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本不行的話，那就一本都不要了。
”

　　狗剩聽到這話人都跳起來了，焦急地說：“不行不行，媽媽你說話要算話，一本就一本兒。
”

　　孟晚棠愉悅地勾了勾唇：“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允許你們再買點兒别的東西。
比如一根鉛筆，一個本子。
雲和，你有什麼想要的就跟媽媽說，媽媽都給你買。
”

　　狗蛋乖巧地搖頭：“媽，我沒有什麼想要的。
”

　　“哥，你怎麼就沒有想要的呢？
”狗剩急了。

　　他拼命地給狗蛋使眼色。

　　狗蛋早就看出來了，但就是不想順着狗剩的意。

　　他知道家裡有錢，但也知道爸爸媽媽賺錢不容易。
他們家的生活，已經比别的小朋友家裡的生活好得多。

　　可是他知道媽媽正在攢錢，要給弟弟看嗓子。
所以，狗蛋很懂事，什麼都沒要。

　　這件事狗蛋根本沒有跟狗剩說，狗剩不知道。

　　“那既然這樣的話，你們就想好了明天買什麼書。
等到明天去書店的時候，你們可以直接買自己想買的書。
”

　　晚上，吃飯的時候，狗剩還在叽叽喳喳地勸狗蛋，但狗蛋絲毫不為所動。

　　狗剩一點兒都沒有不耐煩。

　　好不容易睡着了，他還在說夢話。

　　“我想要一套小人書，買一本小人書，看不着結局沒意思。
”

　　這一句話說得清清楚楚。

　　孟晚棠給這孩子蓋被子的時候手一頓，她好笑地把被子蓋好，轉身出去。

　　回到屋，孟晚棠把這事跟陸青野說：“買連環畫肯定是買一套回來的。
歲和這傻小子不知道，剛才在夢裡還在說要一套小人書，買一本小人書不行，看不到結局沒意思。
我剛才聽着都覺得特别好笑。
”

　　“錢夠嗎？
”陸青野問。

　　孟晚棠說：“夠今天賺的錢有三十塊錢呢。
”

　　她像一隻偷了腥的狐狸，警惕地瞅着陸青野：“你會不會舉報我投機倒把呀？
”

　　陸青野挑眉：“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人？
”

　　“明人不說暗話。
”

　　孟晚棠可知道有些人腦子不好使，但這些人裡不包括陸青野。

　　但，萬一呢？

　　有些話還是直接說在明面上比較好，免得産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你是為了這個家。
”

　　陸青野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就是這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孟晚棠甜到了心尖兒裡。

　　“你也知道，牛棚裡的那些老教授，下放之前都跟家裡斷絕了關系。
不光是親朋好友，就連妻兒也都選擇了背叛。
”

　　她隻是不敢賭而已，不敢賭那萬一。

　　忽然，孟晚棠的身體騰空。

　　她吓得急忙摟住他的脖子：“你幹嘛？
快放我下來。
”

　　“打算這兩天讓你好好休息的。
”

　　嗯？

　　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讓她好好休息休息？

　　随後孟晚棠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

　　第二天。

　　陸青野大清早就騎車出去，回來的時候帶着早飯。

　　幾個孩子不用上學，但是起來得也很早。

　　狗蛋和狗剩一大清早就起來，飯都沒吃就想走。
孟晚棠這邊還沒忙完，他們就在院子裡邊兒玩兒。

　　一副迫不及待要出門的樣子。

　　孟晚棠看到陸青野回來驚訝地問：“你不是去單位了嗎？
怎麼還回來了？
”

　　“你們要在市裡逛一逛，我就請假陪着你們一起。
”

　　孟晚棠心裡一喜，嘴上卻說：“我一個人又不是不行。
再說我帶着幾個孩子也不去别的地方，就直接去市裡的書店。
你還是直接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

　　“咱們一家人也沒好好地逛過。
正好今天機會難得。
”

　　陸青野幫忙把東西收拾了。

　　“真不耽誤你的事嗎？
”

　　“不扣錢。
”

　　一聽到這幾個字孟晚棠就更高興了。

　　她把孩子們叫進屋，給他們換上幹淨的衣服。

　　衣服是孟晚棠年前做的，都是用之前買回來的布料。
有瑕疵的地方，孟晚棠都用同色布料給縫了一個小口袋。

　　幾個孩子穿上新衣服，高高興興地站在門口。

　　狗剩來回轉圈圈，嘴裡還嫌棄地說：“哎呀，咱媽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這麼長時間還不出來？
”

　　他剛說完一股北風刮過來，狗剩猝不及防灌了一肚子冷風。

　　這孩子人都蒙了。

　　孟晚棠急忙走過來把他的帽子給扣上。

　　“我讓你戴的口罩，你怎麼不戴上？
”

　　狗剩從衣服兜裡掏出口罩：“戴上口罩太悶了，我不想戴。
”

　　這孩子嘴是真硬。

　　但動作卻不慢。

　　戴口罩雖然會呼吸不舒服，可是真的暖和呀！

　　狗剩在前面蹦蹦哒哒的。

　　狗蛋在後面牽着小胖追他。

　　陸青野不打算騎自行車過去，孟晚棠卻不同意。

　　“你還是騎着自行車吧，一會兒孩子們要是走累的話，你好騎着車子帶着他們回來。
不然抱着孩子就太累了。
小胖還小，走太長的路晚上睡覺會腿疼。
”

　　陸青野一聽就推着自行車出來了。

　　“我再去借一輛自行車回來。
”

　　“不用。
咱們家這到圖書館也沒有很遠，到時候我走着回來就行。
”

　　孟晚棠是個成年人，從書店走回來倒是沒問題。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不是一個嬌氣的人。

　　孩子們在前面走。

　　孟晚棠和陸青野并肩走在後面，路上的行人來去匆匆。

　　卻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孟晚棠看到孩子們走累了，就把孩子喊回來。

　　她和陸青野說：“你先帶着孩子們去書店。
”

　　“行。
”

　　陸青野帶着孩子們到書店，過了一會兒又騎着車子回來了。

　　“上車。
”

　　孟晚棠驚訝：“你怎麼回來了？
孩子們呢？
”

　　“他們幾個看到連環畫都走不動路。
我讓他們三個在那邊看連環畫就回來接你。
”

　　孟晚棠坐上自行車摟着他的腰。

　　陸青野用力蹬着車子載着他去書店。

　　孟晚棠在裡面轉悠了兩圈，看到自己想買的書都挺貴的，又把書放了回去。

　　她聽到旁邊有人說不少書之前還有，後來就買不到了，也不知道那些書都去哪兒了。
她忽然就想起來一個地方。

　　“你知道廢品收購站在哪兒嗎？
”孟晚棠跑過去問陸青野。

　　陸青野指着西邊兒說：“從這兒出去往前走五百米，再往右拐，就是廢品收購站。
你問這個做什麼？
”

　　“我過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我騎着車子去。
”

　　孟晚棠說着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