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

　　孟晚棠恰好睜開眼，看到蘭老師醒了，也不驚訝，眯着眼睛抓住蘭幼宜的手腕，按住她的脈搏後重新閉上眼睛。

　　她還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困得不行的樣子。

　　這人是誰？

　　蘭幼宜震驚。

　　“你的身體好了不少。
是不是餓了？
等我一下。
”孟晚棠哈欠連天地坐起身，人都沒有睜開眼睛就下炕了，“我去給你拿吃的，你先不要亂動。
”

　　蘭幼宜等人走後，才回過神來。

　　這是什麼情況？

　　她坐起來，四周環顧，這不就是他們家嗎？
這也不是别人家。

　　那剛才那個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會在他們家？

　　蘭幼宜剛醒，大腦都快不夠用了。

　　“燕子？
燕子？
”

　　蘭幼宜喊了半天也沒人來。

　　她知道燕子平時最喜歡偷懶，但她一喊的話，燕子就會來，今天喊了這麼半天也沒見個人影，該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蘭幼宜着急地下去穿上鞋，她剛走兩步，孟晚棠就端着吃的回來了。

　　孟晚棠很自然地問：“是要上廁所嗎？
”

　　蘭幼宜身體僵硬地點了點頭。

　　不管眼前這個姑娘是誰，她必須先出去，找到熟人再說。

　　“你們家的那個小保姆被我關在柴火房裡了。
”孟晚棠根本不知道她剛才說的話，給蘭幼宜帶來了多大的殺傷力。

　　蘭幼宜震驚地站在原地，愣是沒敢往前走一步。

　　她是不太想活。

　　可真到了死亡來臨的這一刻，她發現自己竟然還有求生的本能。

　　“我是隔壁林家的，我媽媽叫林素，我是她剛找回來的親生女兒。
昨天你們家小保姆到我們家去找我大姨，說你昏倒了，我大姨不在，剛好我會一點醫術，所以就過來看看。
我發現你們家的小保姆有點兒心術不正，還跟她起了一點沖突。
昨天晚上我會留在這兒守夜，擔心她使壞對我下黑手，所以我就把她關在柴房裡了。
你如果想放他出來，那就放她出來吧。
”

　　孟晚棠把吃的東西放在桌上。

　　“這是昨天晚上熬了一晚上的粥，已經不熱了。
但也不涼。
你先吃着，我回家去看看。
我還得回去給我媽和孩子們做飯。
不過我建議你先把人關着。
”

　　孟晚棠也不管蘭幼宜是什麼反應，她說完就走。

　　蘭幼宜追出來，看到孟晚棠離開之後，往柴房裡看了一眼，猶豫一下，雖然沒聽到動靜，可還是走過去看看。

　　她看到挂在門上的鑰匙。
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把鑰匙拿下來，給保姆開門。

　　隔着門縫，看到睡在柴火上面的燕子，蘭幼宜輕手輕腳地轉身離開。

　　孟晚棠回到家，林素正對着家裡的鍋碗瓢盆兒發愁。

　　她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是閨女回來，驚喜地說：“你怎麼回來了？
我還準備做早飯給你送過去呢。
”

　　“她已經醒了。
身體也沒什麼大用了，吃點兒東西好好養着就行，所以就回來了。
”

　　林素聽到蘭幼宜醒了還挺高興：“人竟然已經醒了？
要不要送他去醫院做一個檢查？
”

　　“看她自己吧。
”

　　孟晚棠發現家裡還有一些米飯，如果米飯就這麼吃的話肯定是不夠吃的。
她想了想把黃瓜，胡蘿蔔都切成丁兒，又把白菜切成塊，拿了兩個雞蛋打在鍋裡，準備蛋炒飯。

　　她放了很多菜。

　　這樣再炒飯的話基本上就夠吃了，不用做别的。

　　炒飯很快，沒一會兒就炒好了。

　　孩子們也都醒了。

　　孟晚棠把飯盛出來，孩子們自己端着飯回屋吃飯。

　　“真的好好吃呀！
”林素感慨萬千地說，“還好你沒在我身邊長大。
不然肯定不會有這麼好的廚藝。
”

　　“也許是隔代傳，我遺傳了我姥姥的好手藝。
”

　　林素：“有道理。
”

　　吃過飯，孩子們洗碗，收拾好廚房，把垃圾扔出去，又開始打掃院子，把家裡面所有的房間都收拾一遍。

　　孩子們把該幹的活兒都幹完了，大人也沒事兒做，林素就和孟晚棠去隔壁看蘭幼宜。

　　“蘭老師，你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
我們家晚晚的醫術雖然好，可你還是去醫院做一個詳細的檢查比較好。
”

　　林素和蘭幼宜接觸過，知道蘭幼宜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她那個很少回來的丈夫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萬一蘭幼宜出了點什麼事，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她閨女。

　　她的前半生沒有保護好孟晚棠，後半生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孟晚棠受到半點委屈。

　　蘭幼宜沒想到孟晚棠竟然真的是林素的閨女：“我一會兒就去醫院，昨天真的是太麻煩你們了。
還讓晚晚在這裡照顧我一晚上。
”

　　“都是街坊鄰居，有什麼事肯定要相互幫忙的。
不過你這身體虧損得厲害，平時該吃的還是要多吃一些。
”

　　“我會的。
”

　　蘭幼宜是一個修養很好的女人。

　　林素和她聊了幾句就帶着孟晚棠回去了。

　　“你跟她關系很好嗎？
”

　　林素搖頭：“關系也就一般。
不過是左鄰右舍住着，有過幾次來往而已。
她這個人很孤僻，平時都不出來，也很少跟别人聊天。
我聽人說她以前生過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後來死了。
她就和她的愛人關系不太好。
”

　　“孩子死了，那就再生一個。
”

　　林素卻搖頭：“每一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不可取代的。
雖然再生一個孩子，随着時間的流逝可能會磨平心口的那個傷痛，但是隻要一想起來，還會難過得讓人想發瘋。
而有些人不會再生第二個孩子。
蘭老師就是那樣的女人。
”

　　你也是。

　　孟晚棠看着林素，在心裡默默地說。

　　她其實都明白媽媽這麼多年過得有多難。

　　丢了的孩子，内心的痛苦，她都明白。
她看過那麼多尋親的電影，看過那麼多痛苦不堪的家庭，她能理解林素和蘭幼宜心裡的偏執與瘋狂。

　　換作是她，她或許會瘋掉。

　　失去孩子的滋味，那麼絕望。

　　她甚至都不敢多想。

　　“媽，對不起。
”

　　孟晚棠一下子抱住林素，林素愣了下，擡手拍拍她的背：“道什麼歉，沒有必要道歉。
是我應該道歉才是。
還有，媽媽一直想跟你道謝。
晚晚，謝謝你，謝謝不恨媽媽沒有保護好你，謝謝你願意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