手,在她旁邊坐下。
“閉上眼睛休息。
”他聲音暗啞,帶着輕顫。
沈易則将林溪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想要捂熱她刺骨的冰冷。
“沈易則,我們結束了,徹底結束了。
”
林溪悠悠的聲音,如同黑暗中的精靈,空曠而悠遠。
沈易則擡頭望着她,林溪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眼角的那滴淚,異常地刺眼。
沈易則緊咬着唇,雙手握着她的手,沒有接話,而是執着地揉搓着她冰涼的手。
......
次日一早,沈易則的電話打破了病房的靜谧。
林溪還沒有醒,她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穩,睡夢中顫抖着哭了好幾次,沈易則凝視着她一夜未眠。
怕吵醒林溪,他慌忙地接通電話,壓着聲音道,“喂,哪位?
”
“易則,欣宜怎麼啦?
她怎麼在醫院?
”
賈蘭急促的聲音猛然從電話裡傳來,沈易則眉毛擰成了“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