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求情
謝婉瑜看着何嬷嬷,她就知道,别人或許沒什麼,但是何嬷嬷是絕對會心軟的人,佩兒在得知謝婉瑜不見自己之後,便找到了何嬷嬷。
何嬷嬷這種人,就是一個又心軟,又傳統的人。
也不能說她過于心軟,隻是她也是從最低等的灑掃丫頭一路走過來的,所以她懂得這些姑娘的艱辛,但凡自己能做到的,都會能幫忙就盡量幫持一把。
謝婉瑜頗有無奈,“何嬷嬷。
”
“何嬷嬷,她是背叛了小姐才離開的,您忘記了嗎?
那日就是她把咱們鎖在了小庫房。
”洙芳忍不住說道,“平日裡,我與她最好,但她卻找到了您卻沒有找我,您不明白嗎?
”
“她就是吃準了您會心軟。
”蕭跖說道。
何嬷嬷也明白這些,她搓着手,“夫人,這些老奴都知道,隻是那佩兒實在太可憐了,她跪在我腳下,說什麼也不肯起來,不如您見一面,幫不幫的,您再說。
”
見何嬷嬷這般,謝婉瑜才說道,“得了,讓她進來吧,何嬷嬷,我可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
“多謝夫人了。
”何嬷嬷知道謝婉瑜重視自己,心裡很是高興,同時又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佩兒,謝婉瑜當初也不至于會受了那些罪。
最終,謝婉瑜在外間見了佩兒。
畢竟佩兒有背叛在前,謝婉瑜怎麼敢讓她進了内室,萬一她又做出什麼事怎麼辦?
“佩兒給夫人請安。
”她一進門就跪倒在地,額頭緊緊貼着地面。
謝婉瑜看着她,穿着粗布的衣裳,袖口磨得有些破舊,頭發用一隻木棍草草的挽着,想來之前是有銀簪的,不過被她賄賂給了那個小丫鬟。
謝婉瑜淡淡的說道,起來吧。
佩兒應了一聲,然後才站了起來,她的背有些佝偻,顯然是不敢站直的,一雙生了凍瘡的手交疊在一起。
原本細嫩的臉頰此時也染上了風霜,皮膚粗糙,雙眼無神。
圓潤的臉頰兩側有些凹陷,本來六七分的美人胚子,如今就算是三分都沒有了。
“難得你還能回來看我。
”謝婉瑜說道。
“夫人,奴婢是真心的知道錯了,奴婢愛錯了人,還傷害了您,奴婢知道自己罪該萬死,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奴婢沒有辦法,現在隻想着彌補。
”佩兒說着,掃視了一眼整個房間。
曾經,她是謝婉瑜身邊最得臉的人。
夏天有嶄新的夏裝,冬天有溫暖的冬衣,平日裡就待在謝婉瑜的身邊,陪着她說說話,待着沒事繡繡花,就算出門,也是跟主子坐在最柔軟的馬車裡,生活得别提有多惬意了。
然而她卻不知足。
如今,她也算是吃遍了苦。
“你怎麼彌補,你如今看看,你還有什麼。
”洙芳忍不住說道。
佩兒抹起了眼淚,“我也沒曾想,林木那心怎麼就那麼狠毒,我們沒錢之後,他轉手就将我賣到了青樓裡。
”
那個時候佩兒跟在謝婉瑜身邊也是養尊處優的,所以被林木賣了個好價錢。
“後來,我得了病,老鸨子嫌棄,便将我賣到了巷子裡的破屋做暗娼。
”說着,她跪倒在地,“夫人,奴婢是真的活不下去了,那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啊,夫人,求您可憐可憐佩兒吧,佩兒給您當牛做馬都在所不惜。
”
說着,她開始磕頭。
大概是用了一些力氣,頭磕在地上很是響亮。
謝婉瑜沒有阻止,也沒有去扶起來,若是平時,她是聽不得這樣的聲音的。
磕了大概二十個,佩兒身子一滞。
她沒想到謝婉瑜竟然一點要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這一刻,她有些猶豫了,不知道是應該繼續,還是就這麼算了。
謝婉瑜看出了她的猶豫,也不說話,隻是拿着茶盞,慢悠悠的喝了起來,外間不如裡間暖和,但是熱茶入口,還是挺暖的。
就在這時,佩兒竟然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她的頭上,有一處雞蛋大小的紅腫,是剛剛磕頭磕的。
“夫人!
”洙芳驚了一下,看向謝婉瑜。
謝婉瑜眯起眼睛,“這就暈了?
”
“夫人,怎麼辦啊,總不能看着她這麼暈着。
”洙芳皺眉,她在想着,要不要先給佩兒送進房間裡去。
謝婉瑜說道,“她隻是暈了,又不是死了,扔出去,天寒地凍的,她一會兒就醒了。
”
不是她心狠,而是佩兒是不可能會輕易暈倒的。
雖然她生活艱苦,但是身體也強健了不少,怎麼可能會一口氣沒順過去就暈倒,純屬無稽之談。
聽到這話,佩兒才“幽幽轉醒”,“夫人,您到底要佩兒怎麼做。
”
“你背叛過我,你還要我相信你麼?
”謝婉瑜問道。
佩兒呼吸一滞,然後說道,“那個時候我也被迷了心竅,您就不能給奴婢一次機會嗎?
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
“我能見你,是因為我想自己看看,也想讓衆人都看看,這就是背叛主子的下場。
”謝婉瑜說完,頓了一下,“洙芳,她不是病了嗎?
給她拿點藥。
”
這也算是謝婉瑜唯一的仁慈了。
可佩兒怎麼會同意,“夫人,外面的日子奴婢真的過不下去了,求求您了。
”她匍匐在地上,“要不,要不奴婢直接撞死在這裡吧,何苦出去讓人糟踐,受人白眼。
”
她哭得肝腸寸斷,周圍伺候的人都有些同情她了。
隻是謝婉瑜不是個糊塗的,“你若是真的在意清白,就不可能會跟着一個男人跑了,沒有三媒六聘,就與人私奔,是你先自輕自賤的,若是怕受人白眼,你在入青樓的第一日就應該去死,偏偏都這個時候了來我面前死,你是什麼居心?
”
她的一番話,讓周圍的人都清醒起來。
佩兒眼中閃過慌張,她知道,這次謝婉瑜是真的不想搭理她了。
“夫人,奴婢怎麼樣都行,别不要奴婢。
”她抹了眼淚說道。
“洙芳,送客。
”謝婉瑜本想着,若是佩兒真的可憐,她也許會幫她贖身,再給她點錢讓她好好過日子,畢竟謝婉瑜不差那點錢。
可是在那種腌臜地方生存的女人,她心裡的良善早就沒有多少了,不然也不會一會兒裝暈一會兒又以死相逼。
這樣生生磨滅了謝婉瑜對她的仁慈。