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行，等會兒要去辦事兒。
明天吧。
”

　　“也行。
”

　　孟晚棠沒把喬思維當外人，吃過飯，喬思維就帶着人走了。
那幾個人吃的飯，還都是喬思維結的賬，不用問也知道這小子又當冤大頭去了。

　　說白了，還是兜裡有錢。

　　喬思維上頭有個大哥，大哥在部隊，是大院裡出了名的有出息。
到了喬思維這兒，喬思維就是出了名的沒出息。

　　長得像個小姑娘，脾氣還死臭，天天跟人家打架。

　　他嫌棄大院裡的人笑話他是個小姑娘，就跑去跟孟晚棠玩。

　　在喬思維看來，大院裡唯一不嫉妒他長得好看的人，就隻有孟晚棠，因為孟晚棠是大院裡長得最好看的那個。

　　孟晚棠這人看着冷，脾氣也不好，最讨厭那些臭小子。

　　喬思維是唯一一個能跟孟晚棠玩到一起的人。

　　回到招待所。

　　孟晚棠到澡堂子去洗了個澡，回來把衣服洗了晾上，喊陸青野出門。

　　陸青野坐在椅子上沒動。

　　“不是說好了先去辦事兒嗎？
”孟晚棠狐疑地問他，“要是不去，你就先睡會兒？
”

　　陸青野端着茶喝了一口：“你和剛才那個人關系還挺好的。
”

　　“哦，你說喬思維？
”

　　孟晚棠說完就察覺到某人的情緒不對，她回頭認真打量他，也沒看出點别的問題來，還以為他單純的不喜歡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關系那麼親近呢。

　　“你們小時候就認識？
”陸青野臉上是真看不出來别的情緒。

　　他隻會露出想讓别人看到的情緒，比如此刻，他仿佛是在閑聊似的。

　　“恩，小時候就認識。
他脾氣古怪，經常跟大院裡的孩子打架。
他下手還狠，家裡條件又是我們大院裡最好的。
别人家的孩子挨欺負了，也隻能忍氣吞聲。
後來，那些小孩兒就排擠他。
他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專門來找我玩。
我當時也沒朋友，他湊過來，我還想着這個小姑娘長得挺好看，一起玩也行。
”

　　說到這裡，孟晚棠頓了頓：“我把他當好姐妹，誰知道在學校裡一起上廁所，他卻去了男廁所。
”

　　這件事兒對原主的打擊可不是一般大。

　　陸青野：“……”

　　原本還有點酸，現在想來，估計喬思維在他媳婦這兒還是個姐妹呢。

　　某人心情多雲轉晴。

　　“你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咱們就走。
”

　　陸青野起身，主動把她的包拎起來。
裡面都是錢和票，不能放在招待所裡。
萬一丢了，就找不回來了。

　　“走吧。
”

　　孟晚棠拿着鑰匙鎖門，把鑰匙遞給陸青野，讓陸青野裝着。

　　外面有公交車。

　　他們坐着公交去的醫院。

　　“那個護士現在去了後勤，我們直接過去找她就行。
”

　　“好。
”

　　坐在公交車裡，孟晚棠看着城市裡的行人步履匆匆，穿着漂亮的長裙，留着一頭時髦的卷發，小孩兒蹦蹦跳跳，手裡拿着吃的。

　　有個小男孩兒腳上穿的竟然是小皮鞋。

　　孟晚棠不在乎自己的身世，她隻想着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帶孩子們來到城裡，過這樣的生活。

　　狗蛋和狗剩很聰明。

　　她每天教孩子們一首唐詩，他們全部都記住了。
數數也是輕松可以數到一百，還能做一百以内的加減法。

　　如果他們能接觸更好的教育，肯定會更好。

　　現在是1976年，快了！

　　最多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她就出去闖一闖，不過一年，她就能帶着全家搬到城裡去。

　　陸青野看着她望着外面，陷入沉思，還以為她是難過了，便沒有再提這事兒。

　　到了醫院。

　　車子停在醫院附近的站點。

　　陸青野特意讓孟晚棠先下車，自己跟在後面。

　　“走吧。
”

　　陸青野領着孟晚棠，直接去後勤辦公室，找到了當年的那個護士。

　　二十多年過去，護士也有四十多歲了。

　　保養的挺好，看上去很年輕，臉上一點細紋都沒有。

　　“叩叩。
”

　　辦公室的門開着，孟晚棠看了眼陸青野，上前敲了敲門。

　　當年那位女護士擡頭，看到孟晚棠眼神溫和地說：“你們有什麼事嗎？
”

　　“請問是衛紅同志嗎？
”

　　衛紅點頭：“我是，請問你是……”

　　孟晚棠走進來，陸青野在後面把門關上，她才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同志，您好。
我叫孟晚棠，是二十四年前在這家醫院出生的。
想要跟您打聽點事兒。
”

　　衛紅一聽是二十四年前的事兒，就不驚訝了。

　　“來，你們坐下說。
”

　　衛紅特意泡了一壺茶給他們倒上，然後坐在椅子上，問：“你想打聽什麼？
”

　　“衛阿姨。
”

　　孟晚棠換了個稱呼。

　　“我想知道這家醫院裡是不是有人丢了孩子。
當年，我被我的養父母抱回去，他們并不知道我不是他們的女兒。
直到我十八歲的時候才知道。
開始我以為是抱錯了，實際上并不是，我養父母的女兒是被人家抱養的。
我隻是想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
”

　　“之前也有人來問過我這件事兒。
”

　　衛紅開始跟孟晚棠說起當年那件事兒。

　　“你是七月生的對吧？
”

　　“是，如果我的生日沒錯，那就是七月十四出生的。
”

　　衛紅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夏天。

　　“七月十四那天，我們醫院來了兩個産婦。
一個産婦有家人陪着，看得出來是本地的媳婦，家裡條件還挺不錯的那種。
而另外一個孕婦，很奇怪。
她年紀不算大，人很瘦，臉白的跟一張紙似的，她挺着吓人的大肚子，抓住我的手跟讓我救救她。
”

　　“我當時年紀也不大，看着她腿上流下來的血，慌忙去叫醫生。
”

　　“但是醫生隻有一個，去給姓孟的那戶人家去接生了。
最後是護士長和我幫當接生的。
她生完孩子，我就抱着孩子去洗。
等我再回來，護士長就安排人把她們母子倆送回病房。
”

　　“誰知那個産婦半夜醒來，就說自己的孩子丢了。
她生的孩子明明就在旁邊，雖然很瘦小，但精神頭卻不錯。
”

　　孟晚棠看向陸青野，陸青野沉聲問：“上次我朋友來打聽的時候，您沒說過那位産婦生的是一個兒子。
”

　　“你朋友隻是向我打聽，誰家丢孩子了沒有。
當時我的話還沒說完，他就匆匆走了，我還沒來得及說。
”

　　衛紅知道他倆可能是失望了，又想起一件事兒：“不過，那個産婦當時非要說她生的是個女兒。
不過她婆婆人特别好，不嫌棄她瘋了，把她和孩子都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