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
”

　　“對，我要不幹了。
”

　　孟晚棠還幫林素盛了碗飯。

　　她的态度太坦蕩，反而讓林素有些意外。
林素對女兒的要求不高，有工作當然是比沒工作好，可是……

　　沒工作，她也沒意見。

　　“好好的為啥就不幹了？
”

　　這工作是馬主任給找的，人家還特意登門來告訴這件事。

　　她這才去幾天，就要辭職不幹，說出去怕是不好聽。

　　孟晚棠解釋原因：“廠子裡效益不好，沒訂單，有一批老員工，兩個月沒發工資了。
我估計還沒等到這個月發工資的時候，廠子就直接倒閉了。
”

　　林素：“……”

　　林浩：“……”

　　幾個大人沉默。

　　唯獨狗剩，欠欠地說：“媽，是不是因為你去了，所以人家才倒閉的？
”

　　“？
？
？
”

　　什麼東西？

　　這個臭小子，要不要聽聽他在說什麼？

　　孟晚棠伸手拉住這小子的耳朵：“再胡說八道，把你耳朵給你擰掉了。
”

　　“爸，你管管你媳婦，太兇了。
”

　　狗剩還朝着陸青野嚷嚷。

　　陸青野：“……”

　　他沉聲道：“小孩子不要亂說話，出去别人笑話。
你要尊重長輩，尊重父母。
外人要是聽見你這樣跟自己父母講話，肯定會說你沒禮貌，沒教養，背後要偷笑你的。
”

　　狗剩張了張嘴，老老實實地給孟晚棠道歉。

　　“這是開玩笑，媽媽能接受。
但若是有外人，那就克制點。
”孟晚棠說的狗剩嘴角上揚，眼睛亮亮的，但也隻持續了三秒，“畢竟我不想在外人面前動手打你。
”

　　狗剩無語。

　　白感動了。

　　吃過晚飯，孟晚棠又提着藥箱去公園了。

　　那些老頭老太看看她，湊過來又想看讓她給看病。

　　孟晚棠微笑：“不給你們看，你們都不信不着我。
”

　　“這話從何說起？
”老頭坐在石凳上，皺着眉問，“小孟大夫，這之間是不是有啥誤會？
”

　　“不是你們讓馬主任做我的工作，讓我去上班，不要出來給你們看病的嗎？
”有話就直接說。

　　這才是有效溝通。

　　那些老頭和老太太一聽，表情難得統一，集體呆滞。

　　“這是誤會。
”

　　老頭也驚呆了。

　　他解釋說：“我們大夥咋就不相信你呢？
我們就是因為信得着你，所以才覺得讓你白給看病，心裡過意不去，然後找了一份工作，讓馬主任過去跟你說的。
”

　　啊？

　　原來這個工作是診費？

　　還是她自己幹活之後，才能得到的診費？

　　抱一絲！

　　她比較直接給她錢的這種。

　　誤會解除了。

　　公園裡的老頭和老太太們，輪着讓孟晚棠給他們看看病。

　　“小孟大夫，你給我紮了那兩針，我回去就睡了個好覺。
早上起來，人也松快多了。
”

　　孟晚棠号着脈說：“您的問題都是小問題。
去醫院做檢查，可能檢查不出來什麼。
最多就是吃點止疼藥。
吃了藥就不疼，不吃藥就疼。
但是用我們中醫的法子，根本就問題不大。
您要配合我一起，這個病就能根治。
”

　　“您說，您說的我一定照做。
”

　　病人的态度好。

　　也特别聽話。

　　可能是上了年紀，害怕生病，害怕病痛。
有什麼問題，都積極地配合治療。

　　“您的腰主要還是要鍛煉。
不是說，您年紀大了，就不能鍛煉了。
不鍛煉，你的腰就疼。
最主要的是腰疼的原因就是腎虛。
”

　　孟晚棠一邊說着一邊開藥方。

　　“下一位。
”

　　……

　　晚上也就是兩個多小時。

　　孟晚棠平均五分鐘一個病人。

　　她開藥方子開的手腕都疼了。
有的人還需要紮針，針會停留一段時間。
孟晚棠就見縫插針地多看一個病人。

　　天快要看不見了。

　　孟晚棠收拾東西回去。

　　“怎麼還不高興？
有人質疑你的醫術？
”陸青野擔心她在外面受了委屈。

　　“沒人質疑。
”

　　孟晚棠把東西放好，坐在椅子上，喝了杯茶，才說：“就是我有點糾結。
我給人家免費看病，沒收錢。
他們讓我去工作，我就能賺到錢。
我總覺得，我給看病的酬勞有點吃虧呢？
”

　　她要是不去，就沒錢。

　　要是去了，就是自己憑本事掙錢。

　　怎麼想，她都吃虧。

　　“你不想辭職就不去，說不定你們廠裡的家具還能賣出去。
”陸青野安慰她。

　　孟晚棠想了想：“有道理！
”

　　第二天。

　　孟晚棠又去上班了。

　　到了單位，更多人讨論廠裡的家具賣不出去。

　　孟晚棠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家具，怎麼就一樣都賣不出去呢？
她跟着了一庫房。
庫房裡堆積的椅子，沙發，都是沒人願意要的。

　　孟晚棠看着卻覺得挺好的。

　　大衣櫃的樣式也很土。

　　在這個年代比較流行，可家家戶戶都是這樣的，他們廠子也是跟風做，人家有訂單，他們廠子的沒有單子，就賣不出去。

　　但也不是不能挽救。

　　孟晚棠從庫房出來，去找了一趟廠長：“廠長，組織上有困難，我們應該積極幫忙，解決困難。
”

　　曲廠長沉聲問：“你是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

　　“好的辦法談不上，就是有個想法，想跟您說說。
”

　　“你說。
”

　　孟晚棠拿起筆，在本子上畫了起來。

　　“這個沙發其實挺好看的。
但太硬了。
老年人喜歡這樣的款式。
可是年輕人的審美變了，不太一樣的。
而且，咱們也不占優勢，自然就賣不出去。
我的想法是做一些簡單的改變。
”

　　孟晚棠畫了一個沙發，單人的沙發。

　　“真皮的沙發，太貴。
咱們廠子投入的成本很高。
但如果把這個換成布呢？
這個布如果還能拆下來，拆洗，這就是咱們的優勢。
”

　　曲廠長越聽眼睛就越亮。

　　“廠長，您先别着急。
這個布料的選擇，咱們還得好好的研究研究。
顔色，質量，每一樣都要好。
比不上真皮的，咱們這個小清新布藝沙發，也能闖出一片。
”

　　孟晚棠說完自己的意見，擡頭看向曲廠長。

　　廠長一聽，瞬間激動地說：“小孟同志，這樣，你現在去設計部。
我讓廠裡的其他人，全權配合你。
如果能成功，這個月給你獎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