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天生壞種
南星輕輕拍了拍柏心怡的肩膀,“别害怕,我已經幫你把釘子取出來了,你現在有警方保護,沒人敢傷害你。
”
柏心怡點點頭,瑟縮在南星懷裡。
雖然這個女孩兒看上去年紀不大,但莫名給人一種很安全的感覺。
見事态逐漸無法挽回,柏向臣連忙道:“心怡,我們這麼做是為了救你!
當年你有一個死劫,如果不是無量把你封在這棺材裡,你早就死了……”
“是嗎?
”柏心怡聞言露出譏諷的笑,“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我甯願去死,也不想被封在棺材裡當一個活死人!
”
“心怡……”
“柏向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恨我嗎?
”柏心怡盯着柏向臣,眼眶通紅,“小時候你帶我去遊樂園,故意把我扔在那裡,說我是自己走丢的,要不是有好心人把我送回家,我可能已經被人販子抱走了。
你恨我霸占了母親的愛,想除掉我,可你不知道,她早就對你失望透頂了!
”
柏向臣眉頭一緊,“你說什麼?
”
柏心怡知道她的話戳到了柏向臣的痛處。
“她和你父親在一起的時候天天被家暴,那個時候你在幹什麼?
你隻是站在那裡看着,沒幫她說過一句話。
”
“有次她被打得下不了床,你還埋怨她不給你做飯吃,學着你父親的樣子罵她是個廢人,死了也活該,在你們眼裡女人就是工具,是生物鍊最底層。
”
“後來她嫁給我父親,終于過上了好日子,你卻不舒服了,你覺得你也是她的孩子,也應該像我一樣衣食無憂,所以你又回去哭着求她。
”
柏心怡深呼吸,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她就是太善良了,想着你是她親兒子,還是選擇了原諒,甚至幫你改了姓氏,每月給你幾千塊的生活費……”
“沒想到你這人貪得無厭,為了霸占她全部的愛,竟然把我封進棺材裡!
”
說到激動之處,柏心怡用力咳嗽起來。
南星輕輕拍她的背。
柏心怡喘着粗氣道:“你以後不要姓柏了,一想起你是我哥,我就覺得好惡心!
”
柏向臣還在辯解:“心怡,你誤會了,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我這麼做真的是為了救你……”
南星實在聽不下去,冷聲打斷:“你确實不是為了得到母愛才把柏小姐封進棺材裡的。
”
柏向臣眼睛一亮,“你看,大師都這麼說了!
”
下一秒,南星話鋒一轉,“你是為了換掉柏小姐的命,因為她注定大紅大紫,你把她的命換到江以柔身上,讓江以柔做你的搖錢樹,這樣一來,你既能控制江以柔,又除掉了眼中釘,可謂是一舉兩得。
”
柏心怡被封在棺材裡好幾年,早就和外面的世界脫節,根本不知道南星說的江以柔是誰。
而且,換命又是什麼意思?
見柏心怡表情茫然,淩霄解釋:“柏向臣把你封進棺材是為了完成換命的邪術,你死了會影響術法穩定,活着又有可能發現這件事,所以就變成現在這樣……”
柏心怡不可思議地看向柏向臣。
她沒想到這個男人能邪惡到這種地步。
隻是……
“江以柔是誰?
”柏心怡聲音顫抖,“是她讓你這麼做的嗎?
”
“江小姐也是受害者。
”南星道,“換命一事江小姐并不知情,柏向臣這些年一直控制着她,還囚禁了她的親人。
”
“……”
柏心怡表情恍惚。
柏向臣竟然一下毀掉兩個人的人生!
不……
不止兩個。
還有母親。
母親因為柏向臣的事心力交瘁,很多年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眼看人證物證都齊了,柏向臣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情緒終于崩潰。
他咬牙看向南星,“你非要逼死我是不是?
你以為你是傅輕宴的未婚妻我就不敢動你嗎?
”
“那柏總不妨試試?
”南星語氣漫不經心,“你的玄師技不如人,你打算怎麼動我?
”
柏向臣啞然語失。
他現在就是隻紙老虎。
什麼身份地位,在玄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柏心怡迫不及待地問:“大師,他做了這麼多壞事,一定要讓他進監獄!
”
話音剛落,柏向臣就像瘋了一樣朝她沖過來。
淩霄一腳踹在他身上。
柏向臣吃痛倒地。
南星睨着地上的男人,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沒有連夜出逃是因為和無量結契,距離不能太遠,他要守着陣法,你也隻能留在這裡。
”
“……”
“但别忘了,昨天你又是摔下樓梯又是被重物砸,本該躺在醫院,現在隻是憑無量靈力吊着一口氣,隻要我廢了他的修為,你也死路一條。
”
柏向臣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他掙紮着爬起來,問:“那你想怎樣?
殺了我嗎?
”
南星搖了搖頭,又看一眼時間,“特調處已經聯系了柏小姐的父母,他們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
柏心怡眼淚撲簌簌落下,“爸爸媽媽……”
她失蹤這麼多年,他們一定急死了吧?
柏心怡怕父母被她這個樣子吓到,連忙問:“大師,他們來之前我能換身衣服嗎?
”
南星點頭,“可以。
”
淩霄愣了一下,湊到南星耳邊:“咱們出來的時候沒帶多餘的衣服。
”
“讓她穿我的就行。
”
“啊?
那你……”
“我穿她的。
”
淩霄看一眼柏心怡心上的血衣:“……”
“我還有外套。
”南星說,“到時候把外套披上誰也看不見。
”
淩霄欲言又止,表情有些為難。
他想幫忙,但柏心怡穿的是裙子,他身上又是道袍,互換實在太奇怪。
“我去帶柏小姐換衣服,師兄你幫忙看一下這兩個人。
”
南星說完,便帶着柏心怡去了樓上。
得知南星要把自己的衣服換給她,柏心怡有點過意不去,她問:“這裡是柏向臣的房子吧?
既然是他的房子,肯定也有他的衣服,要不我還是穿他的……”
“沒事。
”南星淡定地解開紐扣。
柏心怡恨柏向臣恨到骨子裡,又怎麼可能願意穿他的衣服?
南星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他跟你身材差太多,你穿不上,還是穿我的。
”
很快,兩人就互換了衣服。
南星套上外衣,藏住裡面的血衣,又幫柏心怡把頭發整理了一下。
再看向柏心怡時,發現她正低頭偷偷擦淚。
“怎麼了?
”
“沒,沒什麼。
”
柏心怡搖了搖頭,勉強揚起笑容。
她現在除了恨,還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南星的所作所為更是讓她意識到,所謂的親緣如此不堪一擊。
一個陌生人都會對她釋放善意。
柏向臣作為她同母異父的哥哥,竟然對她下此毒手!
“想哭就哭吧,哭出來說不定會好一點。
”南星沒有勸柏心怡别哭,而是把她摟進懷裡,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
柏心怡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車停在别墅外面。
一對年邁的夫妻幾乎是從車上沖下來。
柏漳和鄧平瑩被淩霄領到别墅裡。
柏心怡坐在沙發上。
看到父母的瞬間,好不容易憋下去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爸,媽!
”
“心怡!
”
鄧平瑩緊緊抱住柏心怡,“心怡,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
柏漳也哭了,“這些年我和你媽一直在找你,終于找到了!
”
看着一家三口抱頭痛哭的場景,南星對柏向臣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為了夫妻倆的情緒着想,她沒有告訴他們活人棺的事,隻說柏心怡被困在一個陣法裡。
光是這樣,柏漳和鄧平瑩也心如刀絞。
他們當做掌上明珠的女兒竟然被人這樣對待!
那個人怎麼敢的?
回過神來的柏漳問南星:“囚禁我女兒的人在哪?
我要見他!
”
南星還沒開口,就聽柏心怡道:“是柏向臣,是他聯手一個道士做的局,爸,媽,他真的太惡毒了!
”
聽到柏向臣的名字,鄧平瑩腳下一晃。
怎麼會是他……
看出鄧平瑩一閃而過的失神,柏漳忍不住皺眉:“阿瑩,你不會還想袒護他吧?
他對心怡做出這種事,已經沒救了!
”
鄧平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不會……”
她不會再袒護他了。
當年柏向臣跪在地上求她原諒的時候,她給過他一次機會。
這次她不會再犯傻了。
鄧平瑩深呼吸,道:“他是個成年人了,犯了錯就要承擔責任,何況他對心怡做這種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
柏心怡握住鄧平瑩的手,“媽,雖然我沒他有錢,但我也會努力賺錢養你們的!
”
鄧平瑩揉了下柏心怡的頭發,“傻孩子,媽不在乎那些,你好好活着比什麼都強。
”
柏心怡失蹤後,他們夫妻倆全國各地的找,連房子都賣了。
柏向臣呢?
他沒有給他們打過幾次錢,逢年過節也從不問候。
從那時起,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人們總說人心是可以被焐熱的。
但有些人生來就是壞種。
“小姑娘,柏向臣在哪?
我想見他。
”鄧平瑩問南星。
柏心怡一驚,“媽,你見他幹什麼?
”
鄧平瑩拍拍她的手,“有些話,我想當面跟他說清楚。
”
柏心怡抿了抿唇,又看向南星。
“那兩個人已經被控制住了,你母親不會有危險。
”
柏心怡這才放心。
柏漳也知道妻子是想要一個說法,便由着她去了。
鄧平瑩來到地下室,看到柏向臣闆闆正正站在那裡,身上被貼了一張符紙。
她強忍着怒火走到柏向臣面前。
見鄧平瑩來了,柏向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連忙道:“媽,媽你來了,你聽我解釋……”
“啪——”
鄧平瑩伸手甩了柏向臣一巴掌。
柏向臣愣了一下。
緊接着,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為什麼打我?
”
“為什麼打你……你說為什麼?
”鄧平瑩呼吸急促,眼圈紅紅的,“心怡是你妹妹,你怎麼舍得對她做這種事?
”
“我做什麼了?
我不過是想幫她續命,你别聽那丫頭的一面之詞……”
見柏向臣到了這會兒還是不肯承認自己的罪行,鄧平瑩無奈地搖頭,眼底閃過一絲絕望。
“我以為你和他不一樣……”
鄧平瑩口中的“他”指的是她的前夫,聶明輝。
聶明輝人高馬大,生性殘暴,天天對她家暴。
那年頭大家對家暴還不太重視,娘家人看她被打了不僅不心疼,還勸她好好過日子,别太挑三揀四。
他們的經典話術:哎,你們孩子都有了,再說夫妻沒有隔夜仇,忍一忍就過去了。
鄧平瑩一開始确實忍了。
她不敢忤逆聶明輝,為了少挨幾頓打,對他的要求百依百順。
聶明輝也是陰險,一邊折磨她,一邊給兒子灌輸“女人一無是處”的思想觀念。
久而久之,連兒子都開始瞧不起她。
直到有一次聶明輝喝高了,再次對她大打出手。
當時柏向臣的同學來家裡做客,兩人在卧室裡看電影,她在客廳裡挨聶明輝揍。
她被打得鼻青臉腫,門牙都掉了一顆,結果換來的竟然是柏向臣一句:“我同學還在呢,真給我丢人現眼。
”
鄧平瑩心如死灰。
當晚趁着丈夫兒子睡着,一個人遠走高飛。
她不知道自己一個已婚婦女能去哪。
但不管去哪,都比呆在那人間煉獄強。
後來鄧平瑩在外地找了份保姆的工作,認識了現在的丈夫柏漳。
柏漳家境普通,但人很老實,看鄧平瑩一個女人背井離鄉,經常幫襯她。
她過生日,還給她買蛋糕慶祝。
鄧平瑩長這麼大從沒被一個男人這樣對待過,對柏漳十分感激。
再後來,随着兩人關系越來越近,她把自己已婚,還有個兒子的事告訴了柏漳。
沒想到柏漳聽後完全不嫌棄,還告訴她家暴是不被法律允許的,可以托人幫她起訴聶明輝。
萬萬沒想到,律師還沒聯系上,鄧平瑩先收到聶明輝的死訊。
原來聶明輝在她離家後就沾上賭瘾,欠了一屁股債,結果在逃債的過程中不小心死了。
至于柏向臣,聶明輝死後沒人照看,小小年紀就混起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