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送她離開
傅喬伊站在她面前,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問:“三嬸,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諒我了?
”
她等了那麼久三嬸都沒來找她。
肯定還在生她的氣!
看着傅喬伊氣呼呼的樣子,南星頓時生出逗弄她的念頭。
她彎下腰和她面對面:“沒說不原諒,但我現在還生氣呢,你打算怎麼哄我?
”
傅喬伊心想,果然被她猜對了!
女人都是這樣的。
表面風平浪靜,其實心裡早就氣得冒煙了。
傅喬伊連忙問:“你想讓我怎麼哄你?
”
南星想了想,道:“聽說你彈琴不錯,要不你給我彈首曲子?
”
“這個簡單呀!
”見南星沒提什麼刁鑽要求,傅喬伊如釋重負,“你想什麼時候聽,吃完飯行嗎?
”
“我還沒說完呢。
”南星道,“你不僅要彈給我聽,還要教我一首簡單的曲子。
”
“沒問題!
”傅喬伊拍拍胸脯,“我保證教會你,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
”
“看你表現。
”南星刮了下傅喬伊的鼻頭,噙着淺笑朝飯廳走去。
“三嬸你怎麼這樣,我都答應你了!
”
傅喬伊像跟屁蟲一樣追了上去。
飯廳裡,人都到齊了。
傅輕宴坐在座位上,沒有像往常一樣朝她看過來,而是側頭和傅正陽聊着天。
南星走過去。
傅正陽正在聲情并茂說着傅景天的趣事,餘光掃到南星,連忙打招呼:“弟妹回來了?
”
南星“嗯”了一聲,坐到傅輕宴旁邊。
以往這個時候,傅輕宴的注意力已經在她身上了。
但今天,他破天荒地沒有回頭,而是問傅正陽:“你剛才說景天怎麼了?
”
傅正陽敏銳察覺到異樣,給傅輕宴遞了個眼色。
意思是南星來了,你小子怎麼還跟我聊天?
看到傅正陽擠眉弄眼的樣子,傅輕宴毫不留情吐槽:“你眼睛壞了?
”
傅正陽:“……”
明明是你腦子壞了!
傅正陽不明白小兩口又在搞什麼鬼,低聲問:“你們吵架了?
”
“沒有。
”
“那怎麼不說話?
”
“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哪有那麼多話可說。
”
“……”
傅正陽嘴角一抽,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傅輕宴已經膩了?
這才多久?
傅家有他一個“渣男”就夠了,傅輕宴可不能再淪陷了啊!
想着,傅正陽清了清嗓子,“阿宴,作為你哥我必須提醒你,感情裡最忌諱的就是三分鐘熱度,畢竟任何愛情到最後都會變成責任,你不能因為多巴胺消退就……”
話沒說完,傅正陽碗裡就多出一隻雞腿。
“吃飯能堵住你的嘴嗎?
”傅輕宴睨着他,“不夠再來一個。
”
“行了行了……”傅正陽擋住傅輕宴的筷子,“懶得說你,你好自為之。
”
今天這頓飯吃得格外安靜,大家似乎都在想各自的事情。
快吃完的時候,南星放下筷子,準備告訴他們自己要回一趟仙雲山的事。
誰知,段清秋卻搶在她前面開口。
“爸,媽,有件事我想跟你們商量……”
“什麼事?
”
段清秋抿了抿唇,道:“我有挺長時間沒回娘家了,正好伊伊也自學完了這學期的功課,等從雲出院,我想帶她一起回去住幾天,可以嗎?
”
湛雪微怔,旋即道:“可以呀,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
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了,嫁出去的人也不是潑出去的水,别說是回去住幾天,就算是住一個月,她也覺得沒什麼問題。
不過,傅彧升卻敏銳察覺到什麼。
“清秋,你和從雲是不是鬧矛盾了?
”
他記得莊韻然以前和傅正陽吵完架就老想往外跑。
不過一般都是虛張聲勢,上午走的晚上就回來了。
畢竟二少夫人的身份是她好不容易争取來的,也不敢太作,怕給作沒了。
段清秋不擅長說謊,眼神有些躲閃,“沒有,我是真的想回去看看。
”
傅彧升還想說什麼,就見傅喬伊“啪”地放下筷子,道:“媽媽,你為什麼不說實話?
”
段清秋一驚,連忙制止:“伊伊,大人說話小孩别……”
“讓她說。
”傅彧升眉心微蹙,目光落在傅喬伊身上,“伊伊,你想說什麼,繼續說。
”
傅喬伊看一眼段清秋,又看一眼傅彧升。
緊接着,語出驚人。
“爺爺,你快管管爸爸吧,他老欺負媽媽!
”
“伊伊!
”
段清秋使勁給傅喬伊使眼色。
傅喬伊充耳不聞。
反正爸爸現在不在,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他又不能跳過來打她?
傅彧升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嚴肅地問:“他是怎麼欺負你媽媽的?
”
傅喬伊一字一句:“她總是威脅媽媽,有時候還對媽媽動手,媽媽脖子上現在還有他掐出來的傷呢!
”
說着,就要去扯段清秋的衣領。
“伊伊,别鬧!
”
段清秋拼命推搡,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女兒親手扯下遮羞布。
她辛辛苦苦維持的體面,好像馬上就要碎掉了……
“我才沒有鬧!
”傅喬伊搞不懂大人們的腦回路,隻覺得段清秋又傻又可憐。
明明都要帶着她躲出去了,還不肯把爸爸做的事說出來。
到底在怕什麼呢?
眼看衣領就要被女兒扯下來,她終于忍不住,破罐子破摔似的癱坐在椅子上,捂着臉啜泣起來。
突如其來的一幕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傅正陽更是不可思議地看向段清秋。
印象裡大嫂一直是知書達理的形象,尤其在莊韻然的襯托下,就更顯得她溫柔似水,處變不驚。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段清秋如此失控的樣子。
“清秋,到底怎麼回事,從雲他對你做什麼了?
”湛雪心急如焚。
之前傅正陽和莊韻然婚變已經夠讓她頭疼的了。
本以為傅從雲是個模範丈夫,沒想到又被揭露出這麼大的秘密……
段清秋隻是捂着臉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湛雪看她這個樣子,隻能先讓傭人送她回房。
傅喬伊也擔心地跟了過去。
飯廳裡一下安靜下來。
過了好久,傅彧升才道:“一會兒我去一趟醫院。
”
湛雪一愣,“這個時間?
”
“教訓兒子還要看時間嗎?
”傅彧升強壓怒火,“他是傅家長子,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
明明他從小就教育傅從雲要海納百川,做個善良的人。
他也一直很讓他很滿意。
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難道之前他儒雅大度的樣子都是裝的嗎?
傅彧升憤怒,但更感到後怕。
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一點都不了解這幾個兒子。
成熟穩重的長子背地裡對妻子大打出手,吊兒郎當的次子是個癡情人,至于傅輕宴……
或許他也有什麼秘密沒告訴他?
湛雪拍了拍傅彧升的背,“先消消氣,咱們還沒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
在夫妻不合這種事上,她不想無腦站任何一邊。
“無論什麼原因都不該對女人動手。
”傅彧升擲地有聲,“清秋那麼瘦弱,他還掐她脖子……瘋起來跟正陽一模一樣!
”
傅正陽嘴角一抽,“說他就說他,怎麼還扯上我了?
我變成那樣是被莊韻然逼的……”
饒是傅正陽覺得自己在理,傅彧升還是氣得不行。
之前他一直覺得,家裡三個兒子除了二兒子難搞一點,另外兩個的婚姻都不用擔心。
現在好了。
就剩一個還沒結婚的傅輕宴。
傅彧升下意識看向傅輕宴和南星,希望兩人不要重蹈他們的覆轍。
然而,下一秒。
“傅叔叔,湛阿姨……”一直沉默的南星忽然開口,“我明天要去一趟嶽城。
”
“……”
頃刻間,飯廳裡變得鴉雀無聲。
傅彧升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
他努力控制住情緒,問:“去嶽城做什麼,阿宴也欺負你了?
”
傅輕宴:“……”
“沒有,我是有點事要回道觀處理。
”南星道,“正好大家都在,我就說一聲,怕你們之後有事找不到我。
”
湛雪連忙問:“去幾天呀?
”
“還不确定。
”南星道,“山上信号不太好,可能會聯系不上,但應該不會超過一周。
”
聽到南星這麼說,傅彧升才稍稍放下心來。
湛雪卻有點郁悶。
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她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段清秋剛才說要回娘家的時候她還沒覺得怎樣,甚至想着回去住一個月也不是不行。
結果到了南星這就變了。
連一個禮拜都嫌多。
“那……你明天幾點走?
”
“早上六點。
”
“這麼早!
”湛雪看向傅輕宴,“阿宴,是你送南星去機場吧?
”
傅輕宴欲言又止,正想着怎麼解釋,就聽南星道:“他最近工作挺忙的,就不麻煩他了。
”
“怎麼會麻煩呢?
你可是他未婚妻!
阿宴,你去送南星,确保她安全登機,聽到沒?
”
“嗯……知道了。
”
回房間的路上,傅輕宴攔住南星。
走廊裡燈光昏暗,男人高大身影逆着光,将南星籠罩在陰影中。
“怎麼突然回道觀?
”
傅輕宴表面波瀾不驚,卻不難聽出語氣裡隐藏的失落。
之前南星去做什麼都會提前告訴他。
但這次沒有。
好像随着某個時間節點的臨近,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美夢也一觸即碎。
“有點事想問師父。
”南星盯着投落在地上的光影,第一次不敢直視傅輕宴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碟仙給出的答案讓她産生了奢望。
以至于現在面對傅輕宴的時候,已經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心如古井般平靜。
“你師父沒有手機嗎?
還要你親自過去問。
”
“山上信号不好。
”南星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說辭,“何況他已經閉關多年,我親自過去都不一定能見到他。
”
“那這次……”傅輕宴頓了頓,“你一個人去?
”
“嗯。
”
“淩霄呢,不陪你?
”
南星愣了一下。
直到捕捉到男人臉上熟悉的醋意,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次她沒有裝傻,而是道:“我和他雖然都是玄師,但不屬于同一師門,叫他師兄隻是尊稱,還有……”
“我們隻是單純的朋友關系。
”
聽到南星的回答,傅輕宴有些意外。
他很少聽到南星一口氣說這麼多,甚至還主動解釋了她和淩霄的關系。
然而,希望的火苗隻燃燒了短短一秒便熄滅了。
也許她隻是随口解釋一下,沒有其他意思。
他還是别自作多情了。
想着,傅輕宴道:“就算不是朋友也沒關系,你想跟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
”
南星唇瓣動了動。
最後隻說出三個字:“知道了。
”
“明早六點,我在樓下等你。
”傅輕宴說完便轉身離開。
南星也回到房間,收拾了一下要帶的東西。
她下山時一無所有,現在倒是多出很多東西。
衣櫃裡滿滿當當都是湛雪給她買的衣服,護膚品也是源源不斷。
她用得不多,但湛雪還是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生怕虧待了她。
她隻是顯得冷漠,但不是真的冷漠。
誰對她好,她其實很清楚。
南星在衣櫃裡随便拿了幾件方便的衣服,塞進包裡,就算是收拾完了。
……
第二天清晨,南星背着包來到門口,看到傅輕宴的車已經停在那裡。
男人估計還沒睡醒,正閉着眼睛打瞌睡。
南星打開車門。
聽到動靜的傅輕宴睜開雙眼,摸出一個三明治和一瓶溫熱的牛奶塞到她懷裡,“早飯,趁熱吃。
”
南星說了聲謝謝。
車子一路順着高速公路來到機場。
傅輕宴送南星進入機場大廳。
因為沒帶什麼行禮,甚至不用辦理托運。
“送到這就可以了。
”南星看一眼案件通道,準備去排隊。
傅輕宴點點頭,“好。
”
看着南星離開的背影,傅輕宴心裡像是被掏空了一塊。
他怕南星是在騙他。
怕她離開。
怕她一去不複返。
待南星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傅輕宴按捺不住心頭的躁動,掏出手機打給江岑。
電話那頭傳來江岑困頓的聲音:“怎麼了傅總,出什麼事了?
”
傅輕宴沉默了好久,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如果我現在去嶽城,算不算一種打擾?
”
江岑到底是總裁特助,大腦飛速旋轉後分析出仙雲山的所在地就在嶽城,連忙道:“當然不算,仙雲觀香火旺,有很多人去請福,您就說自己是去請福的不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