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珣不知道他姑娘咋回事，怎麼脾氣還這麼大。

　　他也沒多想：“我接到電話就回來了。
”

　　孟晚棠特意給醫院打過電話，專門和林素的醫生聊過。
林素的主治大夫一般都會給孟珣打電話。
孟珣接到電話就往回趕，也恰好他忙完正準備回來，不然估計想回來也回不來。

　　孟晚棠不知道這件事。

　　她還以為們古蕭回來是因為孟倩玉給他打的電話，心虛才回來的。

　　所以她沒孟珣好臉色看。

　　孟珣快步往裡走，看到林素正睡着，臉頰微微帶着些許紅暈，看得出來她被照顧得很好。
跟之前發病的樣子相比，現在可以說是相當平穩。

　　他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出門，特意去洗了個澡，又換了一身衣服才進屋。

　　孟晚棠看得直皺眉。

　　孟珣照顧人很細心，很多孟晚棠沒注意到的小細節，他都發現了。
看得出來，他把林素照顧得很舒服。

　　過了一會兒，孟珣才放松下來，回頭跟孟晚棠說：“你回去休息吧。
我聽說青野也受傷了，他那邊更需要你。
我最近幾天都在家，我照顧你媽就行。
你不用擔心她。
”

　　“沒想到你還挺講究，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換衣服。
”

　　照顧人也不用先把自己打理好吧？

　　孟晚棠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

　　孟珣聽出來了，依舊沒多想。

　　他回頭看了眼林素，壓低聲音解釋：“都是你媽，一天到晚總挑我的毛病。
每次我從外面回來，她都讓我洗澡。
”

　　“我媽要求的？
”孟晚棠愣住。

　　她還以為是孟珣講究，原來都是林素不喜歡。

　　孟珣笑着說：“有一年冬天，我聽說北方有動靜。
接到命令就出發，一走就是一個月。
執行完任務，我想着去奉城碰碰運氣，就到周邊的鄉下去打聽。
等我回家，你媽剛跟丁紅同志吵完架，氣得發病。
我直接去看她，她都病得不行了，還叫我去洗澡。
後來我就記住了。
”

　　孟晚棠一開始聽到丁紅同志還沒反應過來。

　　她心說，這個丁紅是誰，過了兩秒才意識到丁紅就是孟珣同志的親媽，那個把她扔掉的老太婆。

　　孟晚棠面無表情地掀起唇角：“你們家到底是怎麼想的？
”

　　這話，這語氣，這神态，孟珣不是傻子，相反他極為敏銳，相當聰明。
他擡眸看向孟晚棠，那深邃的眼神相當犀利，像一把無形的利劍，直接穿透過來。

　　孟晚棠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孟珣帶來的壓力。

　　她知道孟珣的身份很神秘，身居高位，是很厲害的存在。
可她見到的孟珣，是一個看起來，氣質溫和，非常有氣質，相當有魅力的中年男性。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孟珣隻是把最溫和的一面給了家人。

　　剛才還是不小心，才暴露他本身的模樣。

　　她聽陸青野說起過，别看莊文學和孟珣關系看起來不錯，實際上莊文學跟陸青野的關系更親近一點。
莊文學多少還是有些畏懼孟珣的，開玩笑都是尋思好幾天了，才敢跟孟珣說的。

　　孟珣審視的目光不過隻是短短的一瞬，一秒鐘都沒有。

　　卻讓孟晚棠脊背發涼，頭皮發麻。

　　“晚晚，我和你媽媽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
”孟珣一句話就壓制住了孟晚棠。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孟晚棠靜靜地看着孟珣，也不說話，那眼神可相當不善，也不僞裝了。
或者說，從最開始，她就沒僞裝，隻是現在表現得更加直接，一點都不委婉。

　　“你媽媽不會忽然發病，肯定是有什麼原因。
今天誰來家裡了？
”孟珣看到女兒的态度，一點都不意外，幹脆直接問。

　　孟晚棠：“……”

　　孟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你不說也沒關系。
”

　　“嗯。
”

　　孟晚棠還在強撐。

　　“家裡有開水嗎？
”孟珣忽然問。

　　“有。
”

　　“泡點茶？
”這還是試探的語氣。

　　孟晚棠無語。

　　他不是知道她在生氣嗎？
怎麼能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

　　不講武德。

　　孟晚棠轉身去泡茶。

　　她端着茶壺出來，還給孟珣滿上。

　　孟珣喝了一口茶才說：“你媽最近的涵養很好。
這些年，越來越不會動怒。
你沒回來之前，隻要有關孩子的問題，都是禁忌。
你回來後，這個禁忌全無。
再一個就是丁紅和孟倩玉。
上次我回去，老爺子訓了她，她到現在都不能随便出來。
所以今天來的人是孟倩玉。
你今天不在家？
沒收拾她？
”

　　“……”

　　看出孟晚棠無語，孟珣還笑了笑。

　　“孟倩玉說了什麼？
”

　　孟晚棠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故意等了一會兒才放下：“你不是都猜到了嗎？
還問我幹嘛，繼續猜啊。
”

　　“看來孟倩玉這次放了個地雷。
”

　　孟晚棠還以為孟珣會繼續問，哪知孟珣說完就沒再問。
他一邊喝着茶，一邊看着林素，還時不時去看一眼林素。

　　就那眼神，讓孟晚棠覺得是多餘的。

　　孟晚棠不好意思直接問父親感情的事情，她委婉地問：“你跟桑新潔接觸得過吧？
你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

　　孟珣皺眉：“孟倩玉又胡說八道了什麼，跟桑新潔有關系？
”

　　“……”

　　孟晚棠再一次無語。

　　她本來不想說的：“你先說說你和桑新潔接觸過幾次吧。
”

　　“我和她一共沒說過幾句話。
”孟珣眼神清正，毫不心虛，“第一次，你媽媽帶着她過來，我才知道她是你媽媽的名字。
第二次，她成了以你姑姑朋友的身份到家裡來吃飯，我沒在家吃飯就直接走了。
第三次，是你丢的時候，我過去和她說了兩句話。
問你媽媽怎麼樣，在哪個病房。
第四次，回到家後，你媽情緒不好，要見她。
我讓人聯系她，她臨時說要買點東西，問了我幾句話。
”

　　“就這？
”

　　孟晚棠震驚。

　　“就這。
”

　　“你記得怪清楚的呢。
”

　　孟珣眉心微蹙：“晚晚，你的記性是不是也很好。
你覺得雲和的記憶力好，又是遺傳誰的？
”

　　孟晚棠眨了眨眼：“我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