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莊園裡的住戶越來越多
但轉念一想,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不可能再翻出花來。
于是挺直腰杆道:“不是巧合還能是什麼?
你家孩子又不是啥金疙瘩,我弟弟是瘋了嗎,自己的孩子不養,換一個白眼狼回來?
”
溫教授料到她會胡攪蠻纏,淡淡道:
“陶陶在我家十八年,我和我妻子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她生病後,我們也盡全力幫她治療。
”
“我們從未虧待過陶陶,直到現在,她也是我們心中不可割舍的存在。
”
“我們盡到了父母該盡的義務。
”
說完,溫教授拉着妻女準備離開。
眼看搖錢樹要走,譚霞慌了。
她咬咬牙,眼疾手快地推了孩子們一把。
譚歡的弟弟妹妹們瞬間摔在地上。
他們按照譚霞交代的,嘴巴一撇,“哇”的哭了起來。
“姐姐,你不要走嘛,我們舍不得你!
”
“姐姐,我要姐姐,嗚嗚嗚……”
看着弟弟妹妹哭泣的樣子,譚歡心有不忍。
無論如何,弟弟妹妹是無辜的。
隻是餘光瞥到譚霞眼底的算計,譚歡便明白,這一切都是做戲。
她的心徹底寒了,握緊父母的手,“爸爸媽媽,我們走吧。
”
“嗯。
”
三人在記者的簇擁下上了一輛高檔商務車。
隻留下譚霞和三個孩子,還有被她拽來起哄的鄉親們風中淩亂。
“霞,啥時候誰給俺們結錢啊?
”有人問譚霞。
譚霞硬邦邦地拽起跪在地上的三個孩子,沒好氣道:“人都走了,結個屁的錢!
”
她今天叫這些人來起哄,說隻要對方給錢,就有他們一份。
沒想到人家鳥都不鳥她。
鄉親們一聽這話,瞬間不幹了。
“我們可都按你說的罵了,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
“結錢,必須結錢!
”
“俺大老遠過來的,你不結錢,俺怎麼回家?
”
譚霞被鄉親們團團圍住,進退維谷。
三個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記者們也不放過這個機會,舉起鏡頭對着譚霞一通狂拍。
邊拍邊問:
“這些人是你雇來的嗎?
”
“為什麼這麼做,是因為不占理嗎?
”
“你弟弟為什麼虐待譚歡?
你認為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
現場一片混亂。
南星關掉直播,捏了捏眉心。
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差不多弄清楚了。
十八年前譚德業和葛春豔在六合鎮的醫院生下了親生女兒陶陶。
因為陶陶患有先天性遺傳病,後期治療需要很多錢,譚德業便心生一計。
他想用自己的病孩子換一個健康的孩子回來。
葛春豔一開始也舍不得。
但架不住譚德業在她耳邊軟磨硬泡,最後還是妥協了。
她找到當時在醫院工作的嫂子,跟她串通起來調換了溫教授家的孩子。
說起來也是天意弄人。
溫教授本不是六合鎮的人。
當年他和妻子開車路過六合鎮,路邊忽然沖出一隻野鹿,讓懷孕的妻子受到驚吓。
預産期提前,妻子被送進醫院,這才給了譚家可趁之機。
他們看溫教授一家是從大城市來的,開的車,穿的衣服都是有錢人的樣子,便将目标鎖定在他們身上。
再後來,譚歡被成功“換”到了譚家。
雖然換來了健康的孩子,但譚德業和葛春豔并沒有珍惜。
他們壓榨譚歡,把她當奴隸使喚。
等老二老三老四出生,譚歡自然而然就肩負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
至于他們的親生女兒陶陶,在溫家過了十幾年養尊處優的生活。
直到去年,她的遺傳病發作,被送進醫院。
夫妻倆也是在那時才知道,陶陶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他們當年在六合醫院抱錯的。
可即便是這樣,夫妻倆也沒想過放棄陶陶。
他們沒日沒夜地陪在陶陶身邊,花錢給她看病,力所能及地給予她一切。
可惜,死神最終還是帶走了她。
那段時間,夫妻倆心如死灰,覺得天都塌了。
所幸在他們快要墜入深淵時,一縷光從天而降。
一場玄學直播,讓他們找到了親生女兒的下落。
南星掐算完事情的經過,心中不免感慨。
都說樂極生悲,否極泰來。
人生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莫比烏斯環。
仔細想想,世間萬物皆在因果循環之中。
……
許久,車子停在莊園門口。
南星剛走進莊園,就看到若虛在大槐樹下打太極。
大槐樹是從白術山來的,已經有了靈識。
若虛打太極的時候,大槐樹就搖晃着自己的枝葉給他加油打氣。
結果一不小心搖大了,樹葉“嘩啦啦”的落在若虛頭上。
若虛:“……”
大槐樹:“……”
南星走到他面前,“若虛道長。
”
若虛将頭上的落葉撥下去,笑道:“你來了?
”
南星微微颔首,“若虛道長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
”
“習慣,非常習慣,除了晚上吵一點,其他時候都挺好的。
”
“吵?
您是說溫将軍他們?
”
“嗯……别說是我說的。
”
南星不用繼續問也猜到了。
肯定是溫将軍又在大晚上排兵布陣,吵到若虛休息了。
“我會提醒他早睡早起的。
”
南星說完,大槐樹又晃下幾片樹葉到她腦袋上。
她擡頭,“不用每次都這麼熱情,樹葉掉多了會秃頭的。
”
大槐樹:“……”
若虛告訴南星,白葳正在給妖精三姐妹上早課。
南星沒見過白葳上課的樣子,決定過去看一看。
房間裡。
白葳站在講台上,用幻境做闆書,手裡拎着教鞭搖頭晃腦道:“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講台下面。
紅羅和魅兒的腦門都快磕到桌子上了。
白葳轉身,看到三姐妹裡隻有月桂還醒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大步走過去,用教鞭在桌子上狠狠敲了幾下。
紅羅和魅兒吓了一跳,猛地坐直身體。
“幾……幾點了?
”
“下課了嗎?
”
白葳深呼吸,“這堂課剛上十分鐘,你們說呢?
”
魅兒擦了下口水,表情悻悻,“怎麼才過十分鐘啊。
”
紅羅也抓了抓頭發,“我夢到開飯了,中午吃大雞腿。
”
白葳無語了。
他讓魅兒站起來,把他剛才說的那句文言文翻譯一遍。
魅兒根本沒聽見白葳說什麼,偷瞄一眼月桂。
月桂趕緊用口型跟她比劃。
“學而不思……噢,我知道了!
”魅兒一拍腦門,“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
“意思就是學習的時候如果不思考就會變成小狗,思考的時候不學習就會狗帶。
”
白葳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紅羅察覺到白葳臉色不對,趕緊找補,“我覺得應該是……不好好學就會忘了,但死了就不用學了。
”
白葳崩潰了。
他在白家莊當了那麼多年老祖宗,因為自己娶不到媳婦委屈過,也因為村裡的單身漢太多着急過。
但還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絕望過。
他在莊園教書是有KPI的。
完不成KPI,溫将軍絕對不會放過他。
“白老師,你消消氣,紅羅和魅兒隻是……”
月桂話沒說完,就看到白葳捏緊拳頭,低下頭。
一陣狂風襲來。
白葳的長發,紅色衣袂開始飛舞。
這是鬼面易容的前奏。
“白……白老師,你易容是要耗費修為的,不要沖動啊!
”
“白老師,我們錯了,我們好好學!
”
“我們再也不睡覺了!
”
三姐妹見識過白葳“變異”的樣子,跟他平時清秀的模樣判若兩人,是醜到能做噩夢的程度。
她們可不想做噩夢。
“鬼才會相信你們這三隻妖精的話!
”白葳聲音嘶啞,仿佛開了地獄特效。
“啊這……可你本來就是鬼啊。
”紅羅小聲嘀咕。
白葳的聽力非常敏銳。
聽到紅羅這麼說,手指捏得咔咔作響,眼看就要“變異”。
就在這時。
“唰——”
一張符紙從教室後門飛進來,貼在白葳身上。
符紙接觸到身體的瞬間,白葳像是被按下了什麼開關,忽然就沒電了。
陰風驟歇。
白葳飛舞的長發、衣擺老老實實回歸地心引力。
而他那張因惱怒而漲紅的臉,此刻也變回到白淨清秀的樣子。
眼神中似乎還透着一絲……委屈。
三姐妹回頭,看到南星和若虛走了進來。
“莊主!
”
“嗚嗚嗚你終于來了!
”
三姐妹躲到南星身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們隻是三隻無辜小妖罷了。
為什麼要受這種委屈!
南星用眼神安撫三人。
旋即走到白葳面前,語重心長道:“我是讓你教書,不是讓你仗着自己老祖宗的身份耀武揚威,你這樣會吓到她們的。
”
白葳在符紙的控制下動彈不得,可憐兮兮地眨眨眼:“莊主,你不要被她們蒙蔽了啊。
”
這三隻妖就會用柔弱的外表博取同情。
如果不是他閱人無數,又被渣女騙過,估計也會被她們騙得團團轉。
三姐妹仗着有南星在場又有了底氣。
眼珠子滴溜溜轉着,大吐苦水。
“我們上課是開小差了,但不是故意的呀,畢竟除了上他的課,我們還要學習樂器,舞蹈……”
“我們總共就三個人,但表演強度不是一般大,就算把自己拆成八塊都不夠用的。
”
“白老師不體諒我們就算了,還用鬼面易容吓唬我們,難怪娶不到老婆。
”
白葳:?
?
?
怎麼還人身攻擊上了!
“莊主,你要為我們做主啊。
”
“我們很想學習,隻是太累了,不然也不會在白老師的課上睡覺。
”
“做妖真的太難了,嗚嗚嗚……”
看着三姐妹虛空抹淚的樣子,白葳也忍不住了,眼圈一紅,“嗷”的哭了出來。
“你們慘,我就不慘嗎?
”
“我活着的時候被女人綠就算了,死了還要被女妖精欺負……”
“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
看着白葳痛哭流涕的樣子,南星嘴角一抽。
她知道三姐妹不容易。
也知道白葳不容易。
這個時候,端水就顯得尤為重要。
她拍了拍白葳的肩膀,又遞了張紙巾過去。
等他哭的不那麼厲害了,才道:
“學習這種事要循序漸進。
”
“她們是妖,不是人,學習速度本來就慢一些。
”
“你們的妖生、鬼生還很長,不必糾結于一時。
”
白葳抽噎着,“我這不是……不是怕溫将軍罵我嗎。
”
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白葳發現死了也一樣。
在這座莊園裡居住的魂體、精怪雖然都是被南星帶來的,但也分三六九等。
就好比溫将軍。
人家生前戰功赫赫,又被供奉百年,功德加身,毫無疑問站在食物鍊最頂層。
而他這種沒什麼功德的鬼,就隻能跟妖精平起平坐。
“溫将軍那邊,我會去跟他說的。
”
南星話音剛落,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
“小丫頭,要跟我說什麼啊?
”
溫樂榮飄到南星面前,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着她。
看到溫樂榮,白葳立馬止住哭聲,默默飄到若虛身後。
南星向溫樂榮行禮。
而後道:“莊園人手不足,三姐妹分身乏術,精進學業這方面,還希望您不要逼太緊。
”
“就這?
”溫樂榮摸了摸胡子,旋即話鋒一轉,“你去外面多抓點妖精回來,有文化的那種,她們就不用學習了。
”
南星:“……”
“好了,開玩笑的。
”溫樂榮哈哈一笑,“我逼得緊,是因為我今晚請了些朋友1過來看歌舞表演,這裡畢竟是我的地盤,我總不能丢了面子不是?
”
這下沒等南星說話,若虛先繃不住了。
“您還請了外人過來?
!
”
“怎麼了?
”溫樂榮挑眉,“這裡這麼大,我請些老朋友過來叙叙舊,有何不妥?
”
“莊園布了陣法,魂體進入都需要南星挨個打上印記,您這……”
“無妨。
”溫樂榮大手一揮,“你們那些陣法隻能困得住一些尋常小鬼,困不住我和我的朋友。
”
南星:“……”
溫樂榮宣布完這個消息就離開了,徒留若虛愁雲滿面。
他憂心忡忡道:“雖然此地風水很好,但陰間之物聚集太多容易引起動蕩,長此以往,會有些麻煩。
”
南星也意識到了這點。
她之前加固的陣法隻能保證莊園裡現有的魂體和精怪不出問題。
但随着陰物增多,那一個陣就有點不夠用了。
“要是你師父在就好了。
”若虛忽然歎了口氣,“摒塵布陣能力很強,若是有他出馬,别說溫将軍一支軍隊,就算再來十支也不在話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