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獎金？

　　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孟晚棠也不敢大包大攬：“廠長，我隻是提個建議，具體效果如何，還要試試看才行。
咱們先每樣做出來一套，剩下的再看，您看成不？
”

　　“小孟同志比我想的還要穩妥。
這件事全權交給你來負責，我更放心了。
不愧是老領導推薦過來的人才。
”

　　曲廠長對此滿意的不行。

　　當初老領導說，安排一個同志到他們廠裡來，他還以為這是老領導家的親戚。

　　現在他才知道不是，人家也不是關系戶。

　　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孟晚棠沒啥人脈，她有過去的眼光。

　　不是說，她知道以後流行什麼，現在就能做什麼。
現在流行的是真皮沙發。
可很多家庭都買不起，既然買不起那就買便宜一點的，還好的。

　　這個年代最不缺的就是勞動人民，勤快的同志。

　　孟晚棠設計的布藝沙發，不僅能拆卸罩子，質量還很好。

　　為了選布，她跑了好幾個廠子。

　　最後還是公園裡一個老太太推薦的廠子，巧合的是，這個廠子雖然不至于破産，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孟晚棠還真在這裡，找到了合适的布料。

　　廠長姓曹，叫曹富貴。

　　一個非常棒的名字。

　　孟晚棠說：“曹廠長，這個布很合适，但顔色還不夠。
我們需要很多種顔色。
大紅色不是那種豔麗的大紅色，而是深一點的那種。
還有這個綠色，不是這個鮮豔的綠，嫩黃色的那個綠。
還有……”

　　“等下。
”

　　曹富貴說完就出去了。

　　沒一會兒，把廠子裡的大師傅請了過來：“有什麼要求你跟他說就行。
”

　　“……”

　　孟晚棠沉默一下，才開口。

　　她把自己的要求說完，大師傅沉吟片刻，回頭看向廠長：“她說的這個顔色，需要的染料可不便宜。
”

　　一說到染料不便宜，曹廠長就不那麼好說話了。

　　“小孟同志，你也知道，我們廠的情況就這樣。
你說的那些染料，是真的貴。
我們就算是染出來了，你們萬一不要……”

　　“您就把試驗品給我就行。
”孟晚棠也不敢擔保布藝沙發一定能賣得好，“您去買染料的時候，跟他們說，買一點試用裝。
他們要是沒有，你就說，一樣少買一點點，你們回去試試。
試出來的布料，給我。
如果賣得好，我們給錢，你們去買染料，再大批量染布，把布賣給我們。
”

　　曹廠長一聽，眼睛都亮了。

　　還有這種好事？

　　“那肯定沒問題。
”不就是厚着臉皮就要點染料回來嗎，他還是能豁得出去的。

　　“不過……”

　　孟晚棠頓了頓。

　　曹廠長問：“不過什麼？
”

　　“我們得提前把合同簽好。
布料談好的價格不能漲。
你們也不能賣給别人。
”這條件真的是相當霸道。

　　曹廠長愣住：“沒有這樣做生意的。
”

　　“一年内。
”

　　孟晚棠又加了個條件。

　　“顔色的問題，我會給出意見，隻要是我們一起染出來的顔色的布，就都在這項合同的規定裡。
至于其他的，不算在裡面。
”

　　曹廠長聽完之後，沉吟片刻，覺得也行。

　　“你做得了主嗎？
”

　　“當然。
”

　　孟晚棠相當自信。

　　“那行，等到咱們第一塊布的顔色染制成功，我們就簽合同。
”曹廠長還特别大方地拿了一塊，布料顔色很老土的大紅色的布，讓孟晚棠帶回去試試。

　　合作意向初步談妥，孟晚棠抱着布回去。

　　她不太懂沙發裡面的具體做法，但她知道很多劣質沙發的缺點。

　　這些缺點必然不能出現在他們的沙發上。

　　她回到廠裡，就到車間去了。

　　“木闆不能用劣質的。
盡量做到，别人拆開了布去洗的時候，看到的裡面也是格外好看。
”

　　“沙發坐久了，會塌陷。
沙發在柔軟和塌陷之間，我們選擇不讓它塌陷。
其他廠子用的都是彈簧。
咱們也用，咱們不能用一個，要多用幾個。
上面還要用繃帶給繃住。
”

　　“柔軟比不上人家，但咱們可以用得長長久久。
咱們的沙發放下，就是一張床。
别人的上面這邊，躺下去效果不如坐的這邊。
這一點，咱們要吸取教訓。
”

　　“難度有點大，但隻要咱們能克服難關，廠子一定能翻身。
”

　　“單人沙發就好做一點。
和别的沒啥區别。
但我建議，還要做一款組合沙發，組合沙發的選擇性就多一點，咱們可以做成這樣的……”

　　……

　　廠子裡的大師傅，脾氣都不小。

　　他們在廠子裡久，徒弟也多，拿的工資也是最多的。

　　廠子不好，他們就沒飯吃。

　　廠子好，他們才能好。

　　孟晚棠提出的想法和建議，讓廠子裡的老師傅們眼前一亮。
他們很多人都放下身段，不懂的地方，就跟孟晚棠讨論。

　　有的老師傅，做簡單的三人小沙發。

　　還有的老師傅專門做單人沙發。

　　組合沙發的老師傅徒弟最多，帶着徒弟們做紅色的沙發。

　　最裡面一層布，全部都選用米色的。

　　米色的看着幹淨，也沒有那麼刺眼，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孟晚棠的建議，大家夥一緻通過。

　　成品做出來，擺在廠裡。

　　曲廠長看到的時候，下意識就要坐上去。

　　孟晚棠手伸出來，還沒拉住曲廠長，一個老師傅就把曲廠長給推開了。

　　“你幹啥？
這個可不興坐。
”

　　幾個老師傅虎視眈眈的。

　　曲廠長摸了摸鼻子，問：“咋的，咋還不讓坐呢？
”

　　“最上面的那個罩還沒做出來。
做出來後，我們還得固定一下。
”老師傅說完，曲廠長才明白。

　　曲廠長擰着眉問：“要是這樣的話，髒了就洗，拆下來也挺麻煩的。
”

　　“是挺麻煩的，所以我打算下次去跟紡織廠的人談條件的時候，讓他們做成沙發套，單獨賣出去。
加深我們之間的合作，達到共赢的目的。
”

　　不然太咄咄逼人，太過霸道，會讓人家不愉快。

　　加深合作，才能更加長久。

　　曲廠長豎起大拇指：“小孟，你說你這個腦袋怎麼長的？
怎麼就這麼靈呢？
這想法，多好。
”

　　“就是就是。
”

　　有人冷笑兩聲，潑了一盆冷水：“大家夥别高興得太早，這沙發還得賣出去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