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包辦婚姻
段清秋一句話,成功将傅從雲的怒火點燃。
他輕易不發火,發起火來卻也不是鬧着玩兒的。
男人邁步走到段清秋面前,周身散發着強烈的壓迫感。
“段清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給傅輕宴下死咒的人已經抓住了,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
“倒是你,未經我允許擅自查我的行蹤……”
“是不是你也想像莊韻然一樣,被掃地出門才開心?
”
段清秋被傅從雲冰冷的言辭吓到,瑟瑟發抖地退後半步,“不,我沒有……”
“你是傅家的大少夫人,有你自己該做的事,其他的不要多問。
”
見段清秋臉色難看,傅從雲放緩表情,輕輕擡手撫上她的長發。
“我對你的要求并不高,隻要你管好伊伊,等她成為傅氏繼承人的那天,你我都能高枕無憂。
”
段清秋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可我不想讓伊伊當什麼繼承人……”
傅喬伊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條條框框裡。
外人都以為是她這個當媽的太嚴苛。
實際上,很多要求都是傅從雲定下的。
聽到段清秋這麼說,傅從雲眼底所剩無幾的溫柔一掃而空。
他大手滑至段清秋的後頸用力扣緊,一字一句:“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
段清秋眼神惶恐,卻還是咬牙道:“我說,我不想讓伊伊當傅氏的繼承人。
”
傅從雲神色更冷,指節不斷發力迫使段清秋擡起頭。
“她是我傅從雲的女兒,她不當繼承人誰來當,傅輕宴的孩子嗎?
”
“……”
“段清秋,别忘了湛雪是怎麼害我的。
”傅從雲迎着女人水意朦胧的雙眼,“如果不是她給我下藥,我們會有兒子的。
”
段清秋試圖掙脫,“從雲,你放手……”
她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殺氣。
那是來自于傅從雲謙遜外表下的真實底色。
的确。
出身豪門的他如果沒有一點手腕,又怎麼可能混到現在?
“她為了扶傅輕宴上位不擇手段,我憑什麼替她考慮?
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好好培養伊伊,傅氏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
正說着,耳邊響起敲門聲。
“叩叩叩——”
“誰?
”
“爸爸,是我,有卷子需要你簽字。
”
傅從雲回過神來,放開段清秋。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把門打開,再次恢複到溫柔慈父的形象。
段清秋不想讓傅喬伊看到她此刻的表情,轉身進了浴室。
門外,傅喬伊和傅從雲的對話聲傳來。
段清秋擰開水龍頭。
冷水澆在臉上,讓她的情緒平複了幾分。
悲涼随之蔓上心頭。
人前她和傅從雲是模範夫妻。
人後卻隻是傅從雲的傀儡。
傅從雲說一,她不敢說二。
但她知道,傅從雲并不是一開始就這樣。
一切變化都源于八年前的一場意外。
當時傅家舉辦家宴,傅從雲作為長子備受矚目。
他遊走于賓客中侃侃而談,不可謂鋒芒畢露,卻也足夠耀眼。
過程中,他從傭人手中接過一杯酒。
卻不料這一杯酒下去,頓時腹痛難忍。
也是因為這場意外,他生育能力受損,再無生二胎的可能。
傅彧升徹查了家中所有監控錄像,并未發現端倪。
傅家瞞下此事,對外隻稱傅從雲是吃壞了東西。
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傅從雲都沒有走出來。
他懷疑過傅正陽,懷疑過傅輕宴,懷疑過身邊所有人。
直到有一天,一個傭人找到他,說她看到那杯酒是湛雪吩咐下人送過去的。
傅從雲頓時撥雲見日。
他開始回憶湛雪平日裡對他的一點一滴,回憶父親看傅輕宴時欣賞的目光。
他守着這個秘密到現在,眼睜睜看着傅輕宴獨攬傅氏大權,不得已将希望寄托在傅喬伊身上。
思緒回籠,段清秋關掉水龍頭,走出浴室。
傅喬伊已經離開了。
男人表情平靜,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
“對不起,剛才是我沖動了。
”傅從雲向她道歉,“脖子還疼嗎?
”
段清秋搖了搖頭,躺到床上。
她聽到傅從雲進了浴室,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随後拿起傅從雲随手放在床上的手機,解鎖密碼……
……
畫送走後,傅輕宴果然不再頭疼。
回複完工作郵件,男人目光落在糖紙上。
須臾,拿起亞克力玻璃罩,随手扔進抽屜。
與此同時,江岑來到辦公室。
“傅總,您安排調查的信息查到了,祁小姐當年的确有登島信息。
”江岑将文件放到桌上,“不過,我總覺得這事不太對勁。
”
傅輕宴随手翻閱文件,“哪裡不對勁?
”
“祁小姐前腳剛承認自己是小丸子,後腳就有人将這件事曝了出去,現在媒體上到處都是您和南星小姐婚變的傳聞……”
傅輕宴微微皺眉,用電腦打開某博。
果然,他和祁寶兒的名字挂在熱搜上。
幾個大V繪聲繪色描寫了兩人在玉壺島上相遇的經曆,以及重逢後的尴尬局面。
更有人猜測,祁寶兒的出現會讓他和南星的婚事直接告吹。
傅輕宴随便點開幾條評論。
【是個男人都拒絕不了白月光,傅輕宴也不例外。
】
【如果他真的扭頭去找祁寶兒,我隻能說,星星獨美!
】
【我來唱個反調,你們不覺得久别重逢的戲碼很感人嗎?
天降永遠比不過竹馬……】
【兩人也就見過一面,算哪門子的竹馬?
】
【白月光比竹馬更可怕!
】
擔心傅輕宴動怒,江岑連忙道:“我馬上去讓人撤掉熱搜……”
“不必。
”傅輕宴關掉網頁,“既然祁小姐已經拿出她是小丸子的證據,那我也該履行承諾,送她一份謝禮。
”
江岑有些詫異。
但看到傅輕宴平靜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可能是真的想要感謝祁寶兒。
畢竟,對方這步棋走得實在太差勁了。
安排完謝禮,傅輕宴起身道:“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
江岑看一眼時間,心中了然。
從前傅輕宴經常加班。
但現在為了準時接南星下班,每天打卡時間不到就撤了。
就這,居然還有人懷疑他會移情别戀?
……
特調處。
時間剛跳到六點,南星就接到傅輕宴的短信。
隻有四個字:到樓下了。
自從傅輕宴向她表露心意,每天雷打不動這個時間發信息過來。
南星勸過幾次,讓他不用特意來接。
但這話進了傅輕宴的耳朵,就像水進了竹筐。
說也白說。
“星姐,剛接到一通電話,對方說自己一覺醒來變成了老太太。
”秦祈走過來,“噢對了,報案人十八……”
“好,一會兒我去看看。
”
南星想了想,給傅輕宴回複:【加班,不用等。
】
傅輕宴沒回。
事情處理完已經将近八點。
南星穿上外套走出特調處,見一輛熟悉的車停在門口。
車窗降下,露出傅輕宴的臉。
南星有些驚訝,“你還沒走?
”
從她發信息到現在都過去兩個小時了。
傅輕宴難道一直在這裡等着嗎?
“上車吧。
”男人開口,表情看不出半點不耐煩。
南星坐上副駕,還沒來得及問傅輕宴是不是等很久,一束滿天星便塞到她懷裡。
“送你的。
”
南星捧着鮮花,杏眸睜大。
“我等的無聊,去附近轉了轉,剛好看到有個老人在賣花,就買了一束。
”
傅輕宴故意把話說得雲淡風輕。
南星低頭聞了聞,說了聲“謝謝”。
傅輕宴勾了勾唇,握着方向盤将車子駛上公路。
南星小心翼翼抱着懷裡的花,不時看一眼開車的男人,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悄然萌芽。
原來被人等待是這種感覺?
好像空蕩蕩的心被一點點填滿,暖意随之蔓延。
忽然,手機鈴聲打破車廂中的寂靜。
南星剛接通電話,就聽到霍酒酒帶着哭腔的聲音傳過來。
“南星,不好了,我媽媽不見了,我找遍整個别墅也沒找到她……”
因為聲音太大,即使沒開功放,旁邊的傅輕宴也聽得清清楚楚。
沒等南星開口,男人便打開定位,将目的地改成“觀瀾别墅”。
“你先别急,我馬上過去。
”
安慰完霍酒酒,南星挂斷電話,看向傅輕宴。
“你等了我那麼久,是不是還沒吃飯,餓不餓?
”
“餓。
”
“那先停車買點吃的?
”
以南星的經驗,孟聽瀾忽然不見應該不是跑出别墅了,而是魂體虛弱,導緻霍酒酒看不見她在哪。
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感覺到南星的關心,傅輕宴心中竊喜。
“不用,抽屜裡有費列羅,你喂我一個。
”
南星聞言拉開抽屜,看到裡面放着滿滿當當的巧克力。
她記得之前這裡還是奶糖。
“上次看煙花的時候我看你吃了好幾個。
”傅輕宴目不轉睛看着前面的路,解答了南星心頭的疑惑。
南星拿出一顆巧克力,撕開上面的包裝紙。
其實她很喜歡吃甜食。
小時候師父每年下山曆練都會帶糖回來,她作為道觀最小的孩子,得到的糖果也最多。
但師父不讓她多吃,說會長蛀牙。
于是她就偷偷把糖藏在枕頭下面,直到糖果過期。
後來師父重傷閉關,就再沒有人給她帶糖回來了……
思緒回籠,南星拆開包裝紙,将巧克力球遞到傅輕宴嘴邊。
傅輕宴叼住,唇邊笑意更深。
半小時後,兩人來到觀瀾别墅。
霍酒酒眼睛又紅又腫,看到南星連忙問:“我媽媽該不會是跑出去了吧?
”
南星看一眼站在霍酒酒身後的孟聽瀾。
“沒有,她還在。
”
“還在?
那我為什麼看不到?
”
南星走到孟聽瀾面前,伸手輕輕觸碰她的魂體。
和想象中一樣,魂體力量十分微弱。
“我是不是要消失了?
”孟聽瀾看着她,眼底滿是憂傷,“最近我總覺得渾身乏力,酒酒也總是看不到我……”
一開始霍酒酒隻是偶爾看不見。
到現在,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你魂體虛弱,在陽間逗留越久越嚴重。
”南星道,“稍後我去加固一下陣法,讓你的魂體恢複一些。
”
“南星……”孟聽瀾叫住她,“我知道自己留在人間是違背天道,要不你還是把我送走吧,酒酒長大了,沒有我,她一樣能過得很好。
”
經過這段時間和霍酒酒的相處,孟聽瀾發現她早已不是印象中那個處處依附他人的小姑娘。
她知道,這隻是開始。
霍酒酒未來的人生隻會比現在更精彩。
南星沉默片刻,道:“我答應過酒酒幫她完成心願,不能食言。
”
霍酒酒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孟聽瀾看到她穿上婚紗的樣子。
而她知道,孟聽瀾也盼着這一天。
“南星,我媽媽跟你說什麼了,她是不是想走?
”霍酒酒抓住南星的手臂,“你不要答應她,千萬不要答應她!
”
看着霍酒酒這副樣子,孟聽瀾心如刀絞。
南星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會幫她穩住魂體。
”
如果不是霍酒酒身上的姻緣線已經出現,說不定她會勸她放下執念。
但現在,距離實現願望隻有一步之遙……
南星來到花園裡的陣眼,轉頭問傅輕宴:“可以幫我一下嗎?
”
傅輕宴心領神會。
他走到南星旁邊,伸出手,“是這麼幫?
”
南星點點頭,自然而然牽起傅輕宴的手。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傅輕宴的氣運已經恢複大半,借助他的力量可以使陣法更加牢固。
南星借了些靈力到身上,雙手結印打向陣眼。
“呼——”
庭院卷起一股冷風。
緊接着,别墅裡傳來霍酒酒興奮的聲音。
“媽!
”
“酒酒……”
南星放下雙手,閉目調息片刻。
再睜眼,聽到傅輕宴問:“孟聽瀾還能等到霍酒酒結婚的那天嗎?
”
且不提霍酒酒現在連男朋友都沒有。
就算有,兩人總要談一段時間才能結婚吧?
“酒酒有閃婚的面相,在處理感情這方面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樣。
”
說白了,就是沒那麼瞻前顧後。
她喜歡一個人還是讨厭一個人,全憑感覺。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閃婚?
那看來霍叔叔已經給她物色到合适的人選了。
”
傅輕宴不清楚霍酒酒姻緣宮的異動,以為她和自己一樣都是包辦婚姻,下意識感慨:“其實包辦婚姻也不都是悲劇,就比如咱們……”
“酒酒和那個人算不上包辦婚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